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風涼話,都是你,害得老子好慘!
”靳陌染哼了哼,極力忍住了,才沒捏斷她的脖子。
“行了,不就出門溜達,沒告訴你們一聲嗎?
誰知道你這麽衝動,跟小月圓乾上了不說,還敢對上隱魂殿殿尊,結果被人扒出老底了吧?
”顧夜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道。
“要不是你下藥封住了老子的內力,老子能被人追得這麽狼狽?
”靳陌染氣急敗壞地道。
“行了,別吵吵了!
等進入森國境內,就給你解藥,這樣總行了吧?
”顧夜安撫著像隻螞蚱在蹦躂的綁匪頭子。
靳陌染一愣,詫異地問道:“什麽?
進入森國就給我解藥?
你不怕我中途變卦,把你賣給我背後的主子?
”
顧夜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雖然是綁匪頭子,卻跟你的那倆兄弟不一樣,是有原則有底線的綁匪。
我相信你!
”
靳陌染用複雜地眼神看著她,良久才道:“你家裡人把你護得太好了,單純到愚蠢的地步。
你是肉票,我是綁匪。
談什麽信任?
你若不是嫁給了寧王,估計被人剝得骨頭都不剩了!
”
“你才蠢呢!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準得嚇死人!
能夠對我說這些的,不是良心綁匪是什麽?
”顧夜衝他翻了個白眼。
“我說什麽了?
說你愚蠢嗎?
”靳陌染欠揍地笑笑道。
顧夜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再說句試試?
中午慶豐樓大廚的手藝,你隻有乾看著的份兒。
”
“我錯了,還不行嘛?
是我蠢,行了吧?
我要是不蠢,能讓你下藥成功,被你脅迫著進行交易?
”靳陌染為了口吃的,也是沒下限了!
“想蹭飯,先撿一捆柴回來!
”顧夜可不會讓他閑著吃乾飯。
等靳陌染背了一捆柴,來到一隊人中間時,秦夢萱指著他道:“你還敢來?
”
“為什麽不敢?
”靳陌染熟門熟路地升起火,坐等美食。
“你一個森國的奸細,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當我們炎國的江湖人士沒有血性嗎?
”秦夢萱本來溫溫柔柔一江南小女人,跟顧夜相處久了,被漸漸同化,慢慢朝著潑辣的方向轉變著。
“小姑娘,別聽風就是雨,好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小神醫下手了?
你也不想想,小神醫是誰的媳婦,那寧王功夫謀略都是一等一的,能讓我得手?
”靳陌染為了能待在隊伍裡蹭飯,臉皮都不要了,滿嘴每一句實話。
秦夢萱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問道:“那你身上的藥,是誰下的?
”
靳陌染朝著顧夜的方向努了努嘴:“除了那臭丫頭,還能有誰?
”這句話他說得理直氣壯,事實如此,這也不算甩鍋讓她背!
“你胡說!
葉姐姐才不會雖然給人下藥呢,一定是你做了壞事,或者得罪了葉姐姐!
”秦夢萱想都沒想,直接向著顧夜說話。
在靳陌染和顧夜之間選一個可信任的人,她肯定不帶猶豫的!
靳陌染誇張地歎了口氣,道:“不就搶她口吃的嘛!
至於下這麽狠的手嗎?
解了我身上的藥,還能充當護衛使喚……”
秦夢萱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撇撇嘴道:“你瞧著就不像什麽好人,敢搶葉姐姐的美食,活該被下藥!
葉姐姐帶的食物,能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的?
”
“唉——”靳陌染深深地歎了口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憂鬱狀。
臭女人給小丫頭下了什麽迷魂藥,都快成她的腦殘粉了。
“看到那邊的胖大廚了嗎?
慶豐樓裡的這個!
”秦夢萱豎起大拇指,略帶得意地道,“他還一路追著葉姐姐,讓她指點他的廚藝呢!
”
“啥?
讓那臭……臭丫頭教他做菜?
做出來的能吃嗎?
”靳陌染是見識過臭女人的廚藝的,煮個粥都一股糊味。
這小姑娘莫不是在講笑話吧?
“你那什麽表情?
”秦夢萱好像偶像被黑子黑了似的,一身是刺地站出來護偶像,“葉姐姐雖然自己不會做飯,但是她絕對是美食家。
經她嘗過的食物,能一矢中的地指出不足。
黃大廚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你瞧,他正圍著葉姐姐獻殷勤呢!
”秦夢萱得意洋洋地道,好像那個被獻殷勤的那個是她似的。
靳陌染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他看看隊伍,有些不悅地道:“怎麽多了這麽多人?
臭丫頭帶過來的飯菜夠吃的嗎?
”
“晚上不就能到崇明府了嗎?
一頓應該還是夠的。
再說了,不是有黃大廚跟著嗎?
不夠再做就是了……你可不能再去搶人家吃的了!
”秦夢萱對有前科的他,表示不放心!
“對!
有胖大廚呢!
我在樹林裡看到一群野山羊,弄一隻回來切薄片,涮羊肉也挺好的!
”靳陌染站起來,興衝衝地跑進林子。
顧夜見狀,走過來納悶地問道:“那家夥抽什麽風?
快到吃飯的點兒還往外跑,不像他的風格啊!
”
秦夢萱搖搖頭道:“靳大哥說想吃涮羊肉,去林子裡捉野山羊去了。
他當這是出來野餐嗎?
咱們還在趕路,哪有時間弄那個?
”
她的話沒說完,顧夜就興衝衝地道:“涮羊肉,我也饞這個了!
走,我去調秘製鍋底料去,一定請你吃一頓地地道道的羊肉火鍋。
妹妹能吃辣嗎?
”
“呃……”秦夢萱呆滯了片刻,才道,“能吃一點……”
到底什麽情況?
合著就她一個人惦記著趕路,大家都是來野餐的?
好吧,她也有些期待姐姐調製的火鍋味道了,肯定沒得說!
等靳陌染扛著一隻肥肥的野山羊回來的時候,紅通通的清油鍋底,已經在火堆上翻滾了。
顧夜手持一柄手術刀,磨刀霍霍的表情道:“就等你了,趕緊的!
”
靳陌染看著她手上怪裡怪氣的刀,心肝兒顫顫地道:“片羊肉這樣的粗活,還是不勞姑奶奶你費心了。
我來就好!
”
顧夜收起手術刀,看他笨拙地片著羊肉,嫌棄地道:“你這叫羊肉片,還是羊肉塊?
這樣放下去,什麽時候能煮熟?
起開,還是換我來吧……”
靳陌染對自己的“傑作”也很不滿意。
不過,一想到這臭女人的手術刀,有可能劃拉過人的皮肉,他就犯膈應!
這時候,黃大廚像天神一樣,渾身發著光過來了。
一把看起來沉重的刀,在他手上像沒有重量似的。
一刀在手,黃胖子仿佛成了絕世高手,菜刀舞得密不透風(顧夜嚴重懷疑他有耍帥賣弄的嫌疑),片出來的肉薄厚適中,均勻無比,跟機器擦出來的差不多。
顧夜率先端著滿滿一盤,來到紅通通的鍋底旁邊,把肉放進去,招呼秦夢萱道:“胖大廚的刀工不錯,這個隻要涮上一分鍾,肉片變色就能吃了。
條件有限,蘸料隻有香油蒜泥,將就著吃吧。
等到了崇明府,請你吃地道的涮羊肉!
”
說話間,鍋裡的羊肉已經由紅色變成了灰白色,在鍋裡翻滾著。
秦夢萱見“葉姐姐”已經開始撈出來蘸料吃,也夾了幾片肉,放在裝著蒜泥香油的料碗中蘸了蘸,塞進嘴巴裡——嗯,好鮮啊!
濃香的鍋底,新鮮的羊肉,配上蘸料,一切都恰到好處,美味無比。
秦夢萱也曾在慶豐樓吃過一次火鍋,卻覺得不如在這荒郊野外吃著最原始的鍋子,更美味更令人滿足。
被在馬車中“金屋藏嬌”的淩絕塵,掀開馬車車簾,看到自家媳婦蹲在火堆旁大快朵頤,吃得小臉紅撲撲的,完全忘了馬車裡還有人餓肚子呢。
他在心理深深地歎了口氣,換上黑衣服,帶上面具,從馬車後面出去,繞了一圈,緩緩走過來,控訴地看著媳婦道:“好香啊,這是吃上了?
”
“殿尊!
您來了!
這是剛切好的一盤肉,先拿去,不夠我胖子再給您切!
”黃胖子端起剛切好的肉片,無視了旁邊等著的靳陌染,臉上掛著殷勤的笑意,眼睛都快要被臉上的肉給擠沒了。
靳陌染抗議道:“這盤是我的!
凡事都應該有個先來後到!
!
”
黃大廚嫌他沒眼力勁兒:“肉是我胖子切的,愛先給誰給誰。
你要是不爽,吃自己切的吧!
”
靳陌染指著黃大廚的鼻子,氣得手都抖了:沒想到,他淪落到連一個廚子想欺負就欺負,想慢待就慢待的地步!
好,好,好!
他很想有骨氣地轉身就走,可是鼻間涮羊肉的濃香,像帶了鉤子似的,縈繞不去。
他的腳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步都不舍得挪開!
要是真賭氣走了,就要吃自己切得厚肉片,不用說,味道上肯定大打折扣……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就讓這個什麽殿尊先吧——撐不死他!
淩絕塵端著肉片,來到自家媳婦身邊蹲下來。
顧夜接過肉片,露出燦然的笑容:“多謝了您!
知道我們快吃完了,立馬就送過來,真是太周到了!
”
淩絕塵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涮羊肉重要,還是你老公重要?
”
“嗯……這麽難的題目,容本姑娘想一想!
”顧夜故作沉吟,然後艱難地決定,“涮羊肉我所欲也,老公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老公而擇羊肉也!
畢竟,民以食為天嘛!
你還‘欲與天公試比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