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弦沒想到溫宛真敢。
伯樂坊是魏沉央的産業,一日收入不菲。
眼見溫宛轉身,公孫斐上前一步,“溫縣主這是何必?
”
“斐公子這麼聰明的人,應該知道我封你鋪子的目的,你擋,不若叫你上頭那位把人放了,不見人,我決不罷休。
”
公孫斐不是很理解,“縣主為何覺得人一定是我上頭那位抓的,就不能是别人挑撥離間的把戲?
”
“會有這種可能。
”
溫宛不否認,“但那個人我看不見,摸不着,想都想不到是誰,所以斐公子的意思是,我該靜下來慢慢去想那個人是誰,而不是把壓力給到蕭桓宇?
”
“縣主這樣說,顯得我們很無辜啊。
”
“棋局裡的人,每一個都不無辜。
”
溫宛撂下這句話,與之擦肩。
忽然,溫宛想到那日護國寺時溫弦說的話,遂又轉身,“溫弦有沒有與你說過上一世?
”
公孫斐微愣,數息點頭,“她說她重生了一世。
”
“是你的上一世。
”
見公孫斐沉默,溫宛認真看向他,“我不知道她如何與你說的,但我記得你上一世的确與人私奔,這件事傳遍七國,昨日護國寺溫弦信誓旦旦,與你私奔之人是寒棋,那我現在不明白了。
”
公孫斐沒有詫異,溫弦不止與他說過一遍,隻是沒有指明是寒棋,但他知道一定是。
他的人生軌迹裡,沒有第二個女人。
“到底是誰,能讓你都束手無策。
”
溫宛最後讓公孫斐轉達給蕭桓宇一句話,“宋相言是我的底線。
”
之後帶人走去伯樂坊。
溫弦氣不過想要追上去,卻被公孫斐以身擋下來,“由着他們去罷。
”
“再這麼由着她,整條含光街都讓她給封了!
”
溫弦跳腳恨道,“太子那邊,我可怎麼交代!
”
“若單單是這件事,該交代人的是太子。
”公孫斐看着溫宛離開的方向,腦海裡想着她剛剛的問題。
誰能讓他束手無策?
尊守義。
不是讓他束手無策,是讓寒棋束手無策。
“就因為宋相言失蹤?
我看他們是利用宋相言失蹤這件事找茬兒來的!
”溫弦冷哼。
公孫斐沉默一陣,“溫姑娘小瞧宋相言在這盤棋局裡的地位跟作用了。
”
“不過是個大理寺卿,就算他有個當公主的娘又怎樣,無權無勢,隻會到皇上那裡撒嬌。
”溫弦氣不過,鄙夷諷刺意味甚濃。
“不若溫姑娘到周帝那裡撒撒嬌?
”
一語閉,溫弦啞口無言。
她連宮門都進不去……
大理寺針對太子府的事做的太過極端,加上宋相言無緣無故又失蹤。
蕭桓宇被逼無奈,再次出現在大理寺。
廂房外,蕭桓宇畢恭畢敬站在那裡,拱手時語調悲凄,“老師明鑒,宋相言失蹤之事與太子府沒有半點關系,學生敢對天發誓,倘若我知宋相言所在而不言,天打雷劈。
”
旁側,司南卿默默扯了扯唇角。
之前怎麼沒見你發這麼毒的誓。
見廂房裡無人應聲,蕭桓宇不禁側目。
“我打聽過,軍師就在裡面。
”司南卿低語道。
蕭桓宇再度拱手,“求老師為學生作主,讓大理寺還學生一個公道!
”
就在蕭桓宇打算下跪時,廂房裡終于傳出聲音。
“老夫對于此事并不知情,太子殿下若有委屈亦或冤屈可入宮禀明皇上,自有皇上查清真相,還太子清白。
”
是戰幕的聲音。
蕭桓宇聞言震驚,“老師……老師不管學生了?
”
一旁司南卿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入畫堂時間不短,深知戰幕在太子身上傾注多少心血,這樣丢棄當真舍得?
“戰哥身體不适,莫要再來打擾!
”是溫禦的聲音。
蕭桓宇聽罷,眼中生寒。
數息不見戰幕說話,當即帶着司南卿離開大理寺。
馬車裡,蕭桓宇怒砸車闆,“該死的溫禦!
”
“太子殿下息怒……”
“戰幕到底怎麼回事?
”蕭桓宇盛怒未消,眼中陰寒,“太子府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竟然可以躲在裡面找清閑!
還是說……”
司南卿沒有接話,就本心而言,他覺得這不是人能接上來的話。
這是人說的話麼!
别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
是誰給戰幕下毒,是誰想在大理寺公堂擊殺戰幕?
又是誰在擊殺不成之後想要架空戰幕?
現在太子府有難,又想讓戰幕鞠躬盡瘁了。
說句不好聽的,戰幕就算走出那間廂房,司南卿敢拿腦袋擔保蕭桓宇也根本不會相信他!
“還是說戰幕已經投了蕭臣?
”蕭桓宇眉宇成川,“若他投蕭臣,那可糟糕了!
”
司南卿低語,“太子殿下莫急……”
“好一招釜底抽薪!
”蕭桓宇眼中殺意再起,幾近癫狂,“戰幕……戰幕留不得!
”
果然天欲其亡,必欲其狂。
司南卿覺得蕭桓宇不淡定了。
“去顧府!
”
馬車急轉掉頭,朝顧寒府邸狂奔而去。
車裡,司南卿猜想不久的将來,恐有大事發生……
而此時,大理寺廂房。
戰幕看向站在床頭位置的蕭臣,目色深寒。
“魏王殿下答應老夫的,可作數?
”
戰幕半生未走過一步險棋,人至暮年,卻不得不冒一次險。
“有溫侯跟翁老院令作證,一經大師雖未醒,但也在見證之列,我蕭臣對天發誓,若有違與軍師之間的約定,天打雷劈。
”
比起蕭桓宇的誓言,戰幕更信蕭臣。
溫禦其實沒拿這誓言當回事兒,他經常發誓,一次都沒被雷劈過。
唯獨有一年夏天,他去護國寺找一經,結果一個旱天雷劈到一經腳下,鞋子都給他燒黑了。
想到此,溫禦歎息,“出家人六根清淨,四大皆空,你破戒太多了。
”
突如其來一句話,直接惹怒戰幕,“溫禦,你在說什麼胡話!
”
“沒說胡話……我沒說你,我說的是一經。
”
眼見兩人又吵起來,翁懷松朝蕭臣擺擺手,“魏王殿下且去忙。
”
蕭臣點頭,朝正在争吵的兩個人拱手後離開廂房……
皇宮,禦書房。
自那日周帝給李世安服下長生丸後,他便真正體會了一把來自帝王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