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來熙往,但多為田地産業奔走之人,路邊叫賣的小販反而不多。
蘇玉梅尋了好一陣,終于打聽到賣糖葫蘆的小販。
一整根糖葫蘆柱上,少說有二十根,史國新用夏昭衣給的錢連柱子買下,便扛着跟在蘇玉梅身旁。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在近紫風坊時,前邊忽的響起一陣大叫,緊跟着一個女人大喊:“有死人!
死了兩個人!
”
蘇玉梅不好這種熱鬧,但四面八方的行人全往那邊圍去。
“好慘啊。
”
“是兩個呢!
”
“這旁邊就是官府,殺人的真狂妄。
”
“我認得他們,這不是四海茶館的夥計嗎?
”
“對,這是四海茶館的夥計!
”
……
史國新一頓,登時望回去,沉聲對蘇玉梅道:“蘇姑娘,是四海茶館。
”
蘇玉梅蒙了下:“阿梨姑娘來徐城的四海茶館?
”
“嗯。
”
“那你快去看看!
”
“這……我不能去,”史國新颔首,“二小姐要我保護你,我必須寸步不離跟在蘇姑娘身邊。
”
蘇玉梅看向前面,這一時半會兒,她也定擠不過去。
“那我們先回府吧。
”蘇玉梅道。
但不止前面,後面想看熱鬧得人也不少。
史國新在前開路,蘇玉梅跟在後面。
史國新人高馬大,手中糖葫蘆也顯眼,忽被一個小姑娘拉住,問糖葫蘆多少錢一根。
“不賣。
”史國新道。
蘇玉梅看小姑娘可愛,踮起腳尖欲拔一根下來,史國新卻将糖葫蘆柱子往後面躲去。
“蘇姑娘,二小姐并未同意。
”史國新看着她。
蘇玉梅一頓,失笑:“無礙的,阿梨姑娘不會不同意。
”
“我隻聽二小姐的吩咐,二小姐隻要我買糖葫蘆回去,未親口說給旁人。
”
蘇玉梅無奈,隻好看向小姑娘。
尴尬笑了下。
另一根糖葫蘆卻在此時遞來。
小姑娘一喜,擡頭朝來人看去,頓時眉眼大亮:“大哥哥,你好好看。
”
季夏和擡手輕輕拍在她肩上:“走遠點再吃,這裡人多,到時候散場,你這麼小胳膊小腿,容易被踩。
”
“恩恩,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哥哥!
”
季夏和收回視線,看向蘇玉梅和史國新,彎唇一笑:“蘇姑娘,可還認得我?
”
蘇玉梅看着他眉清目秀的周正五官,想起來了:“你是那位‘支爺’。
”
“見過支爺。
”史國新恭敬道。
季夏和身旁眼下隻有戴豫,見着史國新拿着的糖葫蘆,戴豫好奇:“你扛着這個糖葫蘆作甚?
”
“二小姐要我買的。
”
“是阿梨呀,”戴豫哈哈一樂,“阿梨真可愛。
”
蘇玉梅在旁抿嘴笑。
“不過太紮眼了,我們一眼便看到了你們。
”戴豫道。
“前面發生了命案,與四海茶館有關,我這下正打算回府先說一聲,二位将去何處?
”蘇玉梅道。
“四海茶館?
”戴豫一驚,忙朝前面看去,“這,我去看看!
”
此前極星山回來,他被支離帶去,并睡了一晚,跟裡面的人早已認識。
“我也去!
”季夏和說道,沒走幾步,他回頭看向蘇玉梅,“蘇姑娘剛才問我将去何處,我們本是要去找阿梨姑娘的,我這就要走了,打算跟阿梨姑娘好好道個别。
”
“……嗯。
”蘇玉梅不知說什麼。
季夏和繼續跟上戴豫。
蘇玉梅和史國新離開人群出來,沒幾步,迎面而來官府的人。
人群堵塞,官府的人勃然大怒,開始推攘。
一個小男孩被推倒在地,哇哇大哭,後面跟來得一腳踩在他背上,蘇玉梅見狀,忙跑過去扶。
人往人來間,蘇玉梅也被撞倒,懷裡面幾樣小物什掉出。
她扶起小男孩後趕緊去撿,卻被人一腳踩在手指上而過。
蘇玉梅忍痛拾起東西,來不及拍掉上邊的塵埃,先檢查小男孩有沒有受傷。
一個人的腳步蓦然一頓,朝她看去。
緊跟着,一把匕首悄然出鞘。
蘇玉梅檢查完小男孩,确認他沒有受傷,準備将他抱起,帶離人群。
那把出鞘的匕首就在這個時候猛然朝她刺去。
“賊人!
”被人群擠來擠去的史國新怒然一聲暴喝,來不及趕來的他一手糖葫蘆柱先伸出去。
匕首穩穩紮入糖葫蘆柱中。
快速跑來得好幾個路人被絆倒。
行刺之人大驚,迅速拔出,顧不上再刺蘇玉梅,朝旁人刺去。
“找死!
”史國新又罵,快步追去。
倒黴路過的行人被一連刺傷好幾個。
歹徒一路跑,一路亂揮刀。
人群中爆出一陣陣尖叫。
史國新并沒有追去多遠,在離蘇玉梅十步左右時便停下回來。
蘇玉梅臉色慘白地望着那名歹徒離開的方向。
充耳全是受傷者的痛叫聲。
随着歹徒跑走,又有數人受傷,最慘的一人,被刺中了臉門。
最後,歹徒憑借混亂的人群和他手裡的這把刀,很快消失在一條民巷中。
·
官府實在擠不下人,于是兩個慘死的夥計的屍體,被白布随便一蓋,擡回四海茶館。
季夏和和戴豫跟随回來,衙門的人正在問李掌櫃敲一筆“搬運費”。
李掌櫃從得知消息到看到屍體,半響沒能緩過來,渾渾噩噩給了足足五兩銀子,才将人打發走。
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将整個四海茶館的門前院外圍得水洩不通。
“上午才被扔雞蛋,這會兒居然就死人了呢。
”
“橫死街頭,多慘呐!
”
“太可憐了,這兩個夥計人很好的。
”
“這年頭,真是什麼事情都能撞見。
”
“對了,死得是哪兩個啊?
”
……
戴豫聽的拳頭梆硬,想出去打人,為了不給四海茶館惹麻煩,隻能忍。
李掌櫃顫顫巍巍坐在屍體旁邊,手腳發軟無力。
“不對,”李掌櫃忽然想到一個嚴肅的問題,“若是他們被殺了,那麼那個髒漢豈不是跑了。
”
幾乎同一時間,支離也自石凳上起來:“他們竟然被殺了?
那個髒漢被沈大哥踩斷了手腕,還能反殺二人?
!
”
“可能是同伴。
”沈冽說道。
“怪我,都怪我!
”支離眼眶一紅,“我不該如此心大,交由他們的,我該親自送去的!
師姐,我這便去茶館看看!
”
說完,支離掉頭朝外面跑去。
夏昭衣看着他跑遠,看回蘇玉梅:“那個歹徒,無緣無故殺你?
”
蘇玉梅抿唇,頓了頓,她拿出幾樣東西放在石桌上。
“可能,是為了這些。
”蘇玉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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