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子神的屍體,擡手将拇指按壓在子神脖頸處,竟無聲息。
蠱分兩種,一種與本體共存亡,另一種本體死後它會在本體腐化後自行離開,聲蠱屬于後一種,而今那人斷出聲蠱竟然也死了,而子神身體除了那張鼠面上千絲萬縷的血線再無傷口。
由此大緻可以判定,那人多半是靠殺死聲蠱繼而殺死子神。
以蠱殺蠱,必然是養蠱人,大周皇城裡比子神還厲害的養蠱人可不多,屈指可數。
那人未敢久留,自袖兜裡取出安神珠,将其擱進子神嘴裡,叩緊棺柩,轉身離開……
清晨,大理寺。
甯林絲毫不顧郁玺良警告,硬是從牆頭翻進來蹭飯。
早飯與昨日不同,雖然沒有叫花雞,但有炖魚。
甯林坐在桌前,看着眼前銅盆裡煮的一鍋菜,一條鯉魚配花花綠綠的菜,十分嫌棄,“郁神捕的廚藝忽高忽低啊!
”
“讓你吃了?
”郁玺良對于眼前這位一天蹭他三遍飯的景王極度排斥。
若隻是蹭飯,他也不在乎些許的糧食,問題是……
問題來了。
小鈴铛從裡屋走出來,看到甯林立時露出笑臉,“景王殿下你又來啦!
”
“本王來看你。
”甯林喜歡看小鈴铛,十四歲的年紀,天真無邪,性情又單純,說什麼信什麼,跟他的阿醜一樣。
不,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小鈴铛比阿醜幸運。
這會兒小鈴铛走過甯林時,眼睛自然而然落在郁玺良身上,“郁哥哥早!
”
聽到‘郁哥哥’三個字,甯林眼睛很有深意瞥向郁玺良。
郁玺良臉不紅,心不跳,默默回望甯林,“景王殿下什麼時候走?
”
“小鈴铛,你的郁哥哥不喜歡本王怎麼辦?
”甯林根本無視郁玺良,我行我素,看向小鈴铛的眼睛裡漸漸少了那種叫情欲的東西,是真正的寵愛。
小鈴铛扭頭看向郁玺良,郁玺良不說話算是默認。
“郁哥哥,這一鍋炖魚咱們兩個吃不完的。
”小鈴铛認真開口,那副小模樣像極了……哄。
甯林看着眼前兩人,腦海裡關于阿醜的記憶越來越多。
想當年阿醜也是這樣哄他,可那時他比阿醜還小,郁玺良在這兒裝什麼大尾巴狼!
郁玺良酸溜溜的,又像是在說教,“慢慢吃總會吃完。
”
“那菜都煮爛了,不如給景王殿下吃吧!
”小鈴铛也不等郁玺良說話,直接伸手去拿甯林身前瓷碗給他舀了整整一大勺魚肉,“景王殿下快吃!
”
甯林看着有些調皮又無賴的小鈴铛,笑着接過瓷碗,“本王就知道,小鈴铛對本王最好。
”
一側,郁玺良正要發飙時小鈴铛突然雙手拉住他胳膊,“郁哥哥,快來吃飯,一會兒魚都涼了!
”
有句話叫三個女人一台戲,幽南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平日裡姑娘間互相置氣都會找小鈴铛評理,這種和稀泥的本事小鈴铛最會了。
隔着緞料,小鈴铛手指觸感卻異常清晰,難以形容的灼熱感自郁玺良心底直沖上腦門兒,臉頰‘唰’的紅了。
這種變化盡收在甯林眼底,他擡頭,越發肆意看向郁玺良,薄唇勾起一抹邪魅弧度,像極了調笑。
“郁哥哥?
”小鈴铛見郁玺良神色有異,下意識踮起腳想要去碰郁玺良額頭,奈何個子差一點點,“你彎下腰,我夠不着。
”
郁玺良鬼使神差,竟真的把腰彎下來,很是聽話。
“有些燙!
”
正待小鈴铛要往下說時郁玺良打斷她,“我沒事,可能是剛剛炖魚時被火烤的。
”
小鈴铛信以為真,“那過來吃飯。
”
“哦。
”郁玺良如同小媳婦一般由着小鈴铛牽到桌前。
某位神捕看着自己的碗,又看了眼甯林的。
小鈴铛最懂事,給郁玺良也舀了一勺,“郁哥哥最喜歡吃青椒,我把青椒都給你。
”
郁玺良看到碗裡青椒,忽然露出笑臉,拿起筷子可勁兒吃。
甯林咂舌,“青椒有什麼好吃的,不如肉香。
”
郁玺良不理他。
“小鈴铛,本王問你一個問題。
”
甯林吃着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魚刺竟然不紮,郁玺良有心了,“如果這個世上隻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本王,一個是郁神捕,你願意跟誰一起生活?
”
太過刁鑽的問題,惹的郁玺良五官再次生動。
小鈴铛想都沒想,“我們三個一起生活!
”
類似這種兩個人一起掉河裡先救誰的問題小鈴铛在幽南苑經常被問,她從來不得罪人的。
若是掉水裡那就三個一起淹死,反正都是假的嘛!
“隻能選一個。
”
郁玺良眼睛瞄過去,“選一個的話……你選誰?
”
“一定要兩個人一起生活,那你們兩個一起生活吧,不用管我。
”小鈴铛說完話,埋頭吃飯。
郁玺良,“……”
甯林,“……”
瞧把孩子逼的!
甯林沒有死皮賴臉呆在廳裡,他臨走時告訴郁玺良,‘你的飯,本王不會白吃。
’
然而甯林也沒有走,出門直接縱身上了屋頂,然後坐在那裡不走了。
沒别的,他想多陪陪小鈴铛……
夜裡,蕭臣來找溫宛。
他來時風塵仆仆,不像是從魏王府來。
“你……唔唔唔!
”
突如其來的驚喜,溫宛腦子嗡了一聲響,心跳如鼓。
蕭臣的驚喜來的兇猛熱烈,厮磨間溫宛根本來不及反應,兩隻手蕩在半空。
她眼睛睜的大大,咫尺距離蕭臣的睫毛都清晰可見。
濃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睛!
太熱烈的征伐,溫宛終于緩過神。
她臉頰微紅,一股難以形容的悸動猶如電流竄遍周身,正待她想在動情時蕭臣突然離開。
落寞充斥下溫宛想把這個男人抓回來繼續啃!
“宛宛,你不喜歡?
”
蕭臣瞬間變得畏畏縮縮,眼神都跟着怯怯,與剛剛張狂大膽的樣子形成鮮明反差。
我喜歡啊!
溫宛欲哭無淚,可我能說我喜歡嗎!
我好歹也是個女的吧!
“司馬瑜說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我欠你的……”這些都是借口,蕭臣想親溫宛,特别特别想,就像人開了葷腥再吃素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