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驗下去,所獲寥寥,沒有更多東西了,重點還是在這毒上。
男人将石頭放回去,把于楷雙手擺放的位置盡量複原,随後兩個近衛一起将棺蓋挪回原處。
先前引路的人聽到動靜,從外面進來。
“小郡王,好了嗎?
”他聲音很輕的說道。
李骁一聲不吭的走出去,并未理他。
跟在李骁後邊的男人輕聲回道:“好了。
”
“好的好的。
”引路的人點頭哈腰。
殿門不關,外邊的燈火漸漸遠去,偌大偏殿又浸入黑暗。
夏昭衣依然蹲着,沒有動。
先才李骁進來之前,她确定自己聽到了其他動靜,所以,現在黑暗裡面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一聲不吭的藏着。
大殿非常安靜,空曠幽深,空氣裡面有木頭腐朽的氣息,枯敗難聞。
夏昭衣紋絲不動,長久保持下去,她不由猜測那人是不是通過其他地方離開了。
就在這時,她耳廓微動,終于捕捉到黑暗裡的一細聲響。
是從棺木那邊傳出來的,依然還是先前所聽到的木頭被輕輕移動的聲音。
夏昭衣凝神屏氣,悄然朝另一邊貓去,腳步無音。
一點星火忽的亮起,很淡很淡的光。
夏昭衣忙藏好,頓了頓,轉過頭朝棺材所在的方向看去。
就在她看去時,那點星火忽的熄滅了。
夏昭衣微皺眉,暗道不好,她現在所藏身的地方,根本沒辦法藏住她的影子。
暴露了?
罷了,那懶得藏了。
她站起身子,抽出了匕首,全身的感官注意,全集中在雙耳。
“小郡王?
”外邊傳來引路男子的聲音。
一陣腳步聲匆匆朝這邊走來。
“後門在哪,從哪過去?
”李骁邊走邊道。
“啊?
這是?
”
“少廢話!
”李骁身後的近衛說道。
“小的知道的,小的這就領您過去。
”引路男子忙道。
殿外的淡光漸近,不過又逐漸偏向西北,繞過這大殿,是有一條長道可以離開垂方莊。
聽李骁語氣,似乎略急略惱。
有大門和旁門不走,要走最遠最偏的一道門,看來前面來了他不想見的人?
夏昭衣惡作劇心起,就準備開口發聲。
身後卻傳來轟響,那棺木直接被人給一把推在地上,“砰”的一聲,非常的響。
李骁等人被大驚一跳,腳步一停。
“什麼聲音?
”李骁怒道,氣息都亂了。
“好像,好像是棺木的動靜?
”引路的男人結結巴巴道,剛才他甚至被吓得低叫了一聲。
“裡邊是什麼聲音!
”院外同樣有人問道,聲音粗野,大步朝這邊走來。
李骁咬牙,知道這怕是走不掉了,與其留給對方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日後被當把柄嗤笑,還不如就大大方方站在這。
“進去看看。
”李骁惱道,擡腳朝大殿走去。
燈籠照來,驅散幽暗,遠處空曠地面上,棺材蓋摔在那邊,微微傾斜在棺木上。
李骁停下腳步,身旁的人也都停下。
李骁擡頭看向四周,握緊佩刀,說道:“去點燈。
”
“是……”引路男子頭皮發麻的應道,轉身朝最近的一根柱子走去。
明光大起,半個大殿都亮了。
殿中的大小擺設多半蒙塵,除了于楷的那口棺木之外,另外一邊還有幾口破舊棺木,不過裡面沒有屍體,連在這幹了七八年的引路男子都不知道那幾口破棺木的來曆,也不想去碰。
李骁朝于楷的棺木走去,看了一眼裡面的屍體,再擡頭說道:“出來!
誰!
”
無人應聲。
“去找!
”李骁令道。
兩個近衛點頭:“是。
”
門外這時響起一個粗野男音:“裡邊在幹什麼呢!
”
來者衆,兩隊人馬,李骁回過頭去,和為首的李東延對上目光。
“喲,”李東延沒料到會是李骁,粗眉一挑,“怎麼是建安王的小郡王?
”
李骁收回目光,淡淡道:“怎麼就不能是我了。
”
“呵,可以可以,”李東延邁過殿門,說道,“不過小郡王怎麼穿着我燕雲衛的衣服?
”
李骁容色不悅,看着棺木裡的于楷,冷冷道:“昨夜這事鬧的動靜不小,我手下耳聞好多人甚至懷疑是我建安王府所為,我氣惱不過,今夜便專門帶人來查一查,穿你燕雲衛的衣服不過是方便行事罷了。
”
“哦,這樣啊,”李東延皮笑肉不笑,“那好說嘛,直接同我說一聲即可,何必這麼麻煩呢。
”
“就是不想麻煩日理萬機的李将軍啊。
”李骁朝他看去,面色冰冷的說道。
李東延還是幹笑着,垂眸也朝棺木裡的屍首看去,說道:“這一個小小藥商,沒想到能惹出這麼多事,如今連建安王府都給驚動了呢。
”
“是。
”李骁随口應道,擡起頭又掃了眼。
那人絕對還在這大殿裡!
“這大殿還有其他出口麼?
”李骁看向引路的男人。
這人正因剛才李東延的一個目光而怯着,忽然被問話,結巴道:“有,有的。
”
“指路。
”李骁道。
“是……”
男人提着燈籠,朝大殿後邊走去。
李東延開口道:“小郡王這就要走了?
”
“不必送我。
”李骁說道。
李東延看着他的身影,無聲嗤笑了下,目光變得厭惡。
“去看着那領路的,等下他回來後,把他叫來,我要問話。
”李東延對身邊一個近衛說道。
“是。
”近衛應聲。
大殿深處有一條很窄的甬道,有幾個房室。
引路的很少來到這邊,雖然守着棺木和棺材,但一些偏僻的地方,他是不敢來的。
一直往前邊走去,終于看到一個出口。
引路男人提着燈籠,低低說道:“小郡王,待會兒李将軍肯定要問我話的,那到時候我……”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李骁冷冷道。
反正這個看門的就是個看門的,多的他也沒能知道多少。
引路男人點點頭,心下哀歎,守了那麼多年的棺材,這次真的是提到棺材闆了,兩邊都不讨好。
風從出口外送來,清寒刺骨。
李骁忽的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來處。
“小郡王,怎麼了?
”引路男人下意識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