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溫宛固然相信愛情,可愛情斷然沒有被她放在首位。
蕭臣與家人選其一,她選家人。
“放心,戰幕不會食言,我們且等。
”蕭臣說話時把溫宛手裡的水杯接過來,随後拉住她的手,“你還沒告訴我,你想去哪裡。
”
溫宛倒是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那時想的籠統,心裡沒有實實在在想去的地方,“暫時還沒想好……”
“那你想好了告訴我。
”蕭臣不舍得松開溫宛的手,略有些粗糙的手指下意識摩挲,“終于過去了。
”
溫宛喜歡蕭臣這樣黏着她,“那等皇城的事結束之後,你想去哪兒?
”
蕭臣,“……”
所以他剛剛問的時候,溫宛在想什麼?
當然是她去哪裡自己就去哪裡啊!
“先不想這些。
”蕭臣有一瞬間覺得,溫宛似乎沒有那麼愛他。
或者說,他其實不是很确定自己在溫宛心裡到底占了多少位置。
他握着溫宛的手,輕輕揉搓,“禮部拟定下月初八舉行登基大典,在此之前我會把皇城的事都處理好,你那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嗎?
”
“沒有。
”溫宛腦子裡忽然想到玉布衣,她的大債主。
說真的,彼時公孫斐說出真相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賈萬金,以賈萬金那股缺德勁兒一定能想到應‘敵’之策。
但是以賈萬金的缺德勁兒,他要知道真相,未必不會把這筆賬推到她身上。
這事兒她還是自己解決罷。
見溫宛微蹙眉,蕭臣拉了她一下,“有什麼事,我都可以幫你。
”
“真沒有。
”溫宛擡頭看向蕭臣,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有些不要臉的事,她來做就好。
蕭臣看着溫宛的眼睛,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好。
”
難得他們有獨處的時間,蕭臣留溫宛在營帳裡吃飯,飯菜都是他親手做的,溫宛在夥房裡給蕭臣打下手。
然後溫宛就發現了兩件事,第一件,蕭臣的廚藝不知何時變的比金禧樓大廚都好,第二件,原來竈台旁邊的風箱不需要那麼大力氣拉……
看到夥房濃煙四起,司馬瑜還以為是走水,帶着好多兵卒過來救火。
水一桶一桶的澆過去,直到手裡那桶水全都倒在蕭臣以及他懷裡的溫宛身上時,司馬瑜才知道不是走水,是風箱壞了。
軍營裡沒有女子衣服,蕭臣便将自己的衣服找來給溫宛換上。
主營帳内,蕭臣看向裹着他寬大長袍坐在木床上的溫宛時,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溫宛正用蕭臣給她的拭巾擦頭發,‘阿嚏—’
“凍着了?
”蕭臣趕忙放下手裡剛剛擰幹的衣服,快步走到木床前,粗糙手掌叩住溫宛額頭,似乎不燙。
“是這個。
”
溫宛把手裡拭巾舉到蕭臣面前,拭巾不知何時沾了好多蒲公英的絨毛,“阿嚏—”
蕭臣接過拭巾,臉色微紅,“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沒事。
”溫宛攏了攏寬大衣袍,“衣服今晚能幹嗎?
”
蕭臣搖頭,“不能。
”
“你不是有内力嗎?
”溫宛記得有次她掉進水缸裡,蕭臣把她撈出來之後直接用内力把她衣服烘幹了。
比火還快。
“在皇陵那夜受了一點點傷。
”蕭臣捂住胸口,表情盡量痛苦。
若在以前,蕭臣這般動作她一定會擔心,可這會兒溫宛不用腦子想就知道蕭臣是裝的,“你想我睡在這裡?
”
咳—
蕭臣瞬間臉紅,“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睡在這裡,我出去睡!
”
溫宛睜大眼睛,“你以為我想跟你一起睡?
”
“不不不……”蕭臣被溫宛的話驚的越發表達不清,雙手在她面前擺成兩隻搖扇。
見蕭臣這副模樣,溫宛撲哧笑出聲,“逗你的。
”
不想溫宛動時肩頭寬大衣袍滑下去,露出白皙雪頸。
蕭臣眼睛下意識瞄過去,瞬息背轉身形,面頰脹紅,聲音沙啞,雙手不知所措攥緊拳頭,“對……對不起。
”
溫宛急忙拉起長袍,裹了裹,“料子不錯……”
氣氛瞬間陷入難以形容的尴尬裡。
過了許久,溫宛輕聲開口,“蕭臣。
”
“嗯?
”
“我餓了。
”
溫宛真的餓了,說好的吃午飯這都過了酉時。
飯沒吃成不說還把夥房給祭了。
蕭臣恍然,當即側着身子逃命似的跑出營帳,“我這就去逮兩隻兔子!
”
蕭臣離開後,營帳裡瞬間寂靜下來。
溫宛裹着寬大衣袍坐在木床上,雙手圍住曲起的小腿,下颚抵着膝蓋,神情漸漸松散下來。
自重生到現在,往回看全都跟做夢一樣。
她往前回想,從蘇玄璟到禦南侯府提親被拒,到她與蕭臣定情,再到遺诏跟密令出現,後來發生了很多事都颠覆了她對上一世的認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臣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溫宛坐在床上睡着了。
他刻意放緩步子走過去,燭光映襯下那張白皙精緻的臉頰散着淡淡的光暈,美的像是畫中的仙子。
動情往往隻在不經意間,蕭臣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正在慢慢前傾。
或許他想看的更清楚一點,直到溫宛睜開眼睛。
看到蕭臣瞳孔裡的自己,溫宛眨眨眼。
蕭臣,“……兔子烤熟了。
”
“哦。
”溫宛低下頭,雙手搥住木床想要下去。
蕭臣默默側過身。
見溫宛皺眉,蕭臣不免憂心,“怎麼了?
”
“腿麻了。
”
篝火就在主營帳後面一處空地。
溫宛走過去時旁邊鋪了一個軟軟的墊子,她狐疑時蕭臣拉她坐下來,“給你準備的。
”
待溫宛坐下,蕭臣從架子上拿下一串改過刀且腌制過的兔肉,“嘗嘗。
”
呃—
溫宛嘴急,接過兔肉咬下去,滾燙油漬濺到唇角,疼的她皺眉。
“好燙!
”
“我給你吹吹!
”蕭臣急忙傾身,與被溫宛舉在半空的兔肉擦肩而過,薄唇貼近溫宛唇角,呼呼吹風。
溫宛,“……”
月光如銀,篝火燒的樹枝噼啪作響,火焰映照在溫宛的臉上閃爍間透着一種難以抵抗的美。
蕭臣情不自禁俯下去,卻被溫宛塞了一串兔肉。
“你是不是也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