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甯湛才從洗手間裡出來。

　　之所以墨迹這麼久，是因為他有點不敢出來……已經好一會兒了，可想到剛剛發生的事，他還是心跳如雷又兩耳滾燙。

　　盛暖已經洗了手躺下，等到甯湛終于磨磨蹭蹭從洗手間裡出來，盛暖已經昏昏欲睡。

　　她勉強睜開眼：“趕緊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

　　說完就又閉上眼睛。

　　甯湛抿唇，小心翼翼走過去躺到她身邊……猶豫片刻，他伸手将人摟進懷裡。

　　他們剛剛已經那樣了，他也不會虛僞的再繼續和她保持距離。

　　将身側嬌軟的姑娘抱進懷裡，甯湛靜靜看着她，沒忍住在她額頭親了下。

　　這樣抱着她入睡，是他以前做夢都不敢夢的情形……

　　第二天早上，盛暖醒來的時候，甯湛已經穿戴整齊給她買了早飯回來了。

　　小馄饨和鹹菜，熱乎乎的爽口，她吃了東西後被甯湛送去考場。

　　“我去買車票，然後在考場外等你。
”甯湛叮囑她：“考完試不要亂跑。
”

　　在他心裡，嫩生生的小知青容易被人欺負。

　　盛暖笑眯眯逗他：“好，都聽甯湛哥哥的。
”

　　甯湛耳朵頓時變得通紅，抿唇看了她一眼，随後轉身離開。

　　盛暖往考場裡面走去，剛走到考場外就聽到蘇雯的聲音。

　　“暖暖，暖暖……”

　　蘇雯跑過來，面色不悅：“你昨天沒住陶玲說的旅館嗎？
我去了都沒找到那你。
”

　　盛暖眨了眨眼，露出驚詫的神情：“啊？
沒有啊，我去了看到那個旅館環境不怎麼好就沒住那邊，你當時沒說要跟我一起住啊。
”

　　蘇雯一噎。

　　想到昨晚她呆的那個潮濕冰冷的房間，再一想，她不舍得住的地方盛暖都嫌棄條件不好，蘇雯就是滿心的怨恨。

　　再看到盛暖内疚又不解的神情，她一肚子的話卻說不出來。

　　的确是她沒有提前說，可當時陶玲在旁邊滿眼嘲諷看着她，她知道那些女知青都在傳她在盛暖那裡蹭吃蹭穿，所以沒好意思說出來。

　　可她不說，難道盛暖自己不會想嗎？

　　盛暖露出擔憂的神情：“我以為你有别的安排，那你昨晚怎麼住的啊雯雯？
”

　　她看起來十分内疚：“雯雯，下次我問問你，你也記得提前跟我說，好不好？
”

　　看到盛暖那副愧疚模樣，蘇雯的心情勉強好了點，再想到後邊的考試，她輕吸了口氣，然後露出委屈的樣子癟癟嘴：“我自己一個人找了個小旅館，連熱水都沒有的。
”

　　“啊？
這麼辛苦嗎？
”

　　盛暖拉着她：“下次無論如何你也要跟我說一下，别自己一個撐着，我有時候想問你又擔心會傷害你的自尊心，雯雯，你受苦了。
”

　　蘇雯露出笑臉：“暖暖，有你真好”。

　　她不動聲色把話題轉到考試：“一想到能跟你一個考場我就安心多了，暖暖，要是我也能拿到證書，以後返城後我們兩個也許可以去同一個醫院工作，你說對不對？
”

　　盛暖也露出高興的樣子：“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

　　蘇雯壓低聲音：“可是我擔心我複習的不夠，如果待會兒我有不會的題就咳嗽，聽到我咳嗽你就注意看腳下，我給你扔紙條，行嗎？
”

　　盛暖咬唇有些緊張不安：“啊？
”

　　蘇雯使勁說服她：“沒關系，我們都小心點，難道暖暖你不想幫我，不想以後繼續和我在一起工作嗎？
”

　　盛暖咬唇，最終重重點頭：“好，為了我們以後能去同一所醫院，我幫你。
”

　　蘇雯終于笑開：“我就知道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

　　盛暖也笑着看着她：“是啊……”

　　進了考場後盛暖就發現，蘇雯和她的座位果然不太遠，隔了三排，坐在她斜後方。

　　正式開考後盛暖就開始埋頭答題。

　　這次是最基礎的資格證書，沒有實操内容，門檻比較低，考過了也頂多能做個護士。

　　但想要繼續在這行往上走，這個證書卻是不可缺少的。

　　盛暖之前空閑時間一直在看書，答題的時候很順利……後邊，蘇雯看着試卷上那些問題，腦袋裡空空如也。

　　擡頭看到盛暖埋頭答題的樣子，她先是忍不住有些嫉妒，接着又想通了。

　　盛暖會的多也好，這樣等下才能給她傳答案。

　　先渡過這次考試再說。

　　為了不引起老師注意，蘇雯低頭假裝在那裡答題……等到考試進入後半階段，蘇雯在草稿紙上寫上題号。

　　題号幾乎包括了整張試卷……她寫了讓把答案寫在自己的草稿紙上，然後把稿紙扔給她。

　　這樣等于兩人交換了下草稿紙，她就能拿到所有答案。

　　疊好草稿紙，蘇雯不着痕迹咳嗽了聲。

　　咳嗽完，她就看到盛暖摸了摸耳朵……那是準備好了的意思。

　　蘇雯心裡一振，趁監考老師不注意，彎腰把草稿紙從低處嗖得扔了過去……可就在草稿紙要飛到盛暖腳下的時候，盛暖像是在換姿勢，腳動了下。

　　那一下恰好撞到草稿紙，然後那草稿紙就嗖得改變方向飛到了另一個人腿上。

　　“啊？
什麼東西？
”

　　是個穿紅襯衣的女生，女生低頭看了眼，等看到地上的紙，頓時意識到什麼：“報告，老師，有人作弊！
”

　　蘇雯腦中的血翁的一聲就直沖頭頂，思緒變成一片空白……

　　監考老師撿起地上的紙，打開，看到是考場發的稿紙後，通過檢查稿紙輕而易舉就找到了蘇雯。

　　蘇雯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種考試作弊的話是要進入檔案的，不光三年不能考試，而且有了這個黑曆史以後找工作都有影響。

　　盛暖，都是盛暖……如果不是她腿忽然動一下，怎麼會被别人發現。

　　蘇雯并沒想到盛暖是故意的，因為盛暖頭都沒回不可能那麼精準的撞到稿紙……可她現在被抓作弊，盛暖卻好好的。

　　“報告老師，是……”

　　蘇雯正想把盛暖拉下水，可就在這時，她卻看到盛暖舉手站起來拿着試卷去交卷了。

　　她答完了！

　　蘇雯的話卡在嗓子裡，咬牙生生咽了回去。

　　她想起來，她即便說是和盛暖說好的傳遞答案卻也沒有任何證據，盛暖輕易就能否認……而且她已經交卷了。

　　所以，隻有她倒黴了，隻有她一個人倒黴！

　　蘇雯渾渾噩噩被監考老師檢查了準考證，記錄作弊，然後逐出考場。

　　等盛暖找過來的時候她瞬間就爆發了：“都是你，你為什麼要忽然把紙條踢開，為什麼？
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嗎？
”

　　盛暖咬唇看着她可憐巴巴：“雯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有什麼用，走開啊你！
”

　　說完，蘇雯一把推開盛暖捂着臉哭着跑開。

　　等到蘇雯跑遠，盛暖臉上的内疚擔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看着蘇雯的背影，勾唇啧了聲，不緊不慢轉身走出校門去和她的小狼狗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