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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 北面大江

嬌華 糖水菠蘿 5087 2024-09-03 17:11

  兵卒将發現這具屍體的地窖,還有那鸨母和打手已被抓的事道出。

  死者是個快四十歲的女人,染花柳而亡。

  據她同院的女人稱,鸨母知道她染病後還強迫她接客,一直不給治,直到黴瘡越發明顯,藏不住了,便将她趕去地下酒窖,自生自滅。

  諸昌帶人過來挨家挨戶搜查到這座小院,一掀開地窖石闆,才知已死至少五日。

  “這類事在此地并不少見。
”兵卒說道。

  “這類事,在哪裡都不少見。
”葉正輕歎道。

  他側頭,發現沈冽一直望着兵卒指去的小院,俊容無波無瀾。

  “少爺?
”葉正說道。

  “底下酒窖,”沈冽聲音低沉,“那應該有不少酒壇子。

  “大的酒壇我們掀開過,小的……”兵卒驟然頓住,目露驚恐。

  葉正的神情也瞬間凝固。

  能裝入小酒壇的,那怕是得……

  “酒壇有大小之分,還有動靜之分。
”沈冽說道。

  “動?
”葉正一凜,“少爺,您的意思是說……”

  “派人去陶柳裡橋所有路口打聽,今日可否有酒隊經過,或者搬運木櫃木箱等隊。

  “是!
”葉正領命。

  跟在諸昌身後過來的敬雲樓掌櫃傻眼。

  “走啊。
”諸昌看他。

  敬雲樓掌櫃撐不住了,膝蓋一軟,撲通往地上跪去:“大人們,不用去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全都說!

  ·

  “二小姐,找到沈将軍留下的人了!

  詹甯快步上來,對夏昭衣說道。

  夏昭衣和梁德昌立在河邊,夏昭衣正端詳着手心裡的小玉石,聞言回過身去。

  她記性好,不論夏家軍還是沈冽的晏軍,凡是見過一面,她都記得。

  現在這來者,是原山景城守軍校尉常志成的手下。

  “阿梨姑娘!
”這名手下快步上來,欣喜,“大将軍派我在此等你!
我知道進城的路,我領你們去!

  “那便有勞。
”夏昭衣對他微笑道,側身将手中玉石遞還給梁德昌。

  “二小姐,這……”梁德昌說道。

  “這位孟書生既是你發現,并且守在他身旁照顧,這玉你便收着,當視為一枚勳章。

  梁德昌不輕易臉紅,這會兒有幾分不好意思:“那,成,我就收着。

  “嗯?
”夏昭衣偏頭看着他,笑道,“不經誇?

  梁德昌的臉徹底大紅,身高七尺,年近三十的男人,一頓局促撓頭。

  周圍的軍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少女眼眸明亮,淡笑道:“好了,收拾一下,進城吧。

  “嗯,那我去跟孟思鄉說一聲!
”梁德昌說道。

  “等等,”夏昭衣叫住他,遞去三兩碎銀,“這個給他,用作盤纏。

  “嗯!

  夏家軍利在一個“速”字,不管是行軍還是整裝。

  在夏昭衣一聲令下後,十幾人很快收拾妥,牽馬待發。

  梁德昌跑來,在夏昭衣跟前小聲道:“二小姐,那位孟書生非要見你,想當面言謝。

  “不必了,”夏昭衣道,“救他得人是你,我和他不過萍水相逢。

  “但那些銀兩是二小姐的,他……”

  “我急于進城。
”夏昭衣打斷他。

  詹甯小聲叫道:“路上遇見得那些闊州兵馬,你給忘了嗎?

  梁德昌一凜,立即肅容,沉聲應道:“是,是我糊塗了!
那我去說一聲,即刻追上來。

  孟思鄉坐在樹下,擡眼望着遠處的上坡。

  他所昏倒的這條小徑地勢太陡,梁德昌巡視到這才将他發現。
迄今醒來,孟思鄉隻聞馬蹄聲,還沒見到他們的戰馬。

  聽動靜,人并不是很多。

  梁德昌的身影出現,往這邊走來。

  孟思鄉一雙狐疑和揣測的眼睛立時變了,他扶着身後大樹,虛弱疲累地起身:“梁哥。

  “别别,你坐着,”梁德昌說道,“我們得走了,你好好歇息,養精蓄銳,待力氣恢複一些後,即刻離開這。
這深山野林裡,不定會冒出什麼兇獸來。

  “你們這便要走?
”孟思鄉一愣,“我還想同姑娘當面緻謝……”

  “我們趕時間,”梁德昌拍了下他瘦弱的臂膀,“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甯州,我走啦。

  梁德昌走得利落幹脆,到上坡後方才回頭,沖孟思鄉擺擺手。

  孟思鄉擡起雙手,沖他鄭重作揖。

  待梁德昌背影徹底消失,孟思鄉臉上的感激之情如退潮般緩緩消失。

  很快,傳來他們離開的聲音。

  過去良久,孟思鄉撐起身子,辛苦朝上面走去。

  越過河道,他攀着半人高的雜草往下眺去。

  一共二十一人,皆是高大威武的戰馬。

  那名少女為首在前,正和一個盔甲制式和其他人都不同的士兵說話。

  看模樣,那名士兵似乎是趕來領路的。

  不管是這名士兵,還是其他十九人身上的盔甲,都不是衡香守衛置所和城南都衛府的制式。

  待路變開闊,他們不再慢行,馳騁而去。

  孟思鄉的目光注視着少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盡頭。

  他沒見過這個女子,确認沒有,可是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

  不管是她的眉眼,還是她的背影。

  顯然,這個少女也不認識他。

  這熟悉之感,究竟從何而來?

  時近酉時,夏昭衣勒着缰繩,率兵停在點青江北面,望着對岸的衡香。

  有一條長橋可達對面,長橋兩旁,水流濤濤,江風迎面襲來,吹開她兩鬓頭發,露出嬌小清瘦的臉。

  “二小姐?
”詹甯不解地看着她。

  “闊州兵馬快來了,”夏昭衣說道,側頭看向詹甯,“衡香城中諸多大湖,皆通渠引流自這點青江。

  詹甯幾乎立刻知道她想說什麼,驚道:“二小姐是想到了被宋緻易所淹的遊州尉平府!

  “沒錯,”夏昭衣又一扯缰繩,控制着因湍急江水而躁動不安的胯下坐騎,“尉平府水患,數十萬人流離失所,我所雇來在遊州修路之人,便皆來自尉平府。

  衆人聞言皆起懼意。

  “二小姐,那我們要怎麼做,開路造河堤?
”管馳說道,畢竟堵不如疏。

  “笨,”詹甯說道,“既然我們已先見,待那些人真要過來做手腳,我們立即殺到此地不就成了。

  “可如果他們在此岸毀橋呢?
我們怎麼過來?
”管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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