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農歷新年快到了。
姑蘇城降了一場大雪。

　　李雲海和和蘇綰兒，等到雪融化之後，再連袂前往香江。

　　至於女兒小敏，則放在蘇家，交給蘇家父母帶著。

　　回歸前夕的香江，又時逢春節，到處充盈著來自內地遊客的歡聲笑語。

　　李雲海帶著蘇綰兒，悄悄的來到香江。

　　他並沒有跟林芝她們說自己來了。

　　李雲海在香江，並不隻有淺水灣那一套別墅。

　　像那樣的別墅，他在香江還有好幾套，至於房子那就更多了，他和蘇綰兒住進了深水灣的一套別墅。

　　深水灣和淺水灣，相隔並不遠。

　　淺水灣位於深水灣的西南方向，兩者之間相隔幾公裡而已，開車的話，幾分鍾就能到達。

　　深水灣離市區更近一些，到海洋公園，步行都隻需要20分鍾。

　　因為郭婉華住在淺水灣，所以沈秀蘭和林芝，也都選擇住在那邊。

　　李雲海早就在香江置業，在多個繁華地段都買了房。

　　顧名思義，深水灣的水，水比較深，一般都深15米以上，更適合大人們遊泳和潛水玩，沙灘也更大。

　　而淺水灣的水就要淺得多，適合帶小孩子們一起遊玩。

　　李雲海和蘇綰兒住進深水灣的別墅後，就接到了林芝的來電。

　　這些女人裡面，還是隻有林芝最關注他的行蹤。

　　哪怕已經離婚，林芝對他的掌控，從未停止，甚至比以前更甚！

　　離婚之前，李雲海如果在外面出差，兩人每天最多通一個電話，忙的時候，兩三天通一次電話。

　　現在，林芝卻是早晚問候！

　　特別是快過年了，林芝幾乎一天打三通電話給李雲海，問他到底在哪裡過年？
她好做安排。

　　因為兩人離婚的事情，家裡長輩都不知曉。

　　如果雙方隻有一個人回家過年，那大人們肯定要詢問。

　　他倆要是沒有事先商量好的話，到時肯定要露餡。

　　李雲海接聽林芝的電話。

　　林芝問道：“我之前一直打你電話，你怎麽老是關機？
”

　　李雲海道：“因為我在飛機上。
”

　　林芝懵道：“你在飛機上做什麽？
你去哪裡了？
”

　　李雲海道：“我來香江了。
”

　　林芝笑道：“你來了香江？
到哪裡了？
我去接你吧？
”

　　李雲海微微沉默，道：“不用接我，我已經到了市區。
”

　　林芝高興的道：“太好了！
我正想問你，今年我們到哪裡過年呢？
回不回老家？
”

　　李雲海懶洋洋的道：“不回家了吧？
就在香江過年。
”

　　“行啊！
反正年年回家陪老人家，估計他們也膩煩我們了！
嘻嘻，我們就在外面好好的過一個快活年吧！
我準備晚餐，等你回來吃。
”

　　“林芝，我——”

　　“好了，我現在去買菜，再見！
你路上小心些。
”

　　說完，林芝就掛斷了電話。

　　李去海愕然看著手機。

　　蘇綰兒還處於對香江豪華別墅的震驚中。

　　這種超現代的豪華海邊別墅，刷新了她對住房的認知。

　　當李雲海和林芝通話時，蘇綰兒豎起耳朵在聆聽。

　　此刻，看到李雲海放下手機，她便輕盈的走過來，挽著李雲海的手臂，撒嬌似的道：“你要去看她？
”

　　李雲海摟著她的腰，道：“我去看看孩子們。
”

　　蘇綰兒幽幽的問道：“那我呢？
”

　　李雲海笑道：“你跟我一塊去吧？
”

　　蘇綰兒吃了一驚：“你敢帶我去見她？
”

　　“你不敢嗎？
”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害怕。
”

　　“你怕什麽？
”

　　“不知道啊！
我就是害怕！
她畢竟是你的前妻嘛！
”

　　“我和她離婚之後，才和你在一起的，你怕什麽呢？
”

　　“我、我沒有名分嘛！
你要是和我扯了結婚證，那我當然什麽也不怕了。
”

　　“嗯，你要是害怕，你就留在這邊，我去看看孩子們。
”

　　“不行，我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更害怕。
算了，我還是跟著你去看看吧！
哎，你怎麽向她介紹我？
”

　　“呵呵！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啊！
”

　　蘇綰兒想了想，覺得女朋友這個稱呼挺不錯。

　　女朋友！

　　這是結婚之前，男女兩個人正大光明在一起的稱呼！

　　如果是情人的話，那就是見不得光的！

　　蘇綰兒嫣然笑道：“好！
我就以你現在女朋友的身份，去見見林芝。
”

　　可是，她隨即又發愁了：“你家孩子們，能接受我嗎？
”

　　李雲海沉吟道：“如果他們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們未必能接受你，甚至會把你當成敵人！
”

　　蘇綰兒嚇了一跳，知道李雲海並不是開玩笑的。

　　李雲海道：“所以，我隻對林芝介紹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對孩子們嘛，我不說你的身份，好不好？
”

　　蘇綰兒點了點頭：“行。
我得買點什麽禮物送給孩子們吧？
”

　　李雲海道：“我們現在去買。
”

　　他們來到市區。

　　蘇綰兒有些犯難，不知道該給孩子們買什麽樣的見面禮。

　　那三個孩子，可都是李雲海親生的！

　　蘇綰兒以後想當正宮的話，就肯定要學會和三個孩子相處。

　　她內心裡很想討好這三個孩子。

　　李雲海道：“你就給他們買文房四寶好了，他們以後要跟著你練習書法畫畫，你買筆墨紙硯給他們，他們正好用得上。
”

　　蘇綰兒依言行事，買了不少東西，分成幾份。

　　李雲海說道：“還有幾個孩子，你也得準備禮物。
”

　　他說的是沈秀蘭家的兩個孩子，還有郭婉華家的安安。

　　兩人買好了禮物，這才前往淺水灣。

　　到了林芝住處，已經快到下午六點鍾了。

　　李雲海在門外喊了一聲。

　　大女兒李言希，聽到父親的喊話，歡快的跑出來，給李雲海打開門。

　　“爸爸回來了！
”李言希高興的跳了起來，吊著李雲海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

　　李雲海摸摸女兒的頭，笑道：“想我了嗎？
”

　　“想！
可想了！
你有沒有想我們呀？
”李言希燦然一笑。

　　李雲海道：“當然想了！
”

　　“爸爸！
爸爸！
”李言芮和李言正相跟著跑出來，飛奔過來，撲進李雲海懷裡。

　　李雲海摟著他們，任由他們在自己臉上親個夠。

　　有了孩子的人，就像風箏，不管走多遠，線都被孩子扯在手裡。

　　李雲海不是那種狠心的人，可以丟下一切，另謀良人。

　　他放不下兒女！

　　每次一看到兒女們見到自己，臉上洋溢著歡喜的模樣，他的心就會變得柔軟異常。

　　林芝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

　　可是，當她看到蘇綰兒也在的時候，笑容漸漸的消失不見。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個蘇綰兒，和李雲海的關系，隻怕並不尋常！

　　蘇綰兒把禮物送給孩子們。

　　孩子們笑著道：“謝謝蘇阿姨。
”

　　蘇綰兒輕捋一下秀發，擡頭和林芝四目相望，彼此點了點頭。

　　林芝妙目流轉，強自忍耐心頭的不快，走過來，挽著李雲海的手，道：“雲海，你可算回來了！
我們都想著你呢！
”

　　她表現得格外的親密，就是故意做給蘇綰兒看的。

　　蘇綰兒果然難以接受。

　　不是說離婚了嗎？

　　怎麽還抱上了？

　　李雲海哈哈一笑，道：“我不是在姑蘇忙著工作嘛！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

　　林芝道：“知道你忙，所以也沒有打擾你。
”

　　李雲海看了一眼蘇綰兒。

　　蘇綰兒臉色緋紅，有些尷尬得摳著腳趾頭。

　　李雲海給了她一個深深的眼神，在林芝的和兒女們的擁抱下，走進屋裡。

　　林芝和兩個菲傭，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菲傭都是單獨吃飯，不過她倆吃的飯菜，和主人家都是一樣的。

　　吃飯的時候，林芝不停的夾菜放到李雲海碗裡，道：“姑蘇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吧？
”

　　李雲海喔了一聲：“還好吧！
有些菜也挺好吃的。
”

　　蘇綰兒道：“林芝姐，你放心吧，在姑蘇，都是我給他做飯菜，他可喜歡吃了！
”

　　這話帶著明顯的挑釁，也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

　　林芝也不是吃素的，微微笑道：“是嗎？
那真的是太辛苦你了！
我家雲海嘴巴特別刁！
這十幾年來，他都隻喜歡吃我做的飯菜。
外面哪怕是山珍海味，吃著也沒有我做的好吃。
男人嘛，都是這樣的，偶爾在外面吃幾餐，覺得有點特別的味道，但是吃多了，就會膩，然後就會想念家裡的炒菜。
雲海他是西州人，吃慣了辣椒菜，蘇小姐，你怕是吃不了辣吧？
”

　　蘇綰兒咬了咬嘴角。

　　林芝的話，說到了她的痛處！

　　蘇綰兒的確吃不了辣。

　　所以，在姑蘇時，她做的菜，辣椒菜很少，就算要做，也隻做給李雲海改善一下夥食。

　　李雲海雖然不說，但心裡還是懷念家鄉美味的。

　　有時候，李雲海會帶著蘇綰兒下館子，點的都是湘菜。

　　可惜的是，外省的辣椒，並不如家鄉的辣！

　　炒出來的辣椒菜，也完全不是那個味道！

　　饒是如此，李雲海也吃得津津有味。

　　蘇綰兒也就知道了，李雲海心裡還是很想念老家的辣椒菜。

　　家鄉風味，這是刻進人基因裡的習慣，很難改變。

　　李雲海見火藥味道很濃，便笑道：“你們做的菜都很好吃。
”

　　林芝道：“那你說，你最喜歡誰做的菜啊？
”

　　面對這樣的送命題，李雲海輕松應對：“當然是我媽做的菜最為地道！
你不是也很愛吃嗎？
當時你到我家，吃了還想吃呢！
”

　　林芝撲哧笑道：“那確實！
我一直在學媽媽做菜，可是還是差點火候！
明年我們回家，我得跟她好好學習，把咱家那個豬血丸子也學會。
”

　　蘇綰兒完全插不上話，因為她並不懂李雲海家鄉的習俗，也不懂那邊的菜肴。

　　她連豬血丸子是什麽都不知道。

　　三個兒女，對父親就更加體貼和愛護，把好菜都夾到李雲海碗裡。

　　李雲海也給三個兒女夾菜。

　　恍惚之間，蘇綰兒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是個外人。

　　李雲海帶她過來，就是想讓她明白一個道理，想和李雲海長久在一起，就必須接受這種氛圍！

　　如果蘇綰兒想獨佔李雲海，那她就要失去李雲海！

　　蘇綰兒沒有什麽胃口，並不是菜不好吃，而是氛圍讓她吃不下去。

　　李雲海卻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三大碗飯才放下碗筷。

　　他打著飽嗝，摸著肚皮，笑道：“這菜做得真地道，這些乾辣椒也很好！
辣得很啊！
”

　　林芝笑道：“我特意讓我爸從家裡給我寄過來的！
他知道我們都喜歡吃家裡的辣椒！
等明年新鮮辣椒出來的時候，我回家一趟，多帶些過來。
”

　　孩子們已經放了寒假。

　　飯後，李雲海安排蘇綰兒，讓她和柳如意一起，教孩子們學習。

　　柳如意住在李家，今年過年也不回家。

　　在李家，柳如意並不算是傭人，她享受的是客座教授的待遇。

　　李家人對她有如貴賓。

　　這也是柳如意在李家能一直待下去的原因。

　　蘇綰兒和柳如意一起，教孩子們音樂、書法、繪畫。

　　林芝和李雲海，單獨在客廳裡聊天。

　　“蘇小姐這次來，是不是留在香江，給孩子們當家庭教師了？
”林芝問道。

　　“嗯，你問問她嘛！
看她願不願意！
”

　　“不然，你帶她過來做什麽呢？
”

　　“你說呢？
我現在是單身漢，身邊總得有個女人吧？
”

　　“什麽？
她是你的女人？
不會吧？
”

　　“為什麽不可以？
她長得很漂亮啊！
當我女朋友也不掉份。
”

　　“喂，李雲海，你搞清楚！
你要是再這麽玩下去，我們是不可能複婚的！
”

　　“複婚？
你不是搞笑的吧？
你不是說，你要改嫁了嗎？
你都可以改嫁，我就不能另外找女人了？
”

　　“你明明知道，我那是說的氣話！
你卻辦的是實事，對不對？
”

　　“對！
我早就辦了！
我現在是離婚狀態，我找誰都不過份吧？
”

　　“李雲海，你再這麽做，你遲早把這個家庭給毀了！
”

　　“林芝，你搞清楚，到底是誰把這個家給毀了的？
當初是誰要求離婚的？
又是誰說要改嫁的？
你說你是說著玩玩的？
可是我怎麽覺得，你都是當真的呢？
當初你說要離婚，我也以為你是說著玩玩的！
結果你真的離了！
”

　　“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帶著別的女人，來到我的面前，你是想說明，你還很有魅力是不是？
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加年輕漂亮的女人，是不是？
你成心來氣我的是不是？
”

　　李雲海道：“不是。
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我現在是單身，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也是可以的，更是合法的。
而且你早就知道，我在外面有女人了！
”

　　林芝怔忡半晌，幽怨的道：“所以呢？
我們現在要怎麽相處？
你今天晚上，是睡在這邊？
還是回去她那邊？
還是去沈秀蘭那邊？
你給我個準話！
”

　　是啊！

　　今天晚上，睡在哪裡呢？

　　這對李雲海來說，還真的是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