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楚離洛被迫抽回長鞭,足尖落地。
“本王到底是多久沒有出來走動,以緻于什麼魚蝦蟹貝都敢在龍王面前撒野!
”周言煊目狠,拇指叩動軟劍劍柄,長劍繃直,揮斬直劈!
此劍名曰,龍王。
劍氣太盛,楚離洛躲閃不及甩出長鞭抵擋。
砰-
空氣中驟然傳出如破碎琉璃般的爆裂聲,一道金色光芒猶如彗星劃過天際,硬是将九蛇鞭切出一道殘缺裂口。
九蛇,斷一蛇頭!
楚離洛驚怒之餘不得已收回九蛇鞭,身形扭閃時狼狽落地。
對面周言煊猛然舉起劍柄,劍身朝下,重重紮進地面,碎石崩濺,數十條毒蛇瞬間震碎,“本王不管你是誰的人,告訴他,動我可以,動晏舞,本王必要他命!
”
楚離洛深知自己不敵,擡手間群蛇散盡,餘下黑衣人盡數與之一起撤離……
荒郊一片血腥,十五護衛無一人受傷,隻是馬車沒有了。
就在這時,馬蹄聲起,由遠及近。
看着遠處奔過來的數匹駿馬,十五名護衛又一次将周言煊護在正中。
對面,為首者翻身下馬,拱手朝周言煊叩拜,“吾受太子府蘇玄璟之命,護小涼王周全!
”
周言煊聞聲,擡手示意護衛分至兩側,那人上前,親手交給小涼王一封密信。
蘇玄璟與蕭臣同日離開魯縣,離開前一日他便飛鴿傳書至廬郡,命人将自己親筆密信交到周言煊手裡,而他則抄近路與周言煊彙合。
周言煊接過密信,展平粗略看過之後将信交還于那人,“爾等讓路!
”
顯然,蘇玄璟的密信并沒有勸服周言煊停下腳步。
雙方僵持不下時,又有一匹駿馬馳騁而至。
卓幽翻身下馬并未自報家門,隻是将手中密信交過去,話也沒有一句。
周言煊接過密信,看過之後面沉似水。
數息,周言煊下令。
“改道鎮北!
”
蘇玄璟派過來的黑衣人雖不明就裡,但上面有令叫他們護送,他們自是奉上馬匹。
一衆人朝來時路折回,趕去梁國鎮北境……
案子結束,一日後開審。
溫宛來到黃泉界,她想知道蕭臣那邊的消息。
绮忘川沒有隐瞞,“魏王殿下那邊的情況并不樂觀。
”
“怎麼說?
”溫宛蹙眉。
“魏王與蘇玄璟分緻兩路,蘇玄璟應當是去迎小涼王,魏王則是護送晏舞折返皇城,可就在昨日,我們的人發現自皇城到魯縣這一路出現很多殺手。
”绮忘川坐在桌邊,自袖兜裡掏出一張折疊平整的字條遞給溫宛。
溫宛接過字條,上面是重泉界傳過來的消息,梁國亦有大批殺手湧入大周,目标是周言煊跟晏舞。
“因為晏舞的出現,梁帝這回是下了狠心務必要把周言煊除掉,那些殺手有一半沒有轉去廬郡,也就是周言煊所在,而是趕來圍堵魏王及晏舞,所以魏王能不能順利把晏舞帶回來,真的很難說。
”
聽到绮忘川這樣解釋,溫宛視線回落到手中字條上,心底升起的擔憂溢出眼眸,“黃泉界的殺手……”
“黃泉界的殺手我派過去支援,可數量不夠。
”绮忘川看向溫宛,“梁帝是一國之君,大周朝又有蕭昀跟秦熙裡應外合,好在魏王對地形熟悉,繞路走或許會有轉機。
”
溫宛深知绮忘川已經盡力,并未再有過多要求。
離開黃泉界,溫宛直接趕去大理寺,深夜未歸……
夜裡,刑部後院,燈火如豆。
郁玺良雙手環胸靠在門闆上,看着東牆五個黑衣人,雙目如死水無波。
待他揮手,五個黑衣人相繼離開。
哪怕溫禦已經開口不許他們再來,可是他們背後那幾位金主依舊秉承溫禦當初教導,每晚都會付銀子。
管你走不走,我就是救!
待黑衣人離開,郁玺良正準備走向溫禦,忽見床榻上鄭鈞露在外面的手指,動了動。
“我在外面。
”
房門開阖間,房間裡就隻剩下溫禦跟躺在床榻上的鄭鈞。
溫禦坐在床邊木凳上,身闆直挺,雙手自然而然落在膝間。
他看着床榻上分明已經醒過來,卻還在那裡強裝昏迷的鄭鈞,又氣又惱,又是心疼。
“占着本侯床位,還想賴着不起?
”溫禦低聲呵斥。
鄭鈞依舊不動,眼角有淚流淌下來沒入鬓角。
溫禦重重歎出一口氣,“你叫本侯,說你什麼好?
”
“本侯麾下就你一根筋,你聽不出來本侯在公堂叫你閉嘴的用意麼?
”
溫禦皺眉看向床榻上挺屍一樣的鄭鈞,聲音低沉,“那是什麼場合,那公堂上坐都是什麼人物,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事嚴重到什麼程度!
”
床榻上,鄭鈞雙手不自覺揪住被襟,眼睛閉的死死。
“本侯沒想到……”
溫禦眼底光芒微閃,聲音變得沙啞,“居然是你改了行兵圖,你腦袋瓜子被驢踢了!
以展池的性格他死都不會背叛!
你懷疑他?
”
錯就是錯,溫禦怒聲低吼,“就算你懷疑他,你也該把行兵圖交給本侯,你哪怕與本侯說出自己心裡懷疑,該走哪條路本侯自有判斷,用得着你在那兒自作聰明!
”
“你知不知道……”溫禦眼眶微紅,“你知不知道濮陽那日!
”
嗚嗚嗚-
鄭鈞挺在床榻上,緊閉雙眼恸哭。
他裝作自己還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可悲傷跟忏悔的情緒卻再也壓制不住,痛哭流涕。
溫禦沒有再說下去,他擡手,握住鄭鈞手腕。
就在這一刹那,鄭鈞突然翻起身抓住溫禦的手,跪在床上頭磕下去,“屬下知道……屬下偷偷問過溫謹儒的生辰,正是濮陽戰最後一日,是展池戰死那日!
”
鄭鈞悲恸欲絕,眼淚狂湧,身體因為悲恸顫抖不休,“侯爺,我錯了……我錯了!
”
面對鄭鈞歇斯底裡的忏悔,溫禦不知道該說什麼。
勸慰?
這世上有些事,一旦錯了就永遠沒有改正的機會。
不論鄭鈞如何忏悔,展池的死與在濮陽一役中喪生的将士也永遠都不可能活過來。
嗚嗚嗚-
看着年過半百的鄭鈞哭的像個孩子,溫禦終究沒有再開口。
他任由鄭鈞握住他的手痛哭流涕,另一隻手輕輕叩在鄭鈞肩膀上,“死者已矣生者如斯,這幾日你就呆在刑部哪裡都不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