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痣窯主臉色煞白,顯然是被吓的不輕。
“沒有……真沒有!
”
溫宛從發髻上拔出一根簪子,簪尖緩緩落到窯主尖瘦發黃的側臉,稍稍用力,“這七八座青窯裡,哪個窯子裡有巧秀?
”
窯主正想時,簪子用力,痛感陡襲,“啊-”
溫宛松了力道,目色卻狠,“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要你賤命,知道我們穿绫羅綢緞就該知道我們殺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
“貴人說具體些,我好想想!
”香豔小妞變惹不起的貴人,黑痣窯主滿眼恐懼。
溫宛想起方雲浠跟廖馮氏之前說過的話,“巧秀該是從小長在這裡,到今年剛好十四歲。
”
黑痣窯主翻翻眼珠兒,“青窯裡的姑娘多半是買來的,沒有自小養大的,那成本太高……”
“沒有你就去死!
”溫宛猛然舉起簪子,朝着黑痣窯主眼珠兒狠戳下去。
速度太快,都帶風!
“有!
”
簪尖停在黑痣窯主睫毛上,那窯主臉色慘白,吓的尿褲子,“有……最後一家窯子裡有個自小養在那兒的女娃,就叫巧秀,那娃才苦,自小被蔣老大用鐵鍊鎖在黑屋裡,六歲就叫人開了花苞,之後接客越來越多,幾次差點兒被折騰死……”
溫宛聽罷,眼中兇狠,“你剛剛為何不說?
”
“青窯的規矩,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更何況那蔣老大好像上頭有人,我們這幾家青窯的價錢都要根據他的價錢定價,都要比他高一些!
”黑痣窯主立刻擺出苦哈哈的臉,“求兩位貴人千萬不要說這事兒是我說出去的!
”
溫宛看了眼蕭臣,蕭臣一記手刀敲暈黑痣窯主,起身與溫宛一起走向大門。
有打手立時将門打開。
待二人走出來,大門‘啪’的阖起來,聽聲音還上了門闩。
這次出來,溫宛跟蕭臣再無閑情聊些别個,心中所想皆是剛剛黑痣窯主說的話,一股無名業火自兩人身體裡沖上頭頂。
方雲浠果然不是善類,她雖未将廖馮氏母女斬殺,卻讓她們活的生不如死!
巷深處,溫宛停下腳步,蕭臣直接踏上台階,擡腳狠厲踹開木門。
與前兩個青窯一樣,蔣老大的窯子裡也有打手,數量比剛剛兩家多出十幾個。
溫宛站在門外,手裡握緊短弩,視線之内,蔣老大還沒開口便受蕭臣一記重拳,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土牆,一時間,二十幾個打手蜂擁沖向蕭臣!
蕭臣沒有拔劍,随手自打手那裡搶奪一支狼牙棍,純鐵的狼牙棍近百斤,在蕭臣手中呼嘯生風,回旋重擊間近身打手皆倒飛出去。
眼見二十幾個打手被蕭臣撂倒十數人,溫宛美眸驟冷,猛然擡手間短弩疾射,正中蕭臣背後一打手左肩。
溫宛邊走邊放弩箭,箭箭命中,無一虛發!
咻-
最後一支弩箭,正中蔣老大左耳一寸的土牆上,濺起的塵土迸時蔣老大一雙眼睛裡,待他閉眼瞬間,蕭臣折斷身前一打手臂肘,身形如電欺至蔣老大面前,墨鲲化作匕首,抵住脖頸。
“大俠饒命-”
蔣老大吃力睜開眼睛時臉色煞白如紙,“大俠有話好說,人在江湖,誰還沒有求到誰的地方!
大俠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蔣大郎絕無二話!
”
蕭臣未語,溫宛上前一刻背後有打手偷襲,她猛回身,眼神驟寒,狠狠甩出短弩正砸中那人面門。
打手左眼被短弩戳中,吃痛蜷縮到地上嗷嗷大叫。
溫宛這方轉回身,一步步走過去,停下時緩慢蹲下身,美眸含冰,聲音冷蟄,“巧秀在哪兒?
”
“誰?
”蔣老大狐疑看向溫宛。
嗤-
墨鲲起,蔣老大左耳落地,鮮血迸濺瞬間蕭臣以袖擋在溫宛面前,髒血未濺她臉上分毫。
“啊……啊-”
蔣老大吃痛大叫,左手想捂都不知道如何按下去。
溫宛又道,“我們耐心有限,叫你的人把巧秀帶過來。
”
蔣老大再不敢敷衍,急忙朝不遠處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打手大喊,“把那賤……”
墨鲲抹頸,蔣老大喉上提,立時改口,“把巧秀帶出來!
快去!
”
打手聞言不敢怠慢,當即跑進裡窯子。
蔣老大心有餘悸,一雙眼睛往下盯住墨鲲,聲音顫抖,“大俠手下留情……”
“方雲浠把巧秀送到你這裡時都說了什麼?
”溫宛冷眼看向蔣老大,目光絕對平靜,且透着讓人膽寒的冰冷。
蔣老磊稍稍猶豫,脖頸驟涼,“她說要讓巧秀成為這個世上最下賤的女人,活的生不如死!
”
溫宛目冷,“你可知道巧秀的母親是誰?
”
“不知道……”
同一處劃痕,蕭臣不偏不倚又來一次!
因為知道巧秀的遭遇,蕭臣下手極為刁鑽。
“真不知道!
”蔣老大吓到失禁,“方雲浠隻把巧秀交給我,不讓我給她改名字,除了這些她什麼都沒說!
我敢對天發誓,如有半句隐瞞不得好死!
”
“你本就該不得好死。
”溫宛正說話時,有打手拎着一個少女從裡面走出來。
溫宛見狀起身,蕭臣擡手封住蔣老大穴道,護在溫宛身側。
視線裡,少女骨瘦如柴虛弱跪在地上,那模樣像極了一隻在外流浪的小貓,衣不蔽體,頭發蓬亂,渾身髒兮兮的不時發出腐臭味道。
溫宛小心翼翼走過去,蹲到少女面前,輕輕開口,“巧秀?
”
少女聽到聲音,慢慢擡起頭。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溫宛隻覺心髒似被人狠揪着疼。
眼前少女瞎了一隻眼,另一隻眼睛空洞呆滞,毫無生氣。
漸漸的,那少女生出恐懼,眼淚毫無預兆掉下來,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别怕。
”溫宛心疼撫向少女臉頰,“跟我走,離開這裡好不好?
”
少女的确是巧秀,廖馮氏的親生女兒。
聽到離開兩個字,巧秀茫然空洞的目光漸漸有了一絲光彩,然而當她看到倒在土牆旁邊的蔣老大時身體猛然跪匐在地上,雙手護頭,發出嗚嗚的哭聲。
哪怕是哭,都不敢大聲!
溫宛心疼至極,她拉起巧秀,“我比他厲害,我能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