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守義告訴羅生,不管他當初的安排有多麼天衣無縫,如今于阗兩個公主分别立于太子跟蕭臣的隊伍裡,就是動機。
而這份動機把他推到了溫禦跟戰幕的視線裡。
“所以尊老懷疑逼宮是他們陰謀,指在釣出您?
”羅生恍然。
尊守義輕輕籲出一口氣,“看着像。
”
馬車駕行,穿行在朱雀大街中間。
“那要何時才能印證?
”
“戰幕後來入大理寺的時間有多久了?
”尊守義忽然問道。
羅生細算一下,“十日。
”
尊守義點了點頭,腦海裡想到昨日被他壓在錦枕下面的皇城布防圖,眼底微涼,“超不過五日,我們就能守一個結果出來。
”
“那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
“當然不會。
”
尊守義瞧着朱雀大街左右琳琅滿目的商鋪,早已不是他當初離開時的模樣。
時間一晃,二十年……
依戰幕判斷,顧寒必然會在五日後發動兵變逼宮。
而溫禦的判斷是最遲十日。
如今已經是第十一日。
大理寺廂房裡,溫禦不時看向門外,久久無人報信。
戰幕瞧着溫禦日漸伸長的脖子,“溫禦你在不服什麼?
”
溫禦扭頭看向戰幕,“我沒有不服啊?
”
“呵!
”戰幕冷哼,“五日之後,你的兵可到城外?
”
“準确說是四日半。
”當初就是這一隊兵,讓溫禦覺得來不及。
瞧着溫禦挺起胸脯保持最後的倔強,一經果斷拆穿他,“果然還是軍師了解顧寒,十日期限已到,他沒有半點動靜。
”
溫禦遂拿事實說話,“要不是本侯襯托,你能看出來戰哥了解顧寒?
”
一經,你在驕傲什麼!
“人心怎麼可測啊!
”戰幕瞧向溫禦跟一經,歎了一句。
溫禦一經皆愣。
“你們是不是忘了老夫前日出去一趟的事了?
”戰幕的人在廂房守着,斷無外人偷聽。
溫禦一經對視。
戰幕沒有接着往下說,“五日之後,老夫倒要看看,尊守義會不會出現。
”
“所以戰哥……”
溫禦雖然不敢相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去找顧寒了?
”
一經也震驚,“軍師當真去找顧寒了?
”
戰幕瞧着眼前二人,“你們與老夫多年之交,竟也覺得老夫百戰不輸是巧合?
”
二人默,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至少在他們看來,戰幕若與顧寒還有聯絡則說明他并沒有放棄太子。
也罷,溫禦狠狠舒出一口氣,“戰哥威武!
”
弄死尊守義!
一經也覺得在戰幕面前,尊守義或許真的不夠看……
要說這幾日發生的大事,便是老皇叔蕭彥自請離開皇城,回碧水苑,且發誓再也不回來。
起因在于他去找周帝要錢。
想當初周帝尋他當主審,一場官司多少錢都是講好的,周帝也沒賴賬,總數一算是一千兩白銀。
周帝當時就叫李世安去辦此事,不成想心人不足蛇吞象。
蕭彥竟然以逾期為由索要利息,而且經他一算,利息不止一千兩白銀。
周帝氣到差點拔刀。
蕭彥不管,不給錢他就不走,還不叫周帝走。
殺可以,錢不給不行。
最後周帝沒辦法,直接叫李世安給了銀子,且以蕭彥年邁當作借口把他趕回碧水苑,叫他捧着那些銀子好好頤養天年。
蕭彥走後第五天,周帝突然想起這件事,忽的摔了手裡奏折,“蕭彥那個老匹夫!
”
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王之尊!
隻要想到蕭彥拽着他龍袍不撒手的樣子,周帝便覺有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這時外面有小太監敲門。
李世安轉過身,之後從小太監手裡取來食盒。
殿門緊閉,李世安将食盒取過來畢恭畢敬擱到龍案上,如往常一般打開鑲金雕龍的食盒,裡面是一個原色紫檀木盒。
李世安打開木盒,頓有芳香撲鼻。
就在他欲伸手去拿裡面長生丸時,周帝開口,“慢。
”
“皇上?
”
“謝平入皇宮多久了?
”周帝視線落在那枚長生丸上,沉聲問道。
“回皇上,一月有餘。
”
“翁懷松那個師兄來了沒有?
”
“鬼叟這會兒就在皇宮。
”
見周帝想要知道的更多,李世安如實道來,“謝老每次制做長生丸都會制三枚,一枚留作自用,第二枚送到鬼叟那裡,鬼叟分辨藥材後寫下的單子老奴找人驗查過,全都沒有問題,第三枚則送到禦書房……”
“自用?
”周帝動了下眉梢。
“謝老說須得先嘗。
”李世安拱手回答。
周帝不語,視線從李世安身上轉向那枚長生丸。
李世安意會,“皇上明鑒,老奴自服食長生丸至今身體沒有任何異常,鬼叟也說這是好東西,對人有百利而無一害。
”
周帝微皺下眉,“鬼叟那邊……”
“謝老給他的長生丸少三味藥材,所以鬼叟并不知情。
”李世安表示鬼叟制不出長生丸,那三味藥材特别罕見且珍稀。
終于,周帝擡手。
李世安立時将紫檀方盒呈上。
周帝拿起指甲大小的乳白色藥丸,緩慢放進嘴裡,芳香溢口,說不出的飄飄欲仙。
看到這一幕,李世安暗暗籲出一口氣。
周帝上鈎了……
皇郊,羽林營。
司馬瑜以為自己聽錯了。
“魏王殿下你剛剛在說什麼?
”正在矮桌對面剝栗子的司馬瑜猛一擡頭,不可置信看過去,“溫縣主跟宋相言也般配是什麼意思?
”
蕭臣蹙眉,“本王說了?
”
“說了!
”
司馬瑜扔下手裡剝了一半的糖炒栗子繞到蕭臣身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
蕭臣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把心裡想的事情說出口,可既然說了,他想聽聽司馬瑜的意見,“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
”
“當然有!
”
司馬瑜恨不得敲開蕭臣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什麼東西,“愛情可以轉交給别人嗎?
”
“如果他也愛她,不可以嗎?
”蕭臣認真看過去,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司馬瑜愣住,“殿下是說溫縣主喜歡宋相言?
”
“宋相言喜歡宛宛。
”
這是蕭臣可以無比肯定的事,衛開元也說的很明白。
宋相言喜歡宛宛,卻從來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