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撇開頭:“反正不跟你。
”
樓月看著她那別扭的模樣,心想什麽皇城司,明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那麽幼稚。
臉上卻露出笑意,樓月隻覺心情大好。
“嘖嘖。
什麽救命之恩,都是騙人的。
”樓月搖搖頭,“你且再忍一忍,我等個人,稍後就走。
”
不出所料,晚雲聽得這話,忙問:“等人去辦事?
這樣忙碌,今日回去金城關麽?
”
“回去。
”樓月道:“下午就走。
”
晚雲“哦”了一聲,臉上有些失望之色。
樓月笑嘻嘻:“怎麽?
想讓我留下來陪你說話?
”
晚雲輕哼一聲:“誰要你陪。
”停了停,她問道,“阿兄近來還好麽?
”
果然想打聽這個。
樓月道:“好不好你自己不會問麽?
你又不是傷了手,信總會寫吧?
”
話是這麽說,晚雲也好幾次想動筆,但每次,她的手都會生生停住。
這三年來,她有許多話想對他說,但或許正是因為積蓄了太多,真要說起來,卻不知從哪裡開始。
而離裴淵越近,晚雲就越是覺得心頭不安。
她忘不了多三年前,他們分別時,他注視著她的那雙眼睛。
失望,落寞,不解。
這些都是她最不願意在他臉上看到的東西……
正胡思亂想著,內院門外忽而傳來馬蹄聲,樓月笑道:“我等的人來了。
”
晚雲望了望,疑惑道,“什麽人?
我認識麽?
”
樓月一笑:“認識,就陪你看花的人。
”
晚雲愣住,沒等她想明白,便聽門廊處響起腳步聲。
“師兄。
”樓月高聲道,“常晚雲不喜我陪她看桃花,說還是要你陪。
”
第479章 秋歸(四十七)
晚雲一驚,本能地想要做些什麽,躲開,或者罵樓月一頓。
但腳就像生了根一樣。
她呆呆地望著前方,那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院門前,徑直向自己走來。
三年不見,他似乎一點也沒有變。
卻似又有些變了。
鴉青色的衣袍,步伐仍像從前般利落,卻襯得那身影清冷了許多。
“師兄回來了?
”那不知死活的樓月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迎上去,“餓了麽?
我去讓人備飯菜。
”
“我方才在城關處跟他們搭夥吃了些,你自去用膳。
”裴淵道。
他的聲音落在耳中,晚雲隻覺心頭被撞了一下,腦子如同灌了漿糊,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樓月說著話就跑了出去。
晚雲低著頭,直到裴淵的衣擺映入眼簾,鼻子依稀聞到他身上的九合香。
心砰砰跳著,晚雲竟僵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可大好了?
”他的聲音從頭頂飄來。
低沉而溫和,一如既往。
晚雲仍不敢看他的眼睛,“嗯”一聲,未幾,又補充道:“大好了。
”
“可起身走路了?
”
晚雲又“嗯”了一聲,下意識地要起身,可後背的傷痛瞬間叫她回到了現實。
裴淵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頭。
“莫亂動,坐好。
”
他說著,自己卻跟著在榻上也坐了下來。
“方先生說,你的傷未好全,一個不小心便會崩開傷口。
”裴淵隨手拿起榻上的裘衣,披在晚雲身上,“不可毛毛躁躁的。
”
晚雲沒說話。
那裘衣是她自己的,可披在身上,卻似帶著他的溫暖。
她知道,他有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的能力。
她原本也以為自己這三年經歷了許多,應該也會有,但真到了他面前,她才明白什麽叫心血都喂了狗。
“阿月又戲弄我。
”晚雲故作鎮定,開口道,“我原以為隻他一人回來,不知道阿兄也回了,把我嚇了一跳。
”
裴淵莞爾:“我回來怎就把你嚇了一跳,我可怕麽?
”
“自然不是……”
“若不可怕,為何一直低著頭?
”
心頭似被悶捶了一下,晚雲咬咬牙,一鼓作氣,終於擡起頭。
風一陣吹過,院子裡落英繽紛。
裴淵就在眼前,注視著她,雙眸如朗月星辰。
他瘦了。
下頜的弧線越發清晰。
而氣度卻越發沉穩,眼神也比過往越發沉著和深邃。
唯有那唇邊淡淡的笑意,仿佛這三月的春風。
鼻子倏而一酸。
裴淵看著她的眼圈倏而泛紅,不由苦笑,道:“怎還這般愛哭。
”
說罷,他伸手,似乎想將她眼角的淚光抹去。
晚雲卻將他的手捉住。
那手,比從前粗糙了許多,掌間的厚繭硌人,卻溫暖依舊。
“阿兄……”晚雲喃喃道,“阿兄這些年好麽?
”
裴淵注視著她,道:“我好得很,不曾受傷,也無性命之虞。
你呢?
”
話語淡淡的,晚雲的眼眶裡的澀意卻愈加濃重,淚眼迷蒙,視線一下模糊。
她想說自己過得比他好。
她是個死人,皇帝就算恨她入骨,她也仍然能每天吃喝玩樂。
她長了許多的本事,不再像從前那樣總給別人添麻煩,她甚至能反過來保護仁濟堂。
除了最親近的人,誰也不知道她還活著,包括裴淵……
但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隻有無盡的委屈和思念,如同失控的山洪,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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