雲姒她們都是經常行走鍛煉的,沒有累得這麼厲害。
這一路就着東陵初阙,走走停停,卻也看見了不一樣的風景。
青鸾山山霧環繞,越往上,就越涼快。
天入夜,夜深之際,在滿山佛音之中,雲姒她們終于到了。
東陵初阙依靠着有些燙人的香爐,整個人都虛了——她想吃肉。
小沙彌帶着雲姒他們進了大殿。
東陵初阙惦記着自己的姻緣,再累都拖着一條腿,跟着雲姒她們走。
南绛見了,過來攙扶着她,她滿臉的汗珠子,渾身濕淋淋的,塌着嗓子道一聲:“謝謝,謝謝了謝謝。
”
煙霧缭繞的大殿内。
大師跪在巨大的佛身跟前,輕敲木魚。
雲姒她們才進,誦經聲驟然停下。
他起身,在明亮的佛光裡轉身——
那眉心居然有一朵拇指蓋大小的金蓮,如同從血肉之中生出來的一樣。
袈裟加身,在這佛聲響徹的大殿,他站在微笑的金身佛祖跟前,猶如佛子臨世,讓人本能生出前程。
雲姒整個人愣住,便是空青,也愣了。
一無所知的南绛跟東陵初阙,直到雲姒喊出:“三、哥!
”
雲家三公子,雲衡淵。
聞聲,他不過合掌一笑:“入佛門,紅塵無故人。
出家人,視一切衆生,為親人。
”
雲姒跟這位,還有四哥雲墨裴接觸得很少。
雲墨裴遊曆各大山川,甚是少見,聽說現在去了雲承祖那裡助陣。
而雲衡淵出家之後,便已經出了紅塵,她更是隻在當年雲家嫡女身份顯露時見過他一面。
那時候,他還不像是現在這樣,徹底脫離紅塵。
今朝一見,他……
雲姒合掌,眼底虔誠:“雲姒,見過釋因大師。
”
雲姒說了自己的來意,釋因緩緩一笑:“自然可以,随我來。
”
這無字牌位,是雲姒親手抱着上來的。
看見上面隻有生辰八字,釋因卻也并未多問。
長明燈一點,小佛堂之中,亮了起來。
像是早就準備好的。
雲姒點燃三柱清香,跪在蒲團上。
六小姐,我不知這世上是不是有鬼神隻說,但若是有,以後你就不是孤魂野鬼了,因果輪回,你下輩子,會得好報的。
她重重叩首。
将香插入香爐後,煙霧直直上升,如同一條線一樣。
雲姒心念一動,又對着無字牌位俯首一拜,這才轉身。
門外,是釋因在等候。
看見雲姒出來,他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雲姒道:“夫人如今正在京城,我可否告訴夫人,讓她來這裡上香?
”
一起前行,穿過竹林,釋因緩緩道:“靈隐寺太遠,還是不要同姑娘的家人說了,免去一場麻煩。
”
雲姒垂眸,神色頓了頓:“好。
”
忽而,又道:“釋因大師,我明日将遠行,我想為我的孩子跟我的愛人,求上一簽。
”
是生是死,哪怕是一個心裡安慰,雲姒都能開心些。
簽桶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根簽掉落在地。
雲姒伸手時,釋因大師已經将它撿起。
釋因:“三十二簽:别來未以又相親,世事看來吉有因。
明月高照珊瑚樹,兩般齊似寶和珍。
”
“是……何意?
”雲姒不由笑笑,這還真不是憑借字面意思就能理解的東西。
釋因看着那簽文轉身,平和道:“三十二簽上上簽。
”
一句“上上簽”,足夠讓雲姒心安。
“‘别來未以又相親’,是說以前種種且抛棄不論,前嫌盡釋後又在一起相親相愛。
‘世事看來吉有因’,世上的事總是有因果循環的,修善因才可得善果,你必定是豁出去了什麼,才能挽回一段姻緣。
”
“‘明月高照珊瑚樹’,明月自古是吉相,珊瑚也乃寶物,有錦上添花之意,當是指你身邊的兩個如珍寶的一樣的人或者物,也可以指你自身的東西。
‘兩般齊似寶和珍’,這句是一語雙關,即承前說明了明月和珊瑚的一樣寶貝珍貴的東西若在你手裡,那你便能事事如願。
”
雲姒追問:“明月是何?
珊瑚是何?
”
是嬴棣跟景昀嗎?
但他話語之間,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