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無天驚疑。
無法内力運至雙目，向海邊戰團眺望，看清了那兩道身影，還有在一旁觀戰的莫如之和中淩霄。
“是陛下出關了，正在和北絕切磋！”
和北絕切磋！
無天驚歎之餘不禁唏噓。
遙想當年，楊辰在他與無法兩人的保護下，在重兵守衛的皇城之中，還要戰戰兢兢。
任何時候，都至少要留他二人其中之一在身邊，貼身護衛。
而此時的楊辰，俨然已經成長為真正的絕世高手，不再需要他倆的貼身保護了。
準确的說，不是此時。
早在八年前，楊辰第一次北伐之時，在武學進境上，就已經超過他們兩人了。
身為親眼看着楊辰長大，以護衛楊辰安危為最高使命的保龍衛首領，他打心眼裡為楊辰感到開心，但這開心中，莫名也多了些許落寞。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成了楊辰身邊，可有可無的小角色了。
這些年來，楊辰統一江湖後，各門各派的頂尖武學都拿給他和無法研習。
平日裡更是常能得到聶飓、中淩霄、莫如之這等五絕高手的指點。
但無奈，他們的天資有限。
武學之途已到盡頭，再難寸進了。
無天不禁感慨。
“陛下如今的武功，已經達到了五絕那個層次了嗎？”
“不止如此……”無法雪白的眉毛因為情緒激動，抑制不住的顫抖。
“你看，陛下是在壓着北絕打！”
“什麼？！”
無天連忙收斂心神，内力運至雙目，向遠處戰團望去。
這一望之下，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海岸上，浪花四濺的漩渦中。
聶飓正被楊辰打的節節敗退。
……
激戰之中。
聶飓心頭大駭。
剛開始切磋的時候，他還擔心自己收不住力道，一不小心傷到楊辰。
可真正開打了。
他才發現，他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自己不要受傷，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楊辰的内力實在太霸道了。
至陽龍罡本就剛猛，再配合上恒沙語生生不息的内力加持。
一招一式之間，皆有天地偉力加持一般。
海水被内力卷動，化作狂瀾，砸的聶飓内息不穩。
他好似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深不見底，每一擊都重逾萬鈞。
而因為恒沙語内力的加持。
一連兩百多招過後，楊辰根本沒有半點疲态，招招都是全力出手，内力多的就跟不要錢一樣，根本不計損耗。
這種感覺，他在中淩霄身上感受到過。
但中淩霄内力雖雄厚，作戰雖持久，可卻沒有楊辰的内力這般霸道蠻橫。
中淩霄那一套碧海遊虛掌，被楊辰用武藏經的罡氣催動。
強悍的駭人。
每一次碰撞，都讓他氣血翻騰。
罡氣碰撞中。
聶飓不斷後退，心中默數。
二百六十六…二百六十七…二百六十八……
顯然，他還記得與楊辰的約定。
現在，他已經不再想會不會傷到楊辰的問題了，而是他能不能順利撐過二百七十招，得到楊辰的指點，讓小師妹回心轉意。
第二百六十九招！
楊辰一掌揮出。
陣陣龍吟聲中，海水卷動，潮汐之聲大作。
“轟隆隆！”
海水被罡氣裹挾着，化作一道巨大的水龍，沖向聶飓。
“昂――”
水龍咆哮。
聶飓渾身汗毛倒豎，内力催動到極緻，狂風鼓蕩，束發的發帶瞬間斷裂。
一頭黑發狂舞，衣袍翻飛。
缭繞着絲絲黑煙的罡氣，席卷而出。
聶飓雙眸之中，紅芒大盛，幾乎處于理智喪失的邊緣，發出了自己的全力一擊。
“追風碎影！”
心中暴喝一聲。
激蕩的罡氣中，綻放絲絲紅芒，好似有無數鬼手扭曲遊動。
罡氣手印乍分即合，彙聚成一雙大手。
雙掌合攏，迎向水龍。
“轟――”
罡氣轟鳴。
水花四濺。
飛射的水花，将海岸地面上，打出大片的坑洞。
巨大的沖擊力，讓聶飓飛退數丈才堪堪穩住身形。
不過好在他接住了楊辰這招。
“兩百六十九招已過，陛下我再接您一招，是不是就算我赢了？您就可以告訴我怎麼讓小師妹回心轉意了？”
“不錯！”楊辰應道。
内力激蕩間，引得海面上響起陣陣回音，聲勢駭人。
“最後一招，是朕自創的招式，你是第一個見到它的人！”
“飛龍在天！”
一聲斷喝。
以楊辰為中心，左邊的沙灘上，右邊的海水，紛紛沖天而起，在半空交彙，化作一道巨龍。
“昂！！”
巨龍一分為九，翻騰咆哮，沖向聶飓。
聶飓不敢大意，拼盡全力抵擋。
“轟轟轟――”
罡氣轟鳴之聲，泥沙、海水爆碎之聲，震耳欲聾。
一連九道巨龍，都被聶飓接了下來。
他整個人已經後退十丈，雙腿在沙灘上犁出了兩道深溝。
“接下來了！”聶飓大喜，喘着粗氣笑道。
但他突然看到前方的揚辰，還保持着單手揚起的動作。
“聶先生，這招還沒結束。”
“啊？”
聶飓一怔，他明明感到剛才那一招的罡氣已經散去了啊，一點罡氣波動都感受不到了啊？
這時。
“北絕小心，天上！”中淩霄忍不住出聲提醒。
聶飓猛地一驚，這才發現自己正處于大片陰影之下！
豁然仰頭看去。
隻見他頭頂，半空之上，正有一道由泥沙、海水組成的巨龍在遊弋着。
不好！
心頭大駭，就要提起内力抵擋，但為時已晚。
揚辰單掌虛壓。
“轟――”
巨龍俯沖而下。
海岸顫動。
泥沙混着海水爆成大片泥水，四散激射。
霎時間。
聶飓被海水淹沒。
待到水霧散去。
聶飓已經沒了蹤影。
中淩霄、莫如之趕緊上前。
隻見聶飓整個人都被轟進了沙灘裡，周圍徹底化作了一處大沙坑。
“咳咳咳……”
聶飓劇烈咳嗽，口噴黑血。
中淩霄大駭，這是髒腑重傷的征兆啊！
剛才那一擊，殺傷力如此駭人嗎？
聶飓掙紮着看向揚辰，艱難開口：“陛下…我這算是接下第兩百七十招了吧？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能讓小師妹回心轉意了吧？”
“當然算數。”揚辰走過來。
“現在已經開始了，剛才朕不是說過了嗎，這回心轉意的法子，會讓你吃些苦頭。”
“啊？”聶飓愣了一下。
但此時他傷勢過重，沒來得及想太多，一口黑血噴出去，便昏死了過去。
“北絕！”中淩霄叫了一聲，就要給聶飓輸内力。
“前輩别急。”揚辰阻止。
“雖然這傷勢，換做常人足夠斃命，但聶先生因為邪功的緣故，體質特殊，有甯先生調理，不出半個月便可痊愈。”
“這……”中淩霄側目，擡手搭在聶飓的手腕上，釋放一絲内力探入聶飓體内。
這一探查，他能清晰感受到，聶飓經脈中，陰邪的内力爆發出恐怖的生命力，在瘋狂愈合着他的内髒損傷。
這種愈合創傷的速度，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且這陰邪的内力竟然還把他探入其體内的一絲内力給吞了。
“這……還真是！”
“這邪功真的邪門……”
“那現在，怎麼辦？”中淩霄問道。
楊辰拍了拍手上的細沙，“趕緊趁着他重傷，傳太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