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_八月於夏【完結+番外】》第9頁
容舒這一覺睡得渾身舒暢,頭不疼了,心也不悶了,眼下聽盈雀報起菜名來,更是覺著餓得慌,想了想,便道:“廚房裡的湯給張媽媽分一盅,張媽媽愛吃藕片,再炒份藕片送去。
”
盈雀見容舒恢復了口腹之欲,喜滋滋應下,腳步帶風地出了屋。
一旁的盈月推開窗子,掃了眼天色,踟躕道:“奴婢方才聽常吉說,姑爺在刑部辦案辦了整整一日,這會都還未用晚膳。
姑娘可要派個人請姑爺回來用膳?
”
常吉半個時辰前曾回了趟書房,盈月便是在那會打聽到顧長晉的蹤跡。
知曉顧長晉一整日都在辦案,盈雀氣得直跺腳,憤憤不平道:“哪有人成親第二日便回去衙門辦公,讓新婦獨守空閨的?
姑爺這也太過分了!
若傳了出去,豈不是叫姑娘讓人看低了去!
”
盈月心裡頭也不舒服,聖人明明允了姑爺告假三日,昨個又是中秋,本就能休一日,算起來,姑爺到八月十九方才需要回刑部點卯。
昨兒沒同姑娘圓房,今兒天一亮便急吼吼去了刑部衙門。
怎麽看,都像是不拿姑娘當一回事。
盈雀氣,盈月又哪兒能不氣?
但她到底年長些,知曉這會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才開口問容舒要不要去刑部把人請回來。
可話說出口,心裡又是一陣忐忑,怕自家姑娘難過。
盈月拿眼偷偷去瞧容舒,卻一眼撞入容舒烏溜溜的眸子裡,直把她看得一愣。
容舒莞爾一笑。
身邊這兩個丫鬟是沈氏親自給她挑的,二人一個活潑俏麗,一個成熟穩重,陪在容舒身邊已十三載矣。
盈月比容舒長四歲,打小就是一副小大人樣兒。
要擱往常,是斷然不會把心事漏在臉上。
眼下大抵是替容舒委屈狠了,這才壓不住。
容舒其實沒覺著難過,便是上一世,知曉顧長晉成親第一日就回衙門辦公也不覺難過,現下就更不會難過了。
“不必去請他,二爺手裡有一樁棘手的案子,今個不忙到月上中天是不會回松思院的。
”
她這話倒是不假,年初順天府轄下的昌平州出了樁案子。
一位名喚許鸝兒在曲苑裡賣唱的良家子,被昌平州庠生楊榮看中,強行擄回府裡做了小妾。
許鸝兒的母親金氏去楊榮府裡討要女兒,不想卻被楊榮差人攆了出來,還挨了一頓闆子。
金氏聽說順天府府尹朱鄂是個是非分明,不肯向權貴低頭的青天大老爺,撐著病體來到順天府,狀告那楊榮強搶民女,逼良為妾。
朱府尹的確秉公辦了案,將許鸝兒救出,又將楊榮關入大牢。
偏生這楊榮有個在司禮監任秉筆太監又提督東廠的叔叔楊旭,楊榮這頭才剛下獄,那頭便冒出個樂工,非說許鸝兒不是良家子,早在去歲便已被其母賣與了他,他又將許鸝兒轉賣給了楊榮,一應賣身的文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許鸝兒的賣身契一出,這案子又落到了北鎮撫司手裡,將楊榮、金氏與許鸝兒一同關入北鎮撫司的詔獄審詢。
入了北鎮撫司詔獄的人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金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後竟屈打成招,認了罪,當下便被判了絞立決。
這案子定讞後,楊榮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北鎮撫司,而金氏的斬立決則移交至刑部審核。
楊榮大抵猜不到這案子被移交後,刑部一名員外郎會不依不饒地將此案捅到了聖人面前。
顧長晉便是那刑部員外郎。
容舒記得清楚,這樁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案子,最後便是憑顧長晉一己之力徹底翻了案的。
他這人在上京本就有名聲,嘉佑一十八年狀元顧長晉與探花管少惟在金鑾殿告禦狀之事,至今百姓們還在津津樂道著。
眼下這許鸝兒的案子也正處於關隘處,八月十九那日,久不臨朝的聖人會上朝。
若那日顧長晉不能將這案子上達聖聽,這許鸝兒案,興許就再無沉冤得雪的一日。
到底是人命關天,且還是那樣可憐的母女,容舒自是希望顧長晉能同上輩子一樣,為許鸝兒母女掙一個公道回來的。
刑部官衙在宣武門的內大街,顧長晉從衙署出來時,戌時已過。
松思院裡的人早已歇下,除了簷下幾盞貼著“囍”字的燈籠還亮著,處處皆是黑黢黢一片,正屋裡頭更是連窗子都關得嚴絲合縫。
顧長晉行至廊下,見到那幾盞紅豔豔的燈籠,方才想起這屋子住了個小娘子,登時便打住了腳,揉了揉眉心,壓住心底的煩躁,往另一頭的書房去了。
常吉覷著他的背影,提著燈亦步亦趨跟進了書房。
書房不大,一張老黃木書案,一個擺滿經史書冊的架子以及一張窄長的羅漢床便將這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顧長晉脫下外裳,抄起桌上的一盞冷茶灌了幾口,道:“打些水來,我今兒歇在書房。
”
橫平面無表情地應下,出屋打水去了。
常吉放下手裡的燈籠,眼珠子往四周轉了圈,苦口婆心勸道:“主子莫不回主屋睡?
書房這兒冷颼颼的,床又硬又窄,哪兒有主屋的床舒服?
主屋那張拔步床是容家送來的,又精緻又寬敞,您本就身體抱恙,在這睡一宿,隻怕明兒王大夫又要來了。
”
不怪他囉嗦,主子今晨從六邈堂出來時,他與橫平就發現了,主子的臉色非常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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