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有一個人承認,他是赫連珏的人,才好把赫連昭的死扣到赫連珏頭上。
”蕭臣不喜這般權謀之鬥,然狄翼拼上全部身家的賭局,他隻能赢,不能輸。
赫連澤瞬間明白蕭臣之意,一時無語。
蕭臣也不打擾他,靜靜坐在座位上,不時望向側窗。
北越縱然沒有天杼圖也一直好戰,對大周虎視眈眈,此番他與郁玺良商量之後,決定郁玺良此去北越,目的有三。
一為挑韓統跟赫連珏之鬥,麻痹赫連澤,助他與赫連澤結盟。
二為助韓統鏟除赫連珏,暗中與其結盟。
三為,除掉赫連澤。
郁玺良曾問蕭臣,為何不是赫連珏跟赫連澤其中之一。
蕭臣的回答是,因為韓統不知天杼。
天杼圖是大周之物,不可分享……
馬車停在鴻壽寺外,赫連澤沒有給出蕭臣準确答複,到底是九禅還是媚舞,可蕭臣知道,赫連澤的猶豫隻在人選上,并非拒絕他。
馬車駛離,赫連澤蓋好鬥篷,飛身縱躍。
寝殿裡,媚舞跟九禅站正在院中,全身戒備。
赫連澤才入寝殿便感覺到其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此刻媚舞跟九禅注意到他,皆退到他身邊。
赫連澤不禁擡頭,便見寝殿攢尖屋頂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勁裝的少女。
女子身段凹凸有緻,卻給人一種輕盈之感,不似媚舞那般庸俗,雖覆面紗,那雙眼睛格外明亮銳利,又不存一絲攻擊性。
赫連澤微挑眉峰,“姑娘是誰?
”
“平州寂月小築的人。
”師媗淡聲道。
赫連澤恍然,“原來……是客,你們二人莫要怠慢。
”
九禅不明所以,但既是赫連澤開口,他便收起手中那柄寬闊大劍,反倒是另一側,媚舞眼眸陡然一瞠,心髒仿佛一瞬間停止跳動,一抹紅潤覆上臉頰,握着魚骨鞭的手麻酥酥的,幾乎脫手。
那個少年……
師媗自屋頂飄然而落,“三皇子,可否屋裡一叙?
”
赫連澤隻感‘幸運’若要眷顧,真的是擋也擋不住,他擡手相邀,師媗先行一步邁進殿門。
門外,九禅湊到媚舞身邊,“寂月小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
媚舞如同雕塑立在那裡,心跳從一瞬間停滞到怦然不止,腦海裡,那個少年的模樣無比生動出現在她眼前,“你忘了,那個男人。
”
九禅恍然,“他也來大周皇城了?
”
“他早來了……”
寝殿裡,師媗并沒有坐下,“我家主子有話,叫我傳與三皇子聽。
”
赫連澤竟也沒坐,與師媗臨面而立,“姑娘請講。
”
“局勢多變,三皇子最好對誰也别動了真心。
”師媗有一學一,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也不少。
赫連澤略帶疑惑,“就這一句話?
”
“就這一句話。
”師媗欲走。
赫連澤有些好笑,上前一步攔下師媗。
咻-
銀針抹喉!
赫連澤雙指擦過頸項,移開時銀針被他夾在指間,“姑娘何必動怒,本皇子隻想問一句,若對誰都不動真心,對你家公子,可否真心?
”
“話已帶到,三皇子自行斟酌。
”師媗再欲走時赫連澤沒有攔她。
畢竟眼前少女武功了得,真打起來,他未必會是對手。
而且他無意與眼前少女背後站着的那人,為敵……
師媗離開之後,媚舞急急走進來,手裡端着參湯。
桌邊,媚舞有些迫不及待,“剛剛那人,說了什麼?
”
赫連澤瞧着被媚舞端到面前的瓷盅,不由瞄過去一眼,他在想蕭臣的計劃。
且不管找他結盟的人有多少,當務之急是狄翼案。
媚舞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敬,“三皇子明鑒,屬下呆在赫連昭身邊時有幸見過寂月小築的主人,看着……”
“如何?
”赫連澤拿起湯匙,狀似喝湯。
媚舞再次想起那個少年,精緻到無可挑剔,世間竟也有那般毫無瑕疵的男人,哪怕她見過蘇玄璟的容貌,也覺得不能相比。
“屬下與之隻有數面之緣,但如赫連昭那樣的脾氣,在此人面前也畢恭畢敬。
”媚舞道自己隻是随赫連昭同去時看了一眼,并不十分了解。
“呵!
”
赫連澤擱下湯匙,“那人的确是個厲害角色。
”
媚舞心弦微動,強迫自己不去表露。
然而喜歡一個的樣子如何隐瞞得住。
赫連澤掃了眼媚舞,一向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竟也會害羞?
可惜她不知道,那個寂月小築的主人身份何等尊貴,心思何等缜密,又豈是她這般風塵浪蕩的女人可以觊觎。
簡直找死。
“媚舞,本皇子有一事,須與你商量。
”
媚舞受寵若驚,“三皇子有事隻管吩咐!
”
對于蕭臣的提議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人選,相比媚舞,九禅不過是一介莽夫,留着何用!
隻是該如何犧牲掉九禅這件事,他還沒有想好……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次日清晨,溫弦出現在後院涼亭的時候精神狀态極差,眼圈發黑,兩隻眼睛血絲滿布。
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
即便是這樣,她還想着去勝翡堂。
“姑娘以後都不用再去了。
”公孫斐很少早上喝茶,因為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喝茶容易引起茶醉,茶醉後一整天都會不舒服,但今天例外。
他想喝茶。
他想讓自己清醒。
溫弦聞聲坐到桌邊,雙手按住桌面,柳眉緊蹙,“為什麼?
”
“剛剛太子妃差人過來傳話,她已經把朱雀大街兩家勝翡堂轉給田員外,從現在開始,那兩家店移主,不再是我們的生意了。
”
溫弦腦子轟然炸開,她猛然站起身,震驚甚至不可思議,“顧琉璃在幹什麼!
她瘋了麼!
”
“這是斐某的主意。
”公孫斐不想與溫弦解釋太多,因為怕她聽不懂。
溫弦忽又坐下,眼睛死死盯住公孫斐,“為什麼要轉手給别人?
就因為賈萬金出現,你怕了?
”
這話說的,就有些讓人傷心啊。
公孫斐瞧着溫弦惱羞成怒的模樣,想到一件事,“昨日勝翡堂外,溫宛問姑娘我與賈萬金誰會赢,姑娘為何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