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廂房外,溫宛跟沈甯還有戚沫曦皆趴在門口聽風,隐約還能看到場景,得說戚沫曦到底是武将,實在看不清楚直接戳破窗戶紙,溫宛跟沈甯相視一眼。
噗!
噗!
三隻眼睛順着窟窿朝裡瞅,心涼透了。
另一個房間裡,宋相言跟戚楓分别趴在床榻上,焦急等消息。
“小王爺,倘若戰幕真沒救活,你須想辦法,再不能入那公堂了。
”戚楓直到被打,才敢相信關裕不是開玩笑。
宋相言想要挪下胳膊,剛動一動後背便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怎麼這一回,我娘都不好使了?
”
“公主殿下一直好使,不然關裕被打個半死還斷了子孫根,皇上也沒說什麼,隻叫李世安過去送了些補品跟安慰的話。
”戚楓沉默數息,“隻是……”
“隻是什麼?
”宋相言想要側身,無果。
“那個六皇子……”戚楓欲言又止。
那日的事宋相言醒過來第一時間問了溫宛,溫宛之後也打聽過,蕭靈之所以沒及時趕到公堂,全因護國寺那邊出了問題。
那位剛剛從平州回來的六皇子,為了給宋相言求情去護國寺找皇上,台階磕了一個又一個,結果周帝無動于衷,眼見着人就要磕死了。
蕭靈聽到消息,這才過大理寺門口而不入,沒能及時阻止關裕。
“可能是因為流言蜚語的事,他自覺母親幫了他大忙,想要回報,可他也該看清自己的位置,他若真得皇上歡心,早就被皇上拎出來見人了!
”宋相言咬了咬牙,“他要不起那個幺蛾子,跑去磕台階,我能受這個罪!
”
一說一過的話,沒人放在心上。
“關裕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戚楓一直覺得,關裕是個會做人的。
宋相言冷笑,“你沒看到太子過來給他撐腰了麼!
這次出事的是戰幕,太子府态度必須強硬,好在……”
戚楓看過來,四目相視,宋相言猛擡手砸下床闆,背後傳來鑽心劇痛。
戚楓懂。
戰幕可千萬别死,否則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端……
皇宮,蕭桓宇得着戰幕示意之後,即刻入宮去見自己母後。
顧蓉也沒想到戰幕竟然明目張膽偏袒宋相言,這心是徹徹底底歪到另一邊了。
即便顧蓉撺掇蕭桓宇無論如何不能撤案,可他們也都清楚,受害者是戰幕,隻要戰幕開口,他們根本做不了主。
這件事,已無回旋餘地。
此刻從鳳儀殿出來,蕭桓宇聽聞剛剛李輿急匆入宮,心覺異常,于是走去禦醫院。
他正想進去,卻見李輿拉着李顯從裡面走出來,鬼鬼祟祟。
“又要死了?
”李顯聽到李輿帶回來的消息,自己也好想死一死。
李輿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幾日折騰身盡俱疲。
但此刻,他卻有種别樣興奮,“你跟我去後面竹林!
”
“你拉我去那兒做什麼?
我們得趕快找藥救人啊!
”李顯想要掙脫李輿。
“我就是帶你去找藥!
”李輿強拉李顯,朝禦醫院外一條甬道走過去。
角落裡,蕭桓宇悄然探出半個身子,幽暗深邃的眼眸裡隐隐閃動光彩,數息,他悄然跟上二李腳步,朝竹林而去。
禦醫院後面的确有一片竹林,面積不大,平日鮮少有人經過,唯午時會有一隊皇宮侍衛穿行。
此刻步入竹林,李輿依着翁懷松給他指的位置,拉着李顯呼呼往裡鑽。
“你這是要去哪兒!
”李顯無奈跟從。
終于。
李輿停在三株同根的竹子前,氣喘籲籲。
“怎麼不走了?
”
“到了。
”
李顯環顧左右,一臉茫然,“到……到哪兒了?
”
李輿從袖子裡掏出兩支小鏟,将其中一隻遞給李顯,“挖。
”
“挖啥啊?
”
李顯惶恐看着自家師兄,一隻手伸過去,“你是不是給刺激着了……”
李輿來不及解釋,鐵鏟舉落間土坷狂濺。
“師兄……”
“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師傅說過什麼?
”李輿邊挖邊道。
李顯搖頭,“不記得。
”
“有些藥須得在土裡塵封些歲月,才能将藥效發揮到極緻,那時師得一藥方!
”
被李輿提醒,李顯也恍然想到什麼,“南海血珠,北地熊膽,東陵郡的灰琥珀,西山之巅的金絲血蓮?
”
“就是那些!
快挖!
”
李顯頓時反應過來,掄起鏟子瘋狂鏟土!
暗處,蕭桓宇聽到兩人對話,稍稍反應一陣才恍然他們口中的‘師傅’,是以故前禦醫院院令,翁懷松。
那可是個神醫。
想到此處,蕭桓宇眼底生寒,指尖瞬即多出兩枚淬了毒的銀針。
他與二李無仇,但他實在不想戰幕活下來。
“誰在那裡!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蕭桓宇動作。
李輿跟李顯皆擡頭,正見一隊禦前侍衛直沖過來。
李顯當即起身走過去,迎面是老熟人,“聶大人。
”
“李大人?
”為首乃是禦前侍衛總管聶磊。
“聶大人别誤會,我與師兄在這裡取藥引,并無不法之舉。
”李顯與聶磊解釋之際,李輿終于刨出埋在地下的一個密封瓷罐。
“李顯!
”
李顯回頭,見其得手,當即朝聶磊握拳,“大人且忙,告辭。
”
暗處,蕭桓宇眼見二李抱着一個瓷瓶離開,又見聶磊一時沒有走遠,暗中退回銀針。
他細細算,戰幕三生三死。
事不過三,這一次戰幕未必能活下來。
忽然!
蕭桓宇想到一人,轉身離開。
可也巧了,蕭桓宇在離開皇宮永定門的時候,遇到了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司南卿。
車廂裡,蕭桓宇頗為詫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
司南卿欲哭無淚,他在這裡等的是蕭冥河。
他知永定門的侍衛中有蕭冥河的人,但凡那人看到他在這裡,必然會去信給宮裡的蕭冥河,不想蕭冥河沒等來,等來了蕭桓宇。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
蕭桓宇皺眉,“何事?
”
“你我二人離開大理寺後,軍師突然口吐黑血,怕是要不行了!
”司南卿一臉焦急模樣,急促道。
蕭桓宇沉下心思,眉目深沉看向司南卿。
“這大事,不好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