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78頁
徐馥道:“你若是不想與她圓房,可以。
但明兒你得陪容舒去拜見外家,至少要將沈一珍穩住。
”
顧長晉心神微微一動。
徐馥提起沈一珍的語氣總帶著點熟稔,仿佛很了解她。
可當初兩家議親時,沈氏來顧府,瞧著分明是不識得徐馥的。
顧長晉掀開茶蓋撥了撥茶湯上的茶葉沫子,不解道:“承安侯寵妾滅妻,侯夫人在侯府的地位慣來不顯,姑母為何要我穩住她?
”
“正是因著她與承安侯關系冷淡,方需要你穩住她,不能讓她離開上京。
”徐馥淡淡道:“你隻管按姑母說的去做,旁的不必管。
年關一過,吏部與都察院便要大計在京官員的考課,你要借此機會,去都察院。
三年前,若不是蕭衍點你去刑部,你本就應當去都察院。
”
都察院。
顧長晉低眼斂住眸子裡的異色,鄭重道了聲“是”。
出了六邈堂,他邊往書房去,邊來回咀嚼著徐馥方才的一番話。
她說沈氏不能離開上京,是因著需要沈氏留在上京做一枚棋子,還是因著要阻止沈氏去旁的地方,譬如……揚州?
還有徐馥信誓旦旦地道他三年前本該去都察院,說明都察院應當有她的人,那人又會是誰?
顧長晉微微蹙眉。
徐馥背後的許多圖謀都不曾告之他,他至今都猜不出,朝堂裡有哪些人是她的同謀,而她又要用怎樣的手段,將他送上那個位置。
細雪紛揚,他頓住腳,擡眸望著陰沉的天。
恍惚中,好似又聽到了大火裡阿娘的怒斥聲——
“你這狼心狗肺的狗東西,我們救了你、養了你,你卻恩將仇報!
蕭硯,我要詛咒你!
我要詛咒你們所有人!
”
不僅僅是阿娘,還有父親、阿兄與阿妹,他們都在拚盡全力地罵著他,用盡這世間最惡毒的字眼。
那日山裡的濃煙灰白得就同眼前的天一般,沒有光亦找不到光。
大火蔓延上他們的身軀,他們的面容逐漸扭曲。
隻他們偶爾在火光中露出的眼神,顧長晉看得懂,一直都懂。
風聲獵獵。
一陣熱鬧的“劈裡啪啦”聲驟然將他拉回了現實。
常吉在書房門口憂心忡忡地踱著步,每回主子去六邈堂,他都會心神不寧。
瞥見那道清雋又孤寂的身影,忙撐傘迎過去,道:“主子。
”
顧長晉搖頭:“無事。
”
頓了頓,又淡淡道:“外頭可是有人在放爆竹?
”
“不是外頭,是少夫人。
”常吉道:“先前梧桐巷的百姓們送來的東西裡頭有幾卷金鉞竹。
少夫人說今兒要在大門放那些爆竹,讓街坊鄰居們都聽聽呢。
”
常吉說到這,便忍不住一笑。
“您是不知曉,咱們梧桐巷的百姓們不知多喜歡少夫人。
今晨還有人給少夫人送來親手做的紅糖糍粑,少夫人也不嫌,直接便吃了半個,一疊聲地說好吃。
”
常吉絮絮叨叨說著,見顧長晉好似聽得還挺認真,腦子一熱便道:“主子,我們也去看看罷。
”
好歹大過年的,怎能不湊湊熱鬧呢?
橫平那廝非要說冬日要多睡覺,武功方不會倒退,隻踹了他一人來書房陪主子。
可這書房冷清清的,一點兒年味都沒有,哪兒有松思院熱熱鬧鬧的煙火氣?
見顧長晉並未拒絕,他便知有戲,忙道:“走吧,主子,那爆竹好玩是好玩,但也險著呢,可莫要炸傷少夫人了。
”
這話一落,顧長晉的腳終是動了。
爆竹聲漸漸逼近。
垂花門外,披著大紅鬥篷的姑娘雙手握著根長竹竿,一點著掛在外頭的爆竹便擲下竹竿,提起裙擺往回跑。
又是“劈裡啪啦”一陣響。
風將她身後細碎的紙屑吹起,茫茫天地間,那樣奪目的紅,似妍麗的梅瓣,紛紛擾擾落了她一身。
她跑在一地碎紅裡,好似梅瓣成精,又似雪魄染了塵世的血。
顧長晉住了腳,緩緩按住胸膛。
不能再往前了,他知道。
“一會你去同少夫人說,明兒我會陪她一起去鳴鹿院拜見侯夫人。
你留在這,莫讓她受傷了。
”
言罷,他頭都不回地轉身離去。
常吉愣愣地,不明白就剩幾步距離了,主子怎地忽然就走了。
舉腳就想去追他,可想起他方才的交待,又生生定住了腳。
“常吉?
”容舒跑的氣喘籲籲的,一擡眼便見常吉撐傘立在前頭,忙喚了聲:“怎地了?
可是顧,二爺有甚事?
”
眼下她與顧長晉和離之事這府裡的人尚不知,她自然不能一口一個“大人”地叫。
常吉堆起笑臉,道:“是呢,少夫人。
主子讓小的同您說一聲,明兒他陪您去鳴鹿院拜見侯夫人。
”
容舒挑眉,微微順了順氣,道:“二爺明兒……有空?
”
大胤的習俗是大年初二回娘家,可她與顧長晉昨兒話說得那般清楚,她還以為他不會陪她去鳴鹿院的。
但轉念一想,就像她在外人面前仍舊喚他“二爺”一樣,顧長晉大抵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二人面上到底還是夫妻,總不能讓她孤零零一人回娘家。
“少夫人放心,陪您回娘家這麽重要的事兒,主子便是沒空也會抽出空來的。
”
常吉把話說得極漂亮,容舒聽完便笑了笑,爽快道:“成,明兒一早,我在松思院等二爺。
對了,我正好有東西要給二爺,勞煩你隨我跑一趟松思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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