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萱不慌不亂撲掉手裡魚食,轉身看向德妃,自打入宮到現在,她還真沒從德妃臉上看到過這麼好看的笑容。
“見到本宮,都不拜禮了?
”溫若萱眉頭微微挑起,面容微涼。
德妃可還記着當日要不是溫若萱突然出現,她的堯兒怎麼可能娶得成七時!
人總是會和與自己差不多的人比較,比得赢得意忘形,比不赢嫉妒生恨,就像乞丐隻會與乞丐比,不會跟有錢人比,因為同等地位的人比較,才有輸赢。
德妃就是這樣,她更看重大婚當日溫若萱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想過,真正促成大婚的是端榮長公主。
此刻看到溫若萱站在那裡趾高氣揚,德妃非但沒拜,腰闆挺的更直,“禦南侯府就快倒了,宸貴妃還有心情在這裡喂魚?
”
溫若萱冷眼掃過去,“德妃哪隻眼睛看到我禦南侯府倒了?
倒是你,說話最好給下一輩積點兒德,以蕭堯對七時的感情,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為你生個孫兒,屆時你就能徹底安心在雲台殿裡養老帶娃,别再想那些亂七八糟,你沒那個命。
”
德妃被溫若萱挑起怒火,沒了揶揄的心情,“溫若萱!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那個愛管閑事的侄女,我們堯兒何緻娶那麼個下賤梳頭女為妻!
”
“德妃小心稱呼,本宮可記得蕭堯當衆起誓,你再說七時下賤,他便不認你這個母妃,啧啧啧……”溫若萱頗為同情看向德妃,“德妃做人如何本宮不予置評,可做母親,你真的很失敗!
”
“溫若萱!
我就算做母親再失敗也比你一個不下蛋的母雞強!
”
哎呀!
溫若萱終于等到一個下手的好機會,擡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給德妃打蒙了。
就算溫若萱位份比她高,可她好歹也是四妃之一,父親是甯遠大将軍,為皇家綿延子嗣也算立了大功,豈能說打就打?
“溫若萱!
我跟你拼了-”
新仇加舊恨,德妃整個人撲上去與溫若萱扭打成團。
要說德妃跟溫若萱都是武将世家出身,打架就算不講章法也該有些看點,可眼下白玉拱橋上演的大戲非但毫無看點,還有一丢丢殘忍。
溫若萱脖頸被德妃撓出五道血印,德妃臉上也挂了彩。
初柳剛想上去幫自家主子的時候秋晴沖過來,兩個宮女也打的不相上下。
角落裡,曹嫔見橋上四人滾的熱鬧不忍打擾,帶着如蘭離開。
回到興德宮,曹嫔腦子裡還在想剛剛畫面,如蘭端過茶水,“主子在想什麼?
”
“如蘭說你,一向世故圓滑的宸貴妃怎麼會與德妃一般計較?
”
如蘭不假思索,“主子剛剛也聽到了,德妃罵的實在難聽,而且當下禦南侯遭難,宸貴妃難免心煩。
”
茶熱,曹嫔吹了吹,浮在上面的嫩葉随漣漪飄到茶杯邊緣。
“蕭堯大婚那日,溫宛與蕭臣皆去捧場,毋庸置疑,蕭堯這是自己放棄奪嫡之争,轉成站隊,他跟蕭奕,都選了蕭臣。
”曹嫔看着原本被她吹到邊緣的嫩葉又飄回來,眼底溢出一抹冰冷,“晉國汝襄王被陳留王打壓,再難出頭,蕭奕不足為懼,可蕭堯背後還站着孔威,說不準哪一日就能卷土重來。
”
“說到孔威,昨日四皇子府傳來消息,說是孔威有意想與秦将軍合作。
”如蘭據實道。
曹嫔似乎并不意外,“昀兒什麼意思?
”
“四皇子與秦将軍信不過孔威,但至少蕭臣跟禦南侯府未倒之前,這個人可以利用,最好是把孔威拉到案子裡,讓他們兩敗俱傷。
”如蘭忽似想到什麼,“我們也可以利用德妃對付溫若萱啊!
”
曹嫔沒有說話,又吹了吹茶,淺品。
“初柳是我們的人,隻要德妃一死,溫若萱百口莫辯!
”如蘭自作聰明道。
曹嫔落杯,眼眸間那抹陰冷濃郁幾分,“死的不能是德妃,一定要是溫若萱。
”
如蘭不太明白,“不一樣嗎?
”
“如果将德妃與溫若萱同時扔入絕地,能絕處逢生的隻能是溫若萱,我不能給她一絲一毫的機會翻身。
”曹嫔看了眼如蘭,“再說,淳貴人已經鋪好的路,我們照走便是。
”
“主子英明。
”如蘭歎道。
面對如蘭贊歎,曹嫔面色越發凝重,“案子若如秦将軍算計那般,待結案,擋在昀兒面前的蕭臣跟蕭堯,還有蕭奕皆出局,那時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松懈不得。
”
“奴婢謹記。
”
這廂曹嫔在看了一場熱鬧後決定把德妃拉進不久将會在後宮上演的那場大戲裡,那廂溫若萱回到甘泉宮開始敷藥。
秋晴跟初柳對打時也受了傷,傷在手。
溫若萱見秋晴手背被初柳咬出血印,一時心疼,“文杏,你過來!
”
花拂柳那會兒也在禦花園,他負責盯梢兒,曹嫔一走他學了聲貓叫,溫若萱這才停下來。
“秋晴不方便,你來敷藥。
”溫若萱吩咐道。
花拂柳眼裡隻溫若萱一人,這時叫他敷藥,他難免生出悸動。
看到溫若萱雪色脖頸上面的抓痕,花拂柳暗暗壓下心底那份想入非非,接過秋晴手裡藥膏,用食指蘸一些,直接伸到某位娘娘脖頸位置,細細摩挲。
溫若萱,“……大膽!
”
這聲‘大膽’把秋晴也給吓一跳。
花拂柳聞聲震住,一臉不解看向溫若萱,秋晴也跟着看過去。
“本宮叫你給秋晴敷藥,不是我!
”溫若萱還敢叫她敷藥?
碰一下滿身雞皮疙瘩抱頭鼠竄!
花拂柳看了眼秋晴。
秋晴抖了抖,直接搖頭,“奴婢自己可以敷,可以敷可以敷!
”
花拂柳沒說話,直接将藥膏擱到桌上,帶了些脾氣,“奴婢不會敷。
”
秋晴,“……”
感情我不配?
不配好啊!
溫若萱深吸一口氣,不生氣不生氣,這個禍害是個人才!
“各敷各的罷!
”溫若萱一番自我調息之後,言歸正傳,“你們覺得,曹嫔看到剛剛那一幕,會如何?
”
秋晴想了片刻,“私下裡找德妃,共謀陷害娘娘!
”
溫若萱拿起桌面藥膏,用手指蘸一些抹在自己脖頸上,德妃下手也不輕,脖頸往下延伸有一條道略深血痕。
花拂柳的眼睛,随着指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