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聽到了孫子的辯解,冷笑地瞪著他:“慶豐樓又不是你妹妹單獨的產業,不過佔著兩成的份子。
跟人合夥做生意,最忌帳目不清!
你妹妹吃飯不給錢,是因為都記在帳上,等年終分紅的時候再扣除!
你個當哥哥的,理直氣壯地吃你妹妹的,喝你妹妹的,你多大臉?
”
顧茗聞言頓時紅了臉:“妹妹在慶豐樓吃飯也是要付錢的?
那……”他看了看滿桌的珍饈美食,每一盤都是慶豐樓的招牌菜,價格數十兩至百兩不等。
這一頓,至少要吃掉而三百兩銀子。
這些都要記在妹妹的帳上。
爺爺罵得對,他怎麽能心安理得地花妹妹的銀子呢?
這有違他的初心,說好的要護著妹妹,讓妹妹過上好日子。
到頭來,他卻要妹妹養著……顧茗沮喪地低下了頭。
他此時懷疑起自己的理想和志向來。
考武狀元哪裡是那麽容易的?
君家子弟寒窗苦讀十數載,未必能保證金榜題名。
他學文學武都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離他實現理想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他發誓要保護的妹妹,卻在這一年間,學會了炮製藥材,跟濟民堂合作,開設了製藥廠,研製出價值千金的丸藥……跟妹妹相比,他的腳步太慢太慢。
他現在不敢肯定,到底是繼續堅持自己的理想考武狀元,還是跟爺爺一起把酒廠做大做強,賺多多的錢,給妹妹在製藥上更多的支持!
顧老爺子察覺到孫子心中的迷茫和沮喪,放緩了語氣,開導他道:“放心吧,這頓飯爺爺請!
現在酒廠的生意不錯,等第二批蒸酒的器材到了,還要再可擴大生產。
我準備把整個北地的市場都拿下,將來在此基礎上,一點點往南方擴張。
咱家的酒好,不愁沒有市場!
雖說這方子是你妹妹提供的,不過酒廠也是有你爺爺我一半的份子呢!
等咱們的‘五糧液’銷往全國各地,別說一頓慶豐樓的飯菜,就是天天吃、頓頓吃,你爺爺我也能請得起!
你小子別想那麽多,隻管習武學文,你妹妹還指著你考上武狀元給她撐腰呢!
我是你們的爺爺,養你們的應該的。
你妹妹賺的錢,都存起來當她的嫁妝,咱們一點都不佔她的!
”
顧茗咬了咬嘴唇,擡頭看了他一眼,道:“爺爺,我錯了!
不應該被物欲左右,被繁華迷了眼!
您放心,我一定用功讀書習武,絕不會讓你跟妹妹失望的!
”
顧蕭知道這孩子本性是淳樸的,隻不過一時之間沒適應身邊的改變而已。
聞言,他拍拍孫子的肩膀笑道:“人嘛,總是在不斷的犯錯改錯中成長起來的!
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過繼了你和你妹妹這對好孫兒!
”
“爺爺,我和妹妹也很慶幸,能夠認下你這個爺爺!
”顧茗眼圈微微一熱,感性地道。
“吃飯,吃飯!
”顧蕭用力拍了顧茗一下,看向百裡雲霽師叔侄,笑道,“讓你們見笑了!
來,嘗嘗我們釀造的‘五糧液’,這才是真男人喝的酒!
”
百裡雲霽面不改色地一口將杯中酒悶了下去。
顧蕭哈哈笑道:“好!
夠爽快!
來,吃菜吃菜!
”
半大小男人江中天,猶豫著,最終為了證明自己是男人,也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一股辛辣瞬間彌漫喉頭,他劇烈地嗆咳起來,白皙的臉瞬間染上了霞色。
顧茗見狀,忙給他倒了杯茶水,讓他喝下去漱漱口。
顧蕭笑得更豪爽了:“你小子不行,還得練練!
”
江中天紅著一張臉,囁嚅地道:“我爹說了,我們做藥師的,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被酒麻痹了大腦。
所以,我爹和我師兄弟們,一般是不喝酒的!
”
顧蕭指著百裡雲霽道:“他還是大藥師呢,不也喝酒嗎?
男人嘛,酒量還是要有的!
不過,什麽時候喝,什麽場合喝,怎麽喝,喝多少,看自己心情……”
幾杯酒下肚,顧蕭的話匣子開始打開,談起了“酒經”。
很快,話題又跑偏了,說起他縱橫沙場,揮斥方遒的英雄歲月。
不知不覺間,他喝得有些高了,回去的時候是被顧茗和江中天扶回去的。
找到借口,理直氣壯留在炎國軍隊中的顧夜,跟著大軍一路北上,驕傲地看著她的塵哥哥運籌帷幄,接連打了幾個大勝仗。
當然,她也沒閑著。
打仗,肯定會有人受傷,死人的事都是常有的。
不過,有她在,重傷員的死亡率大大下降。
顧夜隻負責重傷員的營帳。
她從數百軍醫中,挑選出二十人,輪流跟在她身邊,學習傷口縫合術。
實踐是最好的老師,一次次的戰鬥,不乏供他們練手的對象。
顧夜隻負責傷重瀕死的傷員,稍微輕一些的,她在旁邊指導,讓軍醫們練手。
很快,這二十多軍醫便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合格的外科大夫。
這二十多人出師後,又分去各個傷員的營帳,帶其他軍醫。
很快數百軍醫幾乎人人都掌握了縫合術。
顧夜一邊救治重傷員,一邊製作抗生素。
傷員眾多,不可能人人打點滴。
顧夜就把抗生素做成小拇指甲大小的藥片,類似於西藥的形狀,實際上卻是副作用很小的中成藥。
淩絕塵見小姑娘比他這個大將軍還忙,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幾次勸說小丫頭注意休息,可一轉眼,小姑娘又鑽傷兵營中去了。
晚上回來,他也難得見小姑娘一面,因為她總是神神秘秘地躲在房間裡,製作傷員們需要的藥物。
一開始的時候,顧夜躲進空間中,用裡面儲存的藥材製作藥品。
淩絕塵無奈之下,命人調來大量的藥材,為她打掩護。
這小妮子,在他面前越來越不掩飾了——這倒是他喜聞樂見的。
因為,這代表小丫頭越來越信任他了!
不過,他不能再放任這個小工作狂了。
小姑娘來他身邊二十多天,雖說在飲食上,他想方設法地給她補身子,可她還是眼見著消瘦起來。
本來有些圓潤的下巴,現在尖得能戳人。
他知道,這妮子工作起來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