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蕭臣出劍!
墨鲲以閃電之速格擋開刺向少女胸口的短刃,短刃受強悍内力迸擊裂出數道細痕!
兩個黑衣人目露兇狠,兩道寒光帶着肅殺氣流劃向蕭臣。
蕭臣不退反進,墨鲲受内力支配,劍身在蕭臣指間繞轉,發出嗤嗤聲響掠向其中一個黑衣人。
割裂聲蓦然響起,黑衣人隻覺頸項一涼,眼中凄絕!
眼見同伴斃命,另一黑衣人不敢逗留,于狹窄空間躲開墨鲲回旋那緻命一擊,縱身想要從車頂遁離。
蕭臣目狠,單手拽住黑衣人腳踝,狠力往下一拽!
轟的一聲沉響,黑衣人重重摔倒,将車内矮桌砸的粉碎。
幽藍寒光乍閃,墨鲲帶着決霸劍氣垂直紮進黑衣人肩胛,鮮血迸濺!
蕭臣想留活口。
實力相差懸殊,黑衣人身負重傷再難掙脫之際,下颚猛動。
喀-
蕭臣目冷,猛然擡手扯下黑衣人蒙面黑布,便見一副陌生臉孔,唇角溢出黑血。
馬車突然颠簸,蕭臣猛然上前掀起車簾,車夫早已不見,唯有車前兩匹受驚駿馬朝前面護城河瘋狂馳騁!
蕭臣大驚,一時難顧車廂裡的女子飛身掠到車前試圖勒緊缰繩!
砰-
缰繩斷!
前面就是護城河,這個季節河水表面覆着一層薄冰,陽光落在冰層上反射出燦若翡翠的光芒,肅冷又絕殺!
來不及了!
駿馬受驚狂奔,距離護城河僅有數米,蕭臣幹脆棄馬折返回車廂抱起驚慌失措的少女。
轟隆-
馬車墜入護城河瞬間,蕭臣抱緊懷中少女,縱身躍起,足尖重重踩踏車頂,掠向地面。
河中濺起水花,背後傳來駿馬嘶吼的聲音。
蕭臣落地轉身,黑沉雙目望向沉溺的馬車,卻聽懷中少女低吟,“鴻壽寺……”
“什麼?
”蕭臣垂眸看向懷裡少女。
少女長相不俗,哪怕因驚吓臉色煞白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絕世容顔。
“于阗,寒棋……”
就在蕭臣再想追問時女子已經昏迷,蕭臣所見,女子左臂受傷,有血滲透衣襟。
那血,是黑色……
午正,足足在醉霄樓坐了整個上午的溫宛終于走出來,入了徐福的馬車。
“花間樓。
”
溫宛一定要選與雪姬撕破臉的同一日,向蘇玄璟揮出割斷‘友誼’的砍刀?
毫無疑問。
哪怕片刻喘息,她都擔心蘇玄璟會找到破口。
朱雀大街上車水馬龍,冬日暖陽普灑在紅牆綠瓦間光芒耀眼,這個時辰,街道兩側的茶樓酒肆生意正紅火,外面空地亦有許多撐傘的小商販把整個大街帶的嘈雜又熱鬧。
溫宛端直無語坐在車廂裡,雙手握拳平放于膝間,清冷明眸閃動微光。
前世徹底無助跟絕望的情緒直擊她心裡最脆弱的地方。
這一世她所有的親人都活着,可這能意味着傷害不存在嗎?
不能。
那場滅門,那場大火,是她心底深處永遠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風起,淺青色绉紗外面的厚簾掀起一角。
一輛馬車從對面疾馳,同樣被風吹起側簾的馬車裡,蕭臣抱着剛剛昏迷的少女疾馳去往鴻壽寺……
花間樓。
雪姬自醉霄樓回來之後即命人去吏部叫回蘇玄璟。
此刻仙瑤閣内,雪姬連怒帶氣将自己與溫宛的對話一字無差重複給蘇玄璟,她還将溫宛給她的名單摔在桌面。
“我早懷疑那事兒是她幹的,你不信!
”雪姬美眸如冰,嗔怒低吼。
座位上,蘇玄璟茫然看向桌面那張名單,腦子裡一片空白。
雪姬轉身面向蘇玄璟,微擡下颚指着自己受傷雪頸,“這是她的傑作,公子還會覺得她是一隻乖巧的小綿羊?
這麼長時間她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她來花間樓的目的哪裡是沖着公子,她沖的是整個花間樓!
她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太狠了!
”
蘇玄璟仿佛沒有聽到雪姬叫嚣,緩慢伸手握住那張名單,垂眸仔細的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也是我大意,竟被她诓着說出陸梓汐的身世,現在怎麼辦?
”雪姬焦急看向蘇玄璟,“陸梓汐怕是要翻供,現在不是韓竹的事,我怕她反咬你!
”
‘李禾生、陸梓汐、王宸依、靳楠、上官燕……’蘇玄璟仿佛失了所有力氣,握着名單的手輕輕顫抖。
就在這時,外面綠萼過來傳話,說是溫宛想見蘇玄璟。
“她還敢來?
”
雪姬怒意鼎沸,欲出去時被蘇玄璟攔住,“我見她。
”
“公子與她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就是……”
“請她進來。
”蘇玄璟截斷雪姬的話,輕聲開口。
雪姬狠狠歎息,“也好,公子且當面問問她,當初入花間樓,她意欲何為!
當我們是傻子麼!
”
面對雪姬的怨怼诋毀,蘇玄璟始終沒說一句話。
因為,他不相信。
仙瑤閣外,溫宛在門口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雪姬。
“溫縣主,你倒是來的快,就不怕這花間樓把你吃了?
”雪姬美眸血紅,含怒嘲諷。
“或許……”
溫宛眉目平靜且冷,涼涼的落在雪姬身上,“是本縣主先平了花間樓也不好說。
”
雪姬憤懑再想開口時,溫宛已然與她擦肩,推門走進仙瑤閣。
蘇玄璟沒有起身,沒有轉身,他背對溫宛坐在那裡,上身的背影颀長挺拔,墨發白衣,卻有種說不出的蕭瑟。
溫宛大方行到對面,坐下時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蘇公子,好久不見。
”
蘇玄璟終是擡頭,深深望向眼前少女。
他已經不記得初見溫宛是在什麼時候。
他記憶裡,全部都是眼前少女仰望凝視他的目光,那目光裡充滿熱烈的向往跟殷勤的期待,那時他胸有成竹,她是他的!
遲早都是!
“好久不見。
”蘇玄璟手裡還握着那張名單,可他沒有勇氣問。
溫宛真的不是很在乎蘇玄璟眼中彷徨,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王安在哪裡,本縣主要帶他走。
”
嘩啦-
宣紙被蘇玄璟猛的攥緊,他臉上仍保持那份風度跟潇灑,“王安是誰?
”
“本縣主既能查到名單上那些人,自然能查到王安是誰,在哪裡,是生,還是死。
”溫宛冷肅開口,“隻要蘇公子把王安交出來,本縣主即刻就走,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不擋我,我不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