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堂是騎馬趕回來的,回來以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客棧,所以直接過來了,沒想到一打聽,她還真的在。
這女童,宋傾堂簡直懷疑她是不是長着翅膀的。
房門被打開,女童一臉平靜,平靜又帶着些無奈:“有何貴幹?
”
宋傾堂徑直邁了進去,還不忘回身将兩扇房門“啪”的一聲重重關上。
“宋傾堂!
”夏昭衣語聲不悅的說道。
男人似聽不到,大步朝房中走去,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你怎麼回來的,走回來的?
”
說話間還朝她的床鋪看去,發現被子是亂的,看起來她還小睡了一覺。
夏昭衣在他對面坐下,說道:“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
“我說了不抓你就不抓你,”宋傾堂說道,“我知道抓了也沒用,你這人鬼得很。
”
“你找我什麼事?
”
“我來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宋傾堂看着她雪亮的眼眸,說道,“你說你孤身一人,我姑且信了,那你孤身一個女童,你來京城幹什麼?
你攪入那麼多是是非非裡面去又是幹什麼?
”
夏昭衣面淡無波,冷冷的說道:“我二哥曾同我說過一句話,雖然很粗魯,可我如今覺得真的很有道理。
”
“什麼?
”
“他說這世上諸多煩惱,隻一句話就可以解決,”夏昭衣說道,“這句話共八個字:關我屁事,關你屁事。
”
宋傾堂眉頭一皺。
“别來煩我了,”夏昭衣又道,“你自己身上一堆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好吧?
”
“我何來麻煩?
”
“哦,”夏昭衣點頭,“昨日清早被人剝光了扔在外面的男子,大概不是宋郎将。
”
宋傾堂神色終于有些不自在了,思及昨日差點被她全部看光,他連她的眼睛都避開不看了。
女童卻繼續說道:“你身上酒氣不濃,絕不是酗酒流連花巷被人扔出來的。
你身上也無外傷,尤其是腦部,所以顯而易見,你是被人下藥,而不是打昏的。
下藥的這個人應該跟你認識,因為他不是真正想害你,否則你早沒命了,他想羞辱你,但也不想真的讓你難堪,否則扔你的地方便不是這偏僻的客棧後門,而應該是人人都可以看得到的任何一條長街。
”
宋傾堂一愣,重新看回到她臉上。
他隐約可以猜到是誰幹的,但是沒想到這個女童能說出這麼多來。
但這女童接下去說的話,卻讓宋傾堂整個人都傻了,眼眸也難得愣怔的瞪大。
她說道:“我沒猜錯的話,是曹子均幹的吧。
”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忽的一笑,微垂着的眼眸都浮上了笑意。
不是什麼友善的笑意,而是充滿了戲谑和惡意,狡黠又調皮,本就晶亮的眼眸,像是含了水光一樣。
宋傾堂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她,曹幼勻的字很少被别人知道,但是這女童現在喊的是曹子均。
“你,你……”宋傾堂說道。
“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京城,跑路了,”夏昭衣說道,“你要做的應該是去找他尋仇,追上他後把他暴揍一頓,而不是來我這裡管跟你沒有一丁點關系的閑事。
”
“你,你怎麼認識他的?
”宋傾堂說道。
這個時候想到了那個惠平當鋪,宋傾堂眉峰一揚:“阿梨,你該不會是就是那個當鋪的人吧?
”
“不,我同你說過的,我孤身一人,”夏昭衣微笑,“你現在該回去了,為了阻止你出城追上他,曹幼勻絕對還會在曹家和宋家給你安排一堆的麻煩攔着你,他這個人是什麼樣的性情和脾氣,你還不清楚?
”
宋傾堂越想越暴躁,忽的一搖頭:“管他的!
反正我都一宿沒回去了!
不成,你還是得告訴我,你來這京城到底想幹什麼?
”
“哦,”夏昭衣應道,而後看着他,“關你屁事。
”
如果不是因為面前這個小童是女的,而且她溜得快,手段多,他拿她毫無辦法,否則宋傾堂現在一定按着她的頭,朝面前這湯碗裡面狠狠的摁去。
“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宋傾堂起身怒道,“我打不死你也拼死扒了你一層皮!
”
“你要真當我是女孩,你還這樣大咧咧闖進我睡的卧房裡來嗎。
”夏昭衣平靜的反問。
“你還說?
”宋傾堂大怒,“虧你還是個女娃,一點女娃的樣子都沒有,我一個大男人闖進你卧房,也沒見你趕我走!
”
夏昭衣見他被氣成了這樣,懶得跟他争了,起身去整理被子,說道:“你回去吧。
”
“不成,”宋傾堂看着她,“今後若有男人再闖你的房間,你記得要趕他走,知道麼?
”
夏昭衣停下手裡的動作,回身看着他,又吐出了那四個字:“關你屁事。
”
“你!
”宋傾堂氣得要冒煙,看着她瘦瘦小小,又粉嫩玉潤的模樣,罵道,“女孩子家家,你張口閉口說髒話!
”
夏昭衣真的懶得理他了,繼續整理被褥。
宋傾堂又呆了一陣,想起她說的曹幼勻的事情,心裡面也是氣急,不知道那家夥真的會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來,畢竟按照那家夥荒誕的行事風格,就沒有他幹不出來的。
“我先回去了,”宋傾堂說道,“你不用為了躲我刻意換客棧,我不會煩你了,若有什麼事我會派人找你,總之你是安全的,我不會跟别人說你在這。
”
說完,他直接就走了,唯恐害怕這女童又說出什麼“關我屁事,關你屁事”。
房門被帶上,夏昭衣将床尾的被角整理好,回身跳下床。
她朝門口看去,無奈的搖了下頭。
同時在看着這道門的,還有并未走遠的宋傾堂。
他在那邊的樓梯口停了下來,也回頭看着。
濃眉輕輕皺起,想到昨日自己真的快被她看光了,同時今天又這樣一股腦的直接闖進了她的卧室。
宋傾堂腦子裡面忽然冒出個想法,要不……就把她娶了吧?
雖然她還小,可是他能等她長大,反正兩個人也沒差多少,撐死了五六歲……
停!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宋傾堂趕緊勒令自己停下。
他收回目光,搖了搖腦袋,不讓自己多想了,趕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