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古裝言情 嬌華

1605 她老記仇了

嬌華 糖水菠蘿 7187 2024-12-08 23:18

  每日忙碌充實,時間走得很快。

  長坡上新墳又立幾碑,送亡魂歸鄉的引魂曲吹響了一遍又一遍。

  元宵這夜,燈火比除夕更璀璨,不知是誰帶起頭唱的歌,是一首華夏民謠,漸漸的,所有人一起唱。

  新送來的兩個重傷士兵命在旦夕,夏昭衣沒有過去同賀,親自在此照顧。

  遙遙傳來得歌聲,讓一個士兵哭了。

  詹甯用手絹給他擦淚:“别哭!

  夏昭衣站在帳篷門口,聞言轉過身來,走來道:“是疼嗎?

  士兵看着她:“阿梨将軍,我是江南兵營的人。

  詹甯道:“胡說,你現在是晏軍的人。

  士兵的眼淚滾落:“阿梨将軍,我如果死了,我不想葬在這裡,我的屍體可以回江南嗎?
我想葬在我們村子後頭的桃花林,我長姐便是葬在那的,我是我長姐帶大的。

  夏昭衣接過詹甯的手帕替他擦淚,溫柔道:“我今夜在此,便是來和閻王搏命的,你的命,我替你保下,你不會死。
你長姐的墓,你回去掃,别回去做鄰居。

  士兵哭得更加厲害。

  夏昭衣掏出一塊玉佩,放在他的掌心裡。

  “這塊玉至少二十兩,你拿着,待你好了後拿去賣錢,你回家後就能蓋寬敞的房子,頓頓有魚有肉。

  士兵低頭看了眼,感激道:“阿梨将軍,謝謝你。

  “活下去,今後你有大把的好時光呢。

  詹甯道:“是啊!
我們罩着你!
等你好了,你衣錦還鄉,多威風!

  士兵點頭:“嗯!

  遠處的歌聲漸漸停了,歡聲笑語仍繼續。

  近午夜時仍有煙火,沸騰的人海鼓掌歡呼。

  帳篷外傳來很輕的兩聲“沈将軍”,讓正在遞紗布的詹甯轉過頭去。

  簾子微動,沈冽很輕地走入進來,詹甯小聲道:“沈将軍。

  沈冽點頭,看向正在為傷員切刀排膿的夏昭衣。

  夏昭衣沒有回頭,全神貫注盯着手中細長的刀。

  沈冽便在門口站着,沒有過去。

  如此一站,兩刻多鐘。

  夏昭衣清理好傷口,上完藥縫合,在一旁洗幹淨手,這才轉身走來。

  沈冽迎去:“阿梨,你不必過來的,我在這裡站我的,你忙。

  夏昭衣笑:“誰要你站着,你回去睡吧,明日要趕路呢。

  “明日……”

  沈冽淡笑了下,沒有說下去,笑意也沒有入眼。

  夏昭衣唇瓣輕抿:“回去吧。

  沈冽看向兩個已經昏迷的士兵:“他們……”

  “他們燒得很厲害。

  沈冽止住。

  夏昭衣握住他的手:“明日啟程,路途遙遠,一路也兇險,早點去休息吧。

  她知道,他也有“不舍”二字在喉間,不敢輕易說出。

  一些情緒萬不能輕易流露,一旦流露,就像是有了一道缺口,會有更多的柔軟情緒從這道缺口裡傾瀉。

  沈冽安靜地看着她,眉心輕輕蹙着。

  許久,他上前一步,将她抱入懷中。

  “你今夜達旦,明日定累,便不用送我了,好好睡。

  夏昭衣點頭:“嗯。

  沈冽在她的額頭上深深吻下,又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唇,終于離開。

  隔日午時,夏昭衣在帳篷裡伏案醒來,身上披着沈冽來時披在外面的大裘。

  詹甯說,是沈冽走時為她蓋上的。

  夏昭衣靜了會兒,問:“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嗯,沈将軍讓我好好照顧你,别讓你太累。

  “留給我的呢。

  詹甯一頓,搖搖頭。

  夏昭衣笑了笑:“好吧。

  詹甯忽然覺得有些難過,為他們的分别,卻見少女起身,将大裘收好,放在凳子上,她起身繼續去照看傷員了。

  她的精心照顧沒有白費,兩個重傷的傷員在兩日後可以坐起來自己吃東西了。

  除了他們,這期間又有一批傷員送來。

  見妹妹忙得沒有停下過,夏昭學忽然很生氣,一日沒有太多旁人在時,他不忍不住低聲道:“孫從裡太過分了,出去那般久,慶吉關都不管了。

  夏昭衣一笑,聲音同樣很低:“因為有二哥啊,他知道你能能幹,他不在慶吉關,你會替他守好這兒。

  夏昭學沒好氣道:“我看他是吃準了你。

  夏昭衣知道夏昭學不想她辛苦,笑笑:“也無妨嘛,他是去殺北元兵,不是去玩。
不過二哥,我也要走了。

  這次來慶吉關,她原本隻是單純的想和親人一起過個年,再把獵鷹營接走,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但仍很開心,沈冽的到來是意外之喜。

  夏昭學皺了下眉,點點頭:“嗯,夏家軍還在新平坡,你要去接他們。

  “晏軍我抽走一半,剩下一半就放在慶吉關,慶吉關的兵力實在太少了。

  “好。

  夏昭衣忽然一笑,眼眸亮閃閃的:“二哥,放心,我就在北境,咱們書信往來很快的,若是想我了,我下次再過來陪你!
不過,你這……”

  她的纖指又自她的人中橫過。

  夏昭學笑:“你把詹甯他們帶走後,我會剃幹淨的。

  “嗯,下次我隻帶女兵來,不帶男兵。

  “好。

  又過幾日,正月二十三,夏昭衣沖夏昭學潇灑一揮手,帶着兵馬走了。

  離開時,她同夏興明和夏俊男他們說,她很快就回,不想這一來一去,她用了一個多月。

  路上遇到幾支北元調度的兵馬,夏昭衣也不客氣,她的打野比孫從裡更狠,先按兵不動,等天黑後驟然夜襲,将對方在困頓錯愕中全部吃光。

  而且,她會故意放走一兩個活口,借由他們的嘴,去宣揚她的名。

  一路下來,打打殺殺停停,到新平坡和歐陽隽會晤,是在二月初五。

  慶吉關之戰已在這裡傳開,夏昭衣一到,歐陽隽和他身旁的将帥們全都圍上來好奇。

  夏昭衣提前料到這一幕,已吩咐趙靈秀和詹甯如何回話,把他們兩個人扔在這裡擋人,她尋了個地方睡覺。

  林五娘還留在這,過來照顧她。

  夏昭衣喝了一碗老母雞參湯,漱過口後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到天黑,醒來才去洗澡,下樓後聽聞,前線有緊急軍情,歐陽隽親自帶人去勘察。

  夏昭衣在村口尋了個能坐的半身高石墩,她迎着漸暖的晚風,一面曬着半幹的長發,一面聽幾個老将說這一個月來的戰事。

  除卻老将們,趙靈秀和孫碧春、祝小花等幾個獵鷹營将軍也被她喊來。

  等夏興明他們說完,趙靈秀接了話頭,和他們讨論起來。

  夏昭衣就一直坐在旁邊的石墩上,雙手支在大腿旁,樂呵呵地看着。

  能幹的手下越多,果然當頭兒的就越輕松。

  難怪孫從裡年也不過,非得執着帶着兵馬跑出去浪。

  在聽到夏俊男說,趁着現在蘭澤城人心惶惶,率兵攻打蘭澤城是最好的時機時,夏昭衣忽然道:“我們不打蘭澤城,我們去淩黛城。

  老将們一愣,轉頭看她。

  簡軍道:“二小姐,我們要去淩黛城?

  詹甯在一旁道:“對,痛打落水狗,易書榮這邊的戰事我們不管,我們隻盯着常言王尚台宇一個人打!

  夏昭衣笑道:“尚台宇是尚台真理的幺弟,我們如果打淩黛城,你們說,這個北元皇帝是幫自己的弟弟,還是幫易書榮這名也有血緣牽系的大功臣?
屆時,他的左右會不會分出派系,會不會吵起來?

  趙靈秀眼珠子轉了下,一喜:“将軍,我們若是再趁機在北元民間添亂,兩方陣營都去煽動,那豈不是……”

  夏昭衣接過話頭:“豈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老記仇了,和彥頗當初那些手段,她不僅已經還回去了,還要加倍地還。

  休息了兩日,前線戰事有好有壞。

  歐陽隽一直沒回來,派人過來調走了五萬兵馬。

  另外七萬兵馬,當年翁迎将軍的舊部下們從一處大峽口繞抄。

  畢家軍的信使送來信函,夏昭衣代看了。

  信上稱,将在西南一座土城和歐陽隽會軍。

  夏昭衣将信交給幾個精煉的夏家軍老斥候兵,由他們去追歐陽隽,親自交到他手裡。

  第二日晚,才休息不到三日的夏昭衣又集合大軍,整裝出發。

  林五娘也想入獵鷹營,夏昭衣沒有拒絕。

  除了她之外,新平坡附近的幾個莊子裡的姑娘們聽聞獵鷹營的存在,都想要加入。

  趙靈秀并未來者不拒,她将挑選标準定得非常嚴格。

  最後,想要報名的三百多人,隻有八十個合格。

  大軍浩浩蕩蕩離開,半日後,一匹風塵仆仆的快馬追到新平坡。

  聽聞夏家軍剛走,馬背上的宋傾堂目瞪口呆。

  他擡頭遙遙望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擠不出更多的時間了,相差的這個半日,他一來一回,得要花上更多時間。

  “阿梨啊……”

  宋傾堂歎氣,看着西北方向的茫茫草野。

  許久,他收回視線低頭,看着躺在手心裡的一塊玉符。

  這是他親手殺了易書榮手下一員品銜不低的猛将後,斬獲的戰利品,還打算給她炫耀一頓呢。

  笑了笑,宋傾堂收起玉符,一勒缰繩,深深又看了眼西北方向,轉身離開。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