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馬車被夜離攔在金禧樓門前,依着夜離的意思,他家主子想請溫宛上去坐一坐。
溫宛擔心紫玉,婉言謝絕時被夜離告知,他家主子就是想與自己談紫玉的事。
想到晏伏跟蕭允的關系,溫宛果斷下車。
天字号雅間,溫宛進去時隻看到蕭允背影,白色錦緞長衣配一條同款腰帶,雖然還是她熟悉的布袋幽靈,可莫名的,她覺得蕭允背影好似有些許挺直,不似之前病殃殃的樣子。
“溫宛拜見二皇子。
”
聽到聲音,蕭允站起身,蒼白面頰露出一抹微笑,“縣主坐。
”
待溫宛落座,蕭允命人上菜。
“我聽說二皇子近日身體狀況漸好,而且恢複味覺,恭喜。
”
昨晚的事,蕭允今晨便叫夜離把消息放出去,沒想到這麼快就傳到溫宛耳朵裡,“父皇命禦醫調理的方子,果然有些效果。
”
溫宛其實不關心這些,“剛剛夜離說二皇子想與我談紫玉的事,我也正想找二皇子打聽,晏伏是被逼的嗎?
”
“縣主怎麼會這樣問?
”蕭允拿起筷子,示意溫宛一起。
溫宛剛從府裡吃完飯,原本沒想拿筷,但在蕭允開口時愣住了。
“這道黃焖魚翅的味道不錯,柔軟糯滑,很鮮。
”
金禧樓最有名的就是九全宴,要黃焖魚翅就是黃焖魚翅的味道那有什麼稀奇!
溫宛不動聲色,拿起筷子夾一口佛跳牆。
是的,她首先要證實殷荀有沒有‘上錯菜’,待嘗過,品質還是沒有問題的,柔軟糯滑,很鮮美。
“這道菜也不錯。
”溫宛煞有介事點頭。
蕭允從容夾了塊佛跳牆裡面的刺參,擱進嘴裡,“還不錯,也很鮮。
”
溫宛,“……”
佛跳牆各法多樣,但金禧樓的佛踏牆最大的特點就是酸,鮮是其次。
溫宛意識到自己可能知道什麼了。
蕭允又喝了一口佛跳裡面的湯,“金禧樓的‘九全宴’還可以單獨端上桌?
”
溫宛低頭,遲疑了數息,“可以。
”
蕭允沒有開口,繼續喝湯。
“咳……晏伏對睿親王妃一向寵愛,這次在公堂上說出那樣的話叫其難堪,怕不是有什麼隐情。
”溫宛将話題轉走,但心裡多半猜測蕭允恢複味覺的事,是假的。
蕭允不動聲色,緩緩擱下湯匙,“想必縣主已經查到晏伏是俟國晏氏一族的後人,晏氏一族寡子是事實。
”
“退一萬步,就算紫玉不是他親生女兒,他也不可能今時今日才知道,但卻偏偏就是今時今日把事情作絕,若說這裡沒有陰謀我是不相信的。
”
溫宛盡量壓下火氣,“二皇子說過你會幫紫玉。
”
蕭允輕輕擱下湯匙,拿起筷子繼續吃,頭也沒擡,“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紫玉終将在睿親王跟睿親王妃的祝福下嫁給溫君庭,但你得給我時間。
”
溫宛其實沒想從蕭允這裡得到多大幫助,一個傀儡的話語權相當有限。
她隻是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現在看,希望不大。
溫宛沒有立時起身離開,畢竟蕭允還沒有吃完。
與之前不同,她發現蕭允似乎比之前能吃了,之前每道菜他多說吃到第二口,現在少說也能吃一半……
溫府,後院涼亭。
公堂之事溫弦回來便與公孫斐大吵一架,确切說是溫弦大吵,公孫斐靜靜坐在那裡聽,聽沒聽的誰不知道,最後公孫斐就隻問溫弦一句話,‘輸沒輸?
’
沒輸。
非但沒輸,結果還讓溫弦非常滿意。
是以,此事作罷。
這會兒溫弦從太子府回來,帶過來的消息是戰幕與晏伏第二次交鋒失敗,太子府本可以拿下晏伏所率南城軍副将,以換将之法架空晏伏對南城軍的控制,沒想到晏伏竟然還拿私兵的事威脅太子府。
“聽戰幕的意思,私兵換了地方,整個畫堂唯兩人知道,本姑娘排第三都沒有資格,結果還是被晏伏抓到把柄!
所以我早就說過,蘇玄璟不是叛徒。
”
公孫斐眸子從池塘青磚的塗鴉移到溫弦身上,“晏伏又知曉?
”
“可不是!
”
溫弦嗤之以鼻,“都說戰幕厲害,不過爾爾,畫堂第一的元湛跟第二的佐轶竟有一人是叛徒,很難想象他們跟随太子的時間比戰幕還早。
”
“不會是他們。
”公孫斐與溫弦的智商差距就在于,你肯定的東西那一定與真相無關。
溫弦不以為然,“私兵在哪兒隻有他們兩個知道,必然有其一洩露出去晏伏才會知道!
”
公孫斐隻是笑笑,“你以為戰幕選中他們,隻是想試探他們?
”
“不然呢?
”溫弦就是這麼想的。
“戰幕選中他們,自是在心裡對他們有極大信心,一來想用事實排除他二人嫌疑,二來是想朝晏伏發起第二輪攻擊,隻是這結果……不盡如人意。
”
溫弦冷哼,“身在局中就該現實點兒,誰在乎初衷,所有人看的都是結果!
”
嗯?
公孫斐頗為詫異看向溫弦,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古人誠不欺我。
“事情已經這樣,那我們還查不查?
”溫弦挑眉看向公孫斐。
“當然要查。
”
“查元湛跟佐轶?
”
公孫斐視線回落到堆砌池塘的青磚上,“查司南卿。
”
“為什麼?
”畫堂十二人,溫弦最瞧不起的就是這個人!
“不為什麼,預感。
”
聰明人的預感,一般都很準……
冬天的集市并沒有顯出任何蕭條景象,馬車粼粼來往,行人川流不息。
各個商鋪的招旗牌号在突兀橫出的飛檐間随風鼓動,綠瓦紅牆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
溫宛乘車趕到醉仙樓的時間已過午時,她直接上樓找到紫玉。
“大姑娘?
!
”
紫玉剛好開門,分明看到溫宛就在眼前,“睿親王妃在嗎?
”
屋裡白萍顯然不歡迎這位她眼裡的不速之客,“玉兒,我累了,你出去把門帶上。
”
紫玉看向溫宛,并沒有如白萍所言。
溫宛知道紫玉難做,“睿親王妃若不見我,我便将紫玉帶走。
”
“你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