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陳美琳後，李雲海打了個電話給郭婉華。

　　郭婉華躺在床上，正在敷面膜，她用的是純天然的食材，黃瓜片，再加上一些植物萃取的菁華液。

　　“雲海。
”郭婉華臉上敷著東西，隻能輕輕的張口發聲，聲音顯得格外輕柔。

　　“郭姐，美琳不在你身邊吧？
”

　　“不在，我都躺床上了，做完這個面膜準備睡了。
怎麽了？
”

　　“跟你說個事。
”

　　“喔，你說。
”

　　“你吃避孕藥了吧？
”

　　“嗯，是的呀！
不吃不行，我這麽大年紀了，萬一再懷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現在有兒有女，很滿足了。
”

　　“美琳看到你扔的藥盒了。
”

　　“啊？
”

　　“美琳也知道，你喪偶多年，身邊一直沒有男人，驟然之間看到這種東西，難免好奇，所以來找我聊了聊。
她甚至懷疑我就是那個男人。
”

　　“這小屁孩，鬼精鬼精的！
唉！
看到就看到了吧！
我給她那個死鬼老豆，守了這麽多年的活寡，怎麽著也夠了吧？
我找個男人不行嗎？
還要她同意？
”

　　“美琳情緒很激動，還說要花錢請殺手，殺了那個男人。
”

　　“噗哧！
”郭婉華笑噴了！

　　她臉上的黃瓜片，一片片的掉落。

　　“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郭婉華笑道，“就她還殺人呢？
給她一條魚，你看她敢不敢殺！
”

　　李雲海哈哈笑道：“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以後注意一點，別再讓她發現蛛絲馬跡了。
我覺得她情緒不算太好。
”

　　“都是成年人了，哪來那麽多的情緒價值？
”郭婉華道，“我像她這麽大的時候，早就在帶孩子了！
她卻還像個孩子，需要大人哄著！
”

　　“好，反正你知道這事就行了。
”

　　郭婉華正要說話，敲門聲響起來。

　　“媽咪？
你睡了嗎？
”陳美琳甜美的聲音傳來。

　　郭婉華喔了一聲：“還沒睡，有事嗎？
”

　　李雲海在電話那邊聽到，便掛斷了電話。

　　陳美琳推門進來，坐到床沿，說道：“媽咪，你平時一個人，是不是特別寂寞？
”

　　“喔，是啊！
”郭婉華想到李雲海的話，知道女兒要說什麽，便道，“一個人是挺寂寞的，我又不像你，會那麽多的樂器，有那麽多的愛好。
我什麽也不懂，一個人挺無聊。
”

　　“媽咪，你是不是給我和弟弟找了個叔叔？
”陳美琳終於不裝了，直接攤牌。

　　“嗯！
”郭婉華更不想裝，說得更直接，“媽咪是女人，需要男人。
”

　　陳美琳怔忡，談話的節奏被打亂，主動權也被郭婉華掌握。

　　她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那、那、你和他，會結婚嗎？
”

　　“不會！
”郭婉會回答得斬釘截鐵，“他有幸福美滿的家庭，有年輕貌美的妻子，有乖巧可愛的幾個孩子，他不會為了我離婚！
”

　　“那你和他在一起，你圖他什麽啊？
”陳美琳生氣的質問。

　　郭婉華嘴邊泛起一抹溫柔的淺笑，說道：“不是我圖他什麽，而是我需要他，我需要他給我的關心和愛護！
我需要他跟我共度過的片刻美好時光！
美琳，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男人？
如果你有過，你就會明白。
當你喜歡一個人，你並不會圖他什麽，隻不過是你需要他的愛，離不開他的愛。
”

　　陳美琳呆住了。

　　她也有所念人，也有所愛人。

　　她也想念一個男人的關愛，並不圖他什麽。

　　所以，她理解了媽咪。

　　郭婉華拉著女兒的手，說道：“媽咪為了帶大你們，已經忍受了很多年的寂寞，現在我不想再忍耐，你能理解媽咪嗎？
”

　　“嗯，媽咪，我能理解。
”陳美琳點頭說道，“媽咪，讓你受苦了。
叔叔是誰？
你請他回家吃個飯，我們認識一下他吧！
”

　　郭婉華怔忡的道：“他、他是個有家庭的男人，所以他一般不願意露面。
我和他也隻會偶爾相聚，一年之中，也就幾次吧！
”

　　“啊？
那這算什麽關系？
”

　　“情人吧！
”

　　“不對，如果是情人，更應該難舍難分，想天天膩在一起才對。
”

　　“隨便什麽關系。
美琳，你去睡吧！
”

　　陳美琳忽然問道：“是不是我哥？
他是不是我哥？
李雲海！
”

　　郭婉華瞬間被嗆著了，用力的咳嗽，好半晌才好，說道：“你、你胡說什麽呢？
快去睡！
”

　　陳美琳沒辦法，總不能對媽咪進行刑訊逼供吧？

　　林芝她們看完電影，回到家裡已經快十二點鍾。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芝十分的主動。

　　李雲海一問，才知道她們看的是個愛情片。

　　香江的愛情片，可想而知有很多好看的鏡頭。

　　林芝被電影的鏡頭語言給撩撥動了。

　　次日，李雲海和林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今天無所事事。

　　分公司那邊也不用他天天去盯著。

　　他便陪同林芝她們去逛街。

　　香江可玩的地方還是有幾個的。

　　大屹山、太平山頂、中環街區、海洋公園、維多利亞港、歷史博物館、石澳海灘、廟街夜市等等。

　　逛街購物就有更多的選擇。

　　香江商業發達，街面上到處都是百年老店。

　　很多老手藝的傳承，在國內很難找到，卻能在香江街頭看到。

　　因為香江小，所有的產業都集中在一塊。

　　林芝和沈秀蘭、林馨三女手挽著手，成為香江街頭一道靚麗的風景。

　　他們走進一家金器店。

　　這家店做的都是老金。

　　老金就是過去的金子，這是一種含金量較低、含有較高雜質的一種黃金。

　　之所以有老金這樣的稱呼，是因為以前的黃金提純技術不佳，導緻黃金中夾雜了很多雜質，使得其光澤較暗，看起來老舊。

　　這種黃金的含金量通常最低隻有50%，而現代市面上的黃金純度一般都在99%以上，最高的甚至四個九的純度。

　　但是在一個特定的群體裡，很流行老金。

　　單純的從純度來看，老黃金的純度沒有現在的黃金那麽高。

　　但是，老黃金真正的價值不體現在黃金的純度上，而是它的工藝價值和歷史價值上。

　　老黃金經歷了時間的沉澱，熬得起歷史的風霜，才能在歷史舞台上有一席之地。

　　如果歷史悠久的老黃金再加上好的工藝的話，它的市場價值要比它本身的材質價值要高得多。

　　香江很多店做的都是老金，而且是原滋原味，原來的工藝是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保持什麽樣子，沒有進行新的加工。

　　李雲海看了看店裡的東西，感覺這些老金看起來比新金還要漂亮。

　　難道黃金提純了以後反而不好看？

　　還是以前的工匠，工藝水平比現在高超？

　　林芝看中一個老金做的頭飾，說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沒機會戴，這麽大的頭飾，現代人很少戴。
”

　　沈秀蘭道：“出席重要晚宴的時候，倒是可以戴一戴，平時的確沒什麽場合可以用得上。
小姐，能不能拿出來看看？
”

　　櫃員是個勢利眼，一聽他們說的是普通話，便知道是內地來的，手撐在櫃台上，一臉的鄙夷，說道：“這個是老金首飾，很貴的！
一般人買不起的，你們內地來的，看看就行了。
”

　　沈秀蘭一怔，說道：“我說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們買不起了？
不就是一個坨金子嗎？
說得我們沒錢買似的！
”

　　櫃員撇著嘴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金子，這是老金！
跟我們內地的文物一樣，很珍貴的！
”

　　沈秀蘭譏笑道：“就這東西，還文物呢？
你唬誰？
老金我也知道，不就是過去人用的金子嗎？
雜質多得要死，你要是拿去回收，人家店鋪還不一定要！
就算收，價格也低得離譜！
”

　　櫃員更加不屑，說道：“鄉巴佬，你們懂什麽？
這是工藝品！
是藝術品！
那些青銅器文物，論斤賣青銅的話，肯定也不值錢啊！
”

　　李雲海道：“那你說說看，這首飾是哪個朝代的？
又是哪個名人或者皇帝用過的？
”

　　櫃員愣了愣，說道：“那倒不是皇家之物，不過這也是清朝年間的寶貝！
”

　　李雲海問道：“清朝時期的金器，現在賣多少？
就這個。
”

　　櫃員道：“15萬！
”

　　李雲海之前見她吹上了天，還以為這玩意有多貴，聞言不由得搖頭笑道：“我還以為有多寶貝呢！
15萬的首飾，還配不上我老婆的身份！
而且這種東西，並非不可複製，現代科技發達，製作出來的金飾更加漂亮。
”

　　櫃員見他口氣大，冷笑道：“先生，你說得輕巧，你買得起你再吹牛吧！
15萬港幣，你們內地人一個月工資才幾百塊錢？
這是你們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

　　李雲海淡淡的道：“你肯定沒有去過內地，因為你對內地一無所知。
內地十幾億人，你以為人人工資都是幾百塊？
香江幾百萬人，每個人的工資都有兩三萬嗎？
你猜你的工資不過五千！
”

　　櫃員一怔，找不到反駁的話。

　　李雲海問林芝道：“喜歡嗎？
喜歡就買下來。
”

　　林芝道：“還行吧！
算了，不買了，主要是沒合適的使用場景。
”

　　林馨道：“就是，還不如買個純鑽的頭飾，最起碼還閃閃發光呢！
”

　　櫃員一聽他們不買，又翹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沒錢買！
在這裡裝什麽裝？
”

　　林馨氣憤不過，抓住林芝的手，擡了擡手腕，露出手表，說道：“認識這個嗎？
一塊手表，就能買你這種老金首飾十幾個了！
十幾萬的東西也敢在這裡得瑟！
沒見識的井底之蛙！
有空多出去走走看看！
這世界比你想象中大！
香江不過是彈丸之地！
”

　　櫃員看著那塊名貴的鑲鑽手表，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隻是香江最底層的服務員，工資不高，生活維艱，別說出國旅遊了，便是內地也沒有去過。

　　關於內地的那些刻闆印象，她也隻是人雲亦雲聽來的。

　　今天卻被李雲海他們狠狠上了一堂教育課。

　　林芝他們離開金店。

　　林馨說道：“真不知道這些櫃員哪裡來的優越感？
不就是幫人站台賣東西嗎？
還賣出優越性來了啊？
”

　　李雲海笑道：“這種人哪裡都有。
國內那些國營商店的櫃姐，不也一樣眼高於頂？
城裡人瞧不起鄉下人，本地人瞧不起外鄉人。
自古皆然，所以有句話，叫人離鄉賤！
物離鄉貴。
”

　　林芝道：“是這個道理，所以不用理會他們。
”

　　一輛豪華跑車開過來，停到路邊，車門開處，一個優雅的女子走下車來。

　　她取下墨鏡，看著李雲海，笑道：“李先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

　　李雲海一看來人是何詠筠，倒是一訝，說道：“何小姐！
你怎麽在這裡？
”

　　何詠筠今天穿著一條高貴典雅的短裙，露出修長白膩的大長腿，胸前的領口開得有點低，顯出起伏的巒峰。

　　她頭髮披散著，化了淡妝，嘴唇紅豔，臉色白淨，五官立體而精緻。

　　這個形象，和那天晚上見到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之前的她，像是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

　　今天的她，看起來卻是一個美豔的大姐大。

　　何詠筠優雅的擡了擡手，指著旁邊一幢大廈，說道：“我家公司在這裡，我是來上班的。
你們這是？
”

　　李雲海道：“逛逛街。
”

　　何詠筠看看林芝他們，嫣然笑道：“李先生好福氣啊，身邊美女如雲！
”

　　李雲海指了指林芝她們三個人，淡淡的道：“這位是我妻子，這是我妻妹，這是我朋友。
”

　　何詠筠哦了一聲，伸出手來，和林芝握了握，笑道：“原來是李夫人！
失敬。
”

　　林芝微微一笑，溫柔的道：“你好。
”

　　何詠筠道：“李總，我正好有事找你。
是我們兩家合作的事情。
相請不如偶遇，要不請你到我公司坐坐吧？
”

　　李雲海心想，上次陳美琳相親，何家人鬧了很大的意見，估計會影響到兩家的合作。

　　現在有機會，修補一下兩家的關系也是好的。

　　於是，他對林芝說道：“你們先去逛逛，我隨後來找你們。
”

　　林芝三人點頭離開。

　　何詠筠請李雲海來到大廈入口處。

　　李雲海他們之前看的那家金店，就在大廈門口。

　　那裡面跑出來一個櫃員，正是剛才給李雲海他們服務的，她來到何詠筠面前，遞過來一本帳簿，說道：“何小姐，這是昨天的營收記錄，請過目。
”

　　何詠筠並沒有接，而是說道：“等下送到我辦公室裡來！
”

　　櫃員看到李雲海居然和何大小姐站在一起，很是吃驚，問道：“何小姐，他、他是誰啊？
”

　　何詠筠道：“他是我的貴客！
是四海集團的董事長！
怎麽了？
你認識他？
”

　　李雲海呵呵笑道：“是這樣的。
我們剛才到金店看了看東西，沒想到這也是你們的產業？
”

　　何詠筠道：“是啊，那是我們的產業，我們有連鎖金店，李總要買金器嗎？
我沒看到你們買啊？
”

　　李雲海道：“我妻子看了一看，覺得太貴了，買不起！
”

　　說著，他瞥了那個櫃員一眼。

　　櫃員當然也知道四海集團，畢竟這是港股上市公司！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著很普通的內地男人，居然是四海集團的董事長，而且是自家老闆的座上賓。

　　“對不起，李董，我、我、我不知道你是大老闆！
”櫃員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說道。

　　何詠筠是個聰明人，察言觀色，很快就明白這裡面必有緣故，問櫃員道：“怎麽回事？
說！
”

　　櫃員低著頭，囁嚅不敢言。

　　就算她不說，何詠筠大概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對李雲海道：“李先生，我們的人不懂事，多有得罪。
”

　　李雲海呵呵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你們的職員瞧不起內地人，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不過現在的內地人，也有很多有錢人，特別是有能力出來港島遊玩的那批人，實力都不會太差。
你們這麽瞧不起人，是會損失很多生意的。
”

　　何詠筠沉著臉對櫃員道：“你們一個個尾巴都翹上天了是吧？
誰給你們這麽大的權力，得罪我們的顧客？
每一個進店的顧客，都是我們的貴賓！
不管他們來自哪裡，說什麽樣的語言，穿什麽樣的衣服！
培訓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講過，哪怕進來的是個乞丐，你們也要給他倒一杯水！
你們做到了嗎？
”

　　櫃員不敢說話。

　　何詠筠問道：“李總看中的是哪個商品？
去拿過來。
”

　　櫃員趕緊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她捧著那個老金做的頭飾，快步走過來，說道：“是那個女的看中了這個。
”

　　李雲海笑道：“是我夫人。
”

　　何詠筠指著櫃員道：“你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你知道你拒絕了誰嗎？
那是千億富翁的太太！
你個不長眼的玩意！
”

　　櫃員欲哭無淚。

　　她要是林芝是四海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又豈會做出那種無禮的舉動來？

　　何詠筠接過首飾，遞給李雲海，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李總和夫人受委屈了，這個小玩意，我送給李夫人，就當是賠禮道歉了。
”

　　李雲海沒想到她這麽大方！

　　這個金器雖然不太貴，但也要15萬港幣呢！

　　李雲海和何詠筠非親非故，連朋友都稱不上，隻不過見過一面而已，她就送這麽貴的禮物，要不要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