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結果,蕭桓宇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聲音不自覺帶着幾分質疑。
戰幕側目。
蕭桓宇便将密件内容如實重複。
依朔城傳來的消息,當晚的确有人将蕭奕單獨引至荒林殺之斃命,讓人意外的是殺手之首竟然是郁玺良。
同一時間,禦南侯府溫縣主亦出現在荒林,身後帶着另一撥黑衣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撥黑衣人突然就打起來了。
“咱們的人實在沒看明白,怕錯失機會這才出現想要抓住郁玺良亦或兩撥黑衣人中任何一個,結果除了郁玺良,所有黑衣人不是死,就是嚼毒丸自盡。
”蕭桓宇邊說邊疑惑,“由始至終,蕭奕之死與太子府沾不上邊。
”
戰幕不禁皺眉,這與他之前所想并不一緻。
當初他逼蕭奕離開是想以其為餌釣藏在背後的黑手,按道理,解決掉蕭奕之後,那人目标就隻剩下太子府,何以那人突然将矛頭對準郁玺良跟禦南侯府?
“值得那人以皇子之命誣陷,必然有那人道理,郁玺良身上有問題。
”
戰幕緩聲開口,“去查。
”
“是。
”蕭桓宇見戰幕沒有繼續往下分析之意,恭敬退離。
房門閉阖,戰幕想到一經的方塔。
那日他跟溫禦達成共識(主要還是威逼)之後,準備共享方塔裡那些秘辛,沒想到就在他們打開其中一個方格瞬間,親眼目睹方格所放薄冊突兀燃火,數息燒為灰燼。
不是一個方格,那一瞬間燃燒的是每一個方格。
所有秘辛皆被燒成灰燼。
一經這是在防誰?
明顯就是在防他跟溫禦!
你個老秃驢,且等本軍師救你出來之後定要罰你念經一百遍!
戰幕心思陡轉,可這到底是一經的意思還是先帝的意思?
窗外夜冷風寒,戰幕擡頭望向明月,愈發想念先帝。
當年鮮衣怒馬的日子,哪怕想一想都覺得快意灑脫。
先帝啊!
老臣依君之意保皇上,依皇上之意保太子,三朝謀士,兩朝帝師,所求也不過是當年一句不負君恩……
朔城,第二日。
蕭臣班師回朝,溫宛與之同行,共坐一輛馬車。
原本溫少行腿傷已好,他與溫君庭應當騎馬,溫宛也打算讓紫玉與她一起,蕭臣及時打斷司馬瑜的腿,以溫君庭跟紫玉照顧傷患有經驗為由将他二人派到司馬瑜的馬車裡。
溫少行自然是騎馬。
溫宛雖然覺得不妥,可讓女扮男裝的紫玉時時出入主帥馬車也的确容易引起注意,尤其她現在的身份,與紫玉接觸太近恐會連累她。
對此,溫宛竟然覺得蕭臣做的很對。
至于蕭臣,他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想與溫宛單獨坐在一輛車裡罷了。
大軍于城外集結。
除了蕭臣來時三千兵,蕭奕三千私兵亦在其列。
餘下得令支援朔城的兵将早已各歸各處。
就在蕭臣欲喝令出發時,城門裡出現一輛金光閃閃的馬車,無數寶石鑲嵌的馬車彰顯出車内主人的尊貴無匹,尤其南宮煜從車廂裡走出來的那一刻,背後寶石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落在南宮煜背後,這就是尊活生生的财神爺!
南宮煜穿着錦繡長衣從馬車上走下來,行到蕭臣面前,微微拱手,聲音清冽,“草民南宮煜,特來為溫縣主送行。
”
馬車裡,溫宛聽到聲音而出,視線之内,南宮煜正朝她微笑,眼角淚石耀眼奪目,妖冶魅惑。
蕭臣未語,站在車前看着溫宛下車走向南宮煜。
旁側,三千私兵副統馬庶走過去欲攔溫宛,溫家兩個兄弟一并上前攔住馬庶去路。
馬庶欲言,溫君庭搶先開口,“長姐若想走,你們攔不住。
”
“阿姐才不會走,她還等着看你們怎麼打臉!
”
對面,南宮煜朝馬庶方向看過去,微側身颔首一笑。
馬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再向前。
溫宛走到南宮煜面前停下腳步,“能得城主親自送行,溫宛此行值了。
”
“那夜約縣主到荒林的人是朔城郡守,韓章。
”南宮煜高出溫宛一頭,他故意垂首在溫宛耳畔低喃,眉目溫潤,場面在外人看來暧昧至極。
哪怕這個消息對溫宛來說至關重要,許多疑點在這一條的基礎上漸趨明朗,溫宛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多謝城主。
”
“韓章背後站着了不得的人物,禦翡堂若是……”
“城主沒能扳倒他,不代表本縣主扳不倒他。
”
溫宛倨傲擡頭,明亮的眼睛裡帶着不容質疑的自信,“何時城主到皇城,溫宛必定盛情款待!
”
南宮煜意外溫宛可以有這樣的底氣,眉眼間綻放笑意,“屆時縣主想要什麼樣的見面禮,本城主好一并帶過去。
”
溫宛也沒客氣,直接指了指南宮煜眼角淚石,“這個應該不沉。
”
南宮煜臉色瞬間冷下來,他沉默。
溫宛忽然就意識到,那滴淚石可能不是因為其本身的價值才被南宮煜鑲在眼角,“對不起……”
“告訴你一個秘密。
”
南宮煜忽然俯下身,薄唇靠近溫宛耳畔,“那些想害我的人都在找本城主的短柄,他們知道我有一個妹妹,卻不知道我的妹妹,在我帶她一起逃出魔爪的那個雨夜就死了,那個畜牲玷污她不隻一次!
”
溫宛身形陡然緊繃!
她知道當年命案,南宮煜在姑母家寄人籬下三年後于一個雨夜出走,不眠不休兩天兩夜找到母親,卻在次日淩晨殺死繼父,帶着妹妹離開朔城,十年後再回來的南宮煜脫胎換骨,隻是再沒有人看到過他的妹妹!
“親人永遠是軟肋,可本城主情願有這軟肋,也不想如現在這般無堅不摧。
”南宮煜低匐在溫宛耳邊,視線落向不遠處的蕭臣,“縣主此去,放手一搏罷。
”
“溫宛定不會輸。
”溫宛擡眸,堅定開口。
南宮煜收回視線,看向身前溫宛,笑容慘淡又凄涼,“忘了告訴縣主,這滴淚石裡流淌着兮兒的血,有溫度的。
”
未及溫宛開口,南宮煜突然後退一步。
“草民南宮煜,為縣主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