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跟蘇玄璟同時回頭,便見宋相言手握聖旨行到何堯面前。
何堯不信,想要看聖旨。
宋相言嗤之以鼻,“本官求來的聖旨是給你看的?
”
正待何堯起身想要搶聖旨時,宋相言直接命人将其抓捕,這時蕭臣走過來,“宛宛呢?
”
“我轉個彎把她送到沈甯那兒了。
”
彼時路上,沈甯派人過來傳話,溫宛便去了,“他怎麼回事?
”
“他想離城,守門護衛從他身上搜出這個。
”蕭臣将手裡棗釘遞給宋相言,繼續道,“他左臂有被短弩傷過的痕迹,看傷勢應該是今天剛受的傷。
”
此時此刻,不管蕭臣還是宋相言,哪怕蘇玄璟都明白,何堯并不一定是下午出現在茅草屋的人,可即便不是,他也一定與那人有關。
“帶回天牢!
”宋相言厲聲喝道。
随着何堯被抓,名單上二十八名武将已經抓了大半,剩下的幾個戚楓也都在努力,唯獨一人不在皇城。
“誰?
”宋相言聽到衙役過來禀報,皺起眉。
蕭臣跟蘇玄璟也都走過去。
“二品鎮軍大将軍,司徒佑。
”
聽到這個名字,蘇玄璟心神為之一震。
那日他與司徒佑站在一處,與他有短暫接觸,那是一個十分得體的人,而且他知道,司徒佑是鶴柄軒的人,也就是皇上的人,所以在蘇玄璟心裡,這個人應該不是他要找的人。
蕭臣對此人算是熟悉,确切說,名單上二十八個人他都詳細了解過。
司徒佑上過戰場,有三次與北越對敵,皆勝。
他身上沒有值得懷疑的點,蕭臣隻能這樣形容。
“不在皇城裡就到皇城外面去抓。
”宋相言表示這有什麼好問的,既然是要抓,一個都不能落下。
就在這時,皇城外有人叫門!
守城護衛急忙過來禀報,雖說他們直屬上級不是眼前站着的三位,可但凡長腦子的都能看出來,今晚要出大事,誰敢怠慢。
“回魏王殿下,宋小王爺,蘇大人,外面北府兵主将司徒佑将軍在叫城門,他還帶了兵……”
護衛一語,三人互視。
“放他進來。
”宋相言握有聖旨,自是由他發話。
城門開啟,一身戎裝的司徒佑縱馬而入。
看到城門處蕭臣等人,司徒佑拉扯缰繩駕馬過去,環顧四周後目光帶着審視看向三人,至于他帶來的北府兵,在他授意下退出城門。
“司徒将軍這是何意?
”宋相言皺眉看向司徒佑。
司徒佑沒理宋相言,轉爾看向蕭臣,“魏王殿下恕罪,吾乃大周将臣,誓死效忠皇上。
”
司徒佑這麼說,意味就很明顯了。
蕭臣沒有解釋,倒是宋相言把聖旨拿出來,“你既效忠皇上,那就束手就擒罷。
”
司徒佑起初表現的很不相信那張聖旨出現的理由,蘇玄璟說了一句話,“若然魏王殿下想造反,給你開城門做什麼。
”
聽罷,司徒佑又看了眼宋相言。
“司徒将軍别多想,配合調查而已。
”宋相言将聖旨從司徒佑手裡接回來,随即命人将司徒佑帶去天牢。
此時的司徒佑穿着铠甲,一副上陣殺敵的裝扮,倒也沒人覺得不妥。
人已抓齊,二十七個武将再加上一些看着可疑的人物,天牢人滿為患。
宋相言與蕭臣跟蘇玄璟皆入天牢,最先審的自然是何堯。
何堯與他們之前鎖定的目标不同,他沒有想要自殺,張嘴閉嘴喊冤。
刑室裡,宋相言直接抽了他一鞭子,“你冤個屁!
”
宋相言指着他左臂傷口,指着刑桌上一大把棗釘,那些棗釘都是抹了劇毒的,與孫齊身上的棗釘一模一樣!
“現在證據确鑿,你說,到底是誰把你手臂劃傷,是誰把這些棗釘交到你手裡?
又是誰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去皇城那邊瞎晃蕩?
”
宋相言假設何堯不是殺手,他想從何堯嘴裡詐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宋大人明鑒,末将當真是在追一個潛入我府邸意圖不軌的賊匪,我這傷是賊匪所傷,當兵的抓賊,這也有錯?
”何堯抵死在那裡胡說八道。
“好吧,我明白了。
”宋相言覺是沾着鹽水的皮鞭已經不能滿足何堯的欲望,于是扭轉身形。
不想他剛一轉身,便見蘇玄璟手裡握着一個燒紅的烙鐵,徑直走向何堯,人狠話不多的把烙鐵搥到何堯胸口。
滋滋滋——
一股烤到七成熟的肉香味兒飄際過來,宋相言有些餓了。
“何堯,你若招供,我定能保你不死,你若不招,我也定能……保你不死!
”仍然是一襲白衣的蘇玄璟面色如常,哪怕聲音都一如既往的清冷絕塵,然而在場之人卻都能感受到他平靜之下的瘋狂,手中烙鐵在何堯身上來回磨蹭,看着都疼。
何堯疼到嗷嗷大叫,殺豬一般。
可即使如此,他帶在喊冤。
這廂三人在審何堯,那廂戚楓命所有武将寬衣,他要親自驗查餘下二十六位武将身上到底有沒有傷口,其中便有顧北霖。
好巧不巧的,顧北霖與司徒佑關押在一間牢房裡,他這會兒氣還沒消,“叫蘇玄璟過來見本将!
”
戚楓面無表情,“将軍還是快些寬衣。
”
顧北霖知道宋相言有聖旨,甚至于他也有些明白了一些事,但他就是不服,憑什麼他也成懷疑對象了?
他要是北越細作……他怎麼可能會是北越細作!
于是顧北霖這衣服脫的極不情願,在他身側,司徒佑脫的很慢,因為他比顧北霖多了一層铠甲。
待铠甲褪盡,司徒佑随即脫下外衣,隻剩下内裡一件薄衫。
他左臂經過處理,乍看不會看出端倪,然而他面對的是戚楓,戚楓的細心在整個朝廷裡都是出了名的。
就在他解下系帶的一瞬間,顧北霖突然發瘋沖向牢房門口。
司徒佑眸間微閃,縱步過去想要拉住顧北霖,不想顧北霖也是真瘋了,“蘇玄璟我來了!
你就等着受死罷—”
顧北霖是武将,司徒佑也是,兩人打鬥時司徒佑試圖用挂在牢門上的鎖鍊控制住他,不想鎖鍊反被顧北霖攥住,狠狠拉扯間,一根倒鈎挂在司徒佑左臂。
嘩啦——
倒鈎深深紮進司徒佑左臂,自手腕劃出一道血口延伸到臂肘處,鮮血急湧,碎肉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