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裡,蘇玄璟直接坐到刑案後面的座位上,身形挺直,目不斜視。
也不說話了。
宋相言與蕭臣面面相觑。
“王爺先把司馬瑜帶回去。
”宋相言知道來者不善,低聲道。
蕭臣颔首。
就在其轉身時,蘇玄璟扭頭看過去,“本官以為此案司馬瑜亦有嫌疑,當一并押進天牢。
”
宋相言直接叫蕭臣帶人走,自己則轉過身,擋住蘇玄璟看過去的視線,“你說押誰就押誰?
你說當主審就當主審?
”
“任命主審的聖旨稍後即到。
”蘇玄璟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宋相言。
外面傳他與宋相言之間的風月事有闆有眼,生動到仿佛他與宋相言親親我我時候那些人就在旁邊看着一樣。
始作俑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稍後即到就是沒到,沒到你就不是。
”宋相言走到蘇玄璟對面,居高臨下看着他,“有本官在,你休想冤枉邢棟!
”
“小王爺還有心情想邢棟?
”蘇玄璟坐在座位上,看向宋相言的眼睛直往外噴火,“名聲跟臉面于小王爺算什麼?
”
“臉面算什麼?
隻要能達到目的,名聲跟臉面什麼都不算。
”宋相言終于明白蘇玄璟氣從哪兒來。
蘇玄璟不可置信看向宋相言,“區區邢棟也值得你自壞,跟壞我名聲?
”
“所以你沒有朋友。
”宋相言聳聳肩。
蘇玄璟越看宋相言越不順眼,“這次我不追究,下一次你若再胡言亂語,我告到金銮殿!
”
宋相言瞧了眼蘇玄璟,随後拉了把椅子坐過來,意味深長,“就因為本小王把你我那點兒風月事放出去,搶了邢棟跟司馬瑜的風頭,你見一計不成,便派人殺了楊曼枝?
”
面對宋相言質疑,蘇玄璟神色變得冷靜且穩重,“宋大人沒有證據,别亂說話。
”
宋相言料到蘇玄璟不會承認,但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就算不是蘇玄璟動手,也一定是太子府的把戲。
“人在做天在看,你問心無愧就好。
”宋相言起身時指了指桌上一本卷宗,“楊曼枝案所有證據證詞都在這裡,你慢慢看,看看你們動手時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
待其離開,蘇玄璟這方打開卷宗,看着卷宗上記錄的内容,他臉上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離開天牢,司馬瑜一直在馬車裡懊惱自責。
蕭臣見開導不成,退而求其次,“你現在與其想如何對不起邢棟,不如想想怎麼才能幫他。
”
司馬瑜聞聲抹淚,之後重重呼出一口氣,盡量平複心境。
“邢棟不可能殺楊曼枝。
”這是司馬瑜喃喃自語。
這點毋庸置疑。
“對了!
”司馬瑜忽然想到一件事,“魏王在宋小王爺那裡有沒有看到一封遺書?
”
蕭臣點頭,“的确有一封,她說她已看破紅塵,不再留戀。
”
“不對!
”司馬瑜突然瞪大眼睛,“她留下的遺書不是這個,她之前親口跟我說,她寫了一封遺書,上面寫隻要她死就是邢棟逼的!
”
蕭臣皺起了眉頭,“所以,有兩封遺書?
”
“隻要找到另一封遺書,就能證明兩封遺書前後矛盾,楊曼枝的死是被人設計的!
”司馬瑜信誓旦旦道。
蕭臣點頭,“若真有你說的那封遺書,案子倒也能明朗……車夫,西市。
”
雖然到案發處尋找那封遺書的機會不大,但蕭臣覺得有必要走一遭。
另一處,溫宛跟衛開元剛剛把給佐天宗施針的翁懷松送到黃泉界。
這會兒馬車裡,衛開元滿臉憂郁,“我懷疑,我很快就要被縣主滅口了。
”
溫宛并沒有安慰這孩子,而是無比贊同的點點頭,“你知道的太多了。
”
小事情且不說,大事情衛開元也知道的不少,譬如狄翼沒死,再譬如翁懷松也沒死。
這次又多了一條,佐天宗藏處。
“縣主你說,翁老真能把那雙白眼紮出兩個黑眼珠兒?
”衛開元初見佐天宗時險些尖叫。
“一定可以。
”這也是溫宛的希望。
見溫宛這般,衛開元下意識問一句,“給我感覺,縣主好像早就認識佐天宗,他喜歡吃什麼你都知道?
”
溫宛沒與衛開元多作解釋,“投緣罷。
”
“徐伯,去靖坊!
”溫宛突然想到一件事,“楊曼枝被殺,邢棟被當作嫌疑人抓進天牢,我想你去現場看一看。
”
衛開元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去幹什麼?
”
“你輕功好,或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
衛開元看着溫宛理直氣壯的樣子,忽然很想問她一個問題,“縣主這樣肆無忌憚的用我,有沒有考慮過給我加工錢?
”
“沒有。
”
溫宛的誠實,讓衛開元深深拜服……
好巧不巧的,溫宛帶着衛開元趕過來時,蕭臣跟司馬瑜亦在。
“宛宛!
”蕭臣看到溫宛從馬車裡走出來,當即迎過去。
溫宛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蕭臣。
二人站在一處,衛開元則與司馬瑜上上下下翻找。
“楊曼枝的案子,父皇下旨蘇玄璟同審。
”蕭臣離開天牢時看到李世安的轎子與之擦肩,便知蘇玄璟沒說謊。
溫宛聽罷,忽然對那位坐在金銮殿上的帝王肅然起敬,“果然隻有共同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想想,當時皇上在天牢外恨不得砍死蘇玄璟的畫面,真滑稽。
”
“父皇封虞嫔為妃的事,你聽說了嗎?
”蕭臣的話引得溫宛擡頭看他。
冬日陽光燦爛卻不溫暖,落在人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暖意,蕭臣見溫宛看過來,垂眸朝她微微一笑,無奈中透着心酸。
賢妃案滴血驗親,他便知道自己與蕭啟衡的父子情止于那一日。
“皇上也隻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
”溫宛眼中露出鄙夷,一國之君,小肚雞腸到用封妃的事惡心蕭臣,着實不大氣。
不過想來周帝若是大氣的人,時局遠不該如此。
蕭臣在意的不是這個,“我隻怕他又将蕭冥河拉進來。
”
溫宛恍然,“怎麼可能?
六皇子……即便皇上願意,朝臣會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