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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7 從信會議(一更)

嬌華 糖水菠蘿 4559 2024-09-03 17:11

  遊州所處之地,西接西北六州,北與仄陽道中段路接觸,東北往上,至雲舒官道,可穿三大州府,直奔京畿,

  宋緻易要進軍西北六州,必須拿下遊州。

  田大姚更不會放棄遊州,整個遊州在田大姚的戰略版圖上,占據着至關重要的地位。

  相比起從信南部的生靈塗炭,從信往北,一直相對安穩。

  田大姚的兵馬在遊州不僅隻有軍部,自大乾左翊衛大将軍梁崇光戰死,遊州刺史駱志成被當街斬首後,整個遊州的官宦系統,被田大姚的部衆全面接手。

  尉平府被聞郎引江潮淹沒,數萬難民曾一度北上。
為了維護從信往北數百裡的平穩,田大姚令呂盾和現遊州刺史林戈務必控制難民大潮。
林戈直接下令,若有難民繼續北上,格殺勿論。

  所以遊州恰便以從信的繞赤鄉為分界線。

  繞赤鄉往南,人間煉獄。

  繞赤鄉往北,尤其是從信府,不說繁榮錦繡,至少富餘之人,仍能清閑的去四處尋茶葉,挑金器瓷器。

  入夜後的一場大雨,炎熱數日的從信府因此降溫。

  大半座城池甯谧安靜,但士族們最愛去的茶館酒樓和煙花巷,仍可聞高揚的笙歌。

  玉衡樓後院,管事撐着雨傘跑去開門,門外站着三人,皆戴着鬥笠,風塵仆仆。

  “可算來了,”管事往一旁退去,“快進來。

  熱水,熱湯,幹爽柔軟的衣裳,雜役們一一端來。

  三人沒有要去洗浴的打算,濕漉漉的鬥笠直接放在上品的花梨木雲紋案上,佩劍佩刀則不立身,仍傍在腰旁。

  雜役們離開,管事留下,交代眼下從信時局。

  三人冷冷聽着,鬥笠除去後,鬥笠下的面色皆很糟糕,尤其是楚筝。

  這幾個月,他們一路追楊長軍至八江湖不得,轉而想去暗殺全九維和沈冽,還有那個阿梨。

  但全九維比楊長軍還難捉摸行蹤,沈冽和阿梨更不必說,在八江湖時,他們就已經失去了目标。

  這一個多月内一事無成,虞彥馳極其不滿,恰好顔青臨來信,田大姚麾下的八都軍使将于從信開會,商議軍事,應對開秋之戰。

  厭倦一路追人的楚筝主動請纓,和程妙德,司馬悟一起,跋山涉水來了從信。

  所謂八都軍使,是田大姚新建兵制,獨立與原有軍制和兵種之外。

  田大姚起事于夜荨嶺山腳一座小村,當年天災無收,稅制不調整,易怒的田大姚徒手打死兩個征稅小吏,逃往深山躲了兩日。

  在山中,他越想越不甘,再出來,他拉上村中親朋,跟着他反。

  沒人不敢跟,不敢跟的,他當場殺。

  三日後,在地方官府還沒半點覺察之時,田大姚直接帶人闖去榮江縣,将正在審案的知縣,縣丞,主薄和一幹小吏給拖至街上,當場砍了。
并以他們的鮮血為酒,歃血為盟。

  榮江縣是田大姚的故鄉,除卻榮江縣,沿着夜荨嶺一百多裡的山脈全跟了田大姚,田大姚的主力軍便來自于此。

  現在的八都軍,則是田大姚采納了章之的新軍制,将除了榮江縣和夜荨嶺那些村縣外,他所占的所有州府大省分為八大區,每個區特選一位正将都尉,招兵搶兵,包括強制正值壯年的男丁入伍。

  牟野之戰還在僵持,且不知會僵持到何時,但遊州,田大姚和宋緻易勢必要有場大仗。

  房内很安靜,隻有管事的聲音。

  說完從信時局,司馬悟問起外面局勢,管事的有什麼說什麼。

  提及醉鹿之事,一直沉默的楚筝忽道:“沈冽幹的?
當真是他?

  “是,姑娘,”管事朝她看去,“沈冽當街砍得,衆目睽睽,數百雙眼睛看着,不會是假。

  “怪了,”楚筝嗤笑,“郭家想必也沒想到,他們養了這麼久的狗,會反過來咬他們。
那,沈冽現在身在何處?

  管事搖頭:“這個不知。

  楚筝收回目光,不理了。

  司馬悟讓管事繼續說下去,醉鹿的說完了,說到了同渡,而後是盤州,湖州。

  無可再說後,司馬悟揮手讓他下去。

  “等等,”楚筝說道,“那個阿梨呢,可有她的消息?

  “便隻有衡香那事,她放話出來,要保東平學府。

  “這事我知道,其他的呢?

  管事搖頭。

  楚筝擺手,讓他離開。

  房門很輕的被關上,司馬悟看向兩個同伴。

  “先休息吧,”司馬悟說道,“好好睡一覺,明日我先去驿館打探。

  “田大姚的八都軍使相聚,來得絕不可能隻有我們,”程妙德道,“我們在此人手未必會夠,要不要派人去武成軍那要些人手?

  司馬悟想了想:“暫且不用,太多反而不好隐藏。

  “那好,明日我們分頭行動,”程妙德道,“我先去休息。

  “嗯。

  他們話音方落,楚筝抓着她的鬥笠起身,擡步離開。

  正準備起來的程妙德皺眉,看着被她帶上的房門。

  “她近來火氣越來越大,若說不想來從信,可又是她主動提的。
這一路來,咱們二人惹都不敢惹她,偏是她老給我們臉色看。

  “怪我們無能呗,不然還是什麼。
”司馬悟說道。

  程妙德呸了聲,抓起鬥笠,也走了。

  玉衡樓是這條煙花巷裡面較為不起眼的一座春樓,跟從信幾家大知名的春樓無法相比,且因世道緣故,生意更比不上。

  楚筝拉開房門出來,去往為她準備的卧室,遙遙聽到一個酒壇子被砸碎的聲音。

  大雨滂沱,但這聲酒壇子碎得更響。

  遠處漸漸響起叫罵聲。

  聽到一個人名,楚筝停下,扶着美人靠朝外望去。

  也不知是否聽錯了,那個人名沒有被再提,反倒是刺破暗夜的一聲尖叫乍響。

  “殺人了!
殺人了啊!

  “那邊發生了什麼?
”程妙德走來說道。

  “說是殺人了,”楚筝抱劍而立,“亂世死人多正常,大驚小怪。

  說完,她轉身走了。

  程妙德聽了陣,沒人再喊“殺人了”,但場面依舊混亂。

  算了,發生什麼,明日便會知曉,他便也不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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