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宛準備離開的時候,蘇玄璟告訴她一件事。
“鶴柄軒在朝中有暗線,晏文濱隻是其中之一,這一點相信縣主早就知道,可有一樣縣主有所不知。
”
蘇玄璟的話成功留住溫宛,“什麼?
”
“縣主想知道?
”
溫宛神色冷下來。
蘇玄璟淺笑,他真的是俊美,微微一笑,風華絕代。
“不與縣主開玩笑了,那條暗線遠比縣主想象中延伸的要廣,廣到蘇某都摸不到邊際,我敢說,往下深挖,一定會有驚喜。
”
看着蘇玄璟信誓旦旦,溫宛沒有一刻覺得他在說大話,她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性,若無絕對把握,他決不開口随意評斷。
“你想說什麼?
”溫宛坐下來,耐心問道。
“晏文濱要縣主做什麼,我想縣主答應他。
”蘇玄璟極為認真看過來,眼睛裡仍有一束光,那光芒裡充滿期待。
溫宛蹙眉,“你知他要我做什麼?
”
“猜到一二。
”蘇玄璟淺笑。
溫宛沉默。
晏文濱讓她重新誘引蘇玄璟,反正隻要能拆散蘇玄璟跟鶴玉婉就成。
“蘇某覺得,這筆生意縣主劃算,隻要縣主能做到他的條件,便能分别從我與他手裡得到有關鶴柄軒的秘密。
”蘇玄璟看着溫宛,眼前佳人早不複當年。
當年,當年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的溫宛被他弄丢了。
溫宛沒有立時答應蘇玄璟,起身走出車廂。
“告訴公孫斐,我來過了。
”
離開車廂,溫宛忽然回頭,“你有沒有愛過鶴玉婉,哪怕一點點?
”
“沒有。
”
馬車揚長,消失在夜幕。
溫宛獨自站在原地,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動。
蘇玄璟還是蘇玄璟,隻是這一世溫宛,換成了鶴玉婉……
回到天牢,溫宛重新站在牢房前。
公孫斐朝外面瞧了一眼,“沒人?
”
“蘇玄璟來過。
”
聽到名字,公孫斐薄唇勾了勾,“難怪了。
”
“你抓了他的人,他怎麼可能心甘情願救你出去。
”溫宛可沒忘了周甫升的存在。
公孫斐很好奇,“他說的?
”
“當初蘇玄璟找不到人的時候,是本縣主告訴他人在斐公子那裡,所以不是他說的,是我說的。
”溫宛面帶微笑,擡手将鬓間發絲挽到耳後,平靜開口。
公孫斐笑了,“縣主是在向斐某炫耀?
”
“隻是想告訴你,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溫宛看着公孫斐,“這裡到底是大周皇城,你未必能通天,我未必不能。
”
看着溫宛臉上自信,公孫斐算是第一次心生敬佩。
“縣主以為,你的對手是誰?
”
溫宛十分不喜公孫斐永遠都是一副雲淡風輕模樣,“我的對手是誰在乎誰擋在我面前,斐公子的對手是誰,我應該已經猜到了。
”
“哦?
”
見公孫斐挑眉看過來,溫宛也跟着一笑,“情。
”
沒有過多解釋,溫宛轉身離開,“那筆銀子有于阗長公主寒棋做擔保,斐公子不還,本縣主自會找寒棋一個銅闆都不差的讨回來。
”
聽着溫宛漸行漸遠的腳步,公孫斐眉目愠涼。
手腕刺癢,他垂眸,一片紅腫……
夜深人靜,燈火闌珊。
禦翡堂二樓雅室旁邊有個隔間。
隔間很小,擺設簡單,一張床,一面桌,一把椅,靠牆角櫃上有一面銅鏡。
那面銅鏡是萬春枝後送進來的,主要是叫乞丐照着鏡子,多多練習微笑。
此刻桌邊,乞丐握着手裡銅鏡,勾起唇角,笑起來的樣子小家碧玉。
哪怕萬春枝不喜乞丐,但也承認乞丐長的不錯,若再養養都能送到幽南苑當個花魁。
風起,窗棂微動。
師媗與巳神同時出現。
自乞丐在禦翡堂住下,師媗依其意并沒有貼身暗處保護,而是在不遠處客棧要了間房。
小蛇在窗棂上挂着,悠悠蕩蕩透着詭異。
“宮裡可有消息?
”乞丐依舊在照銅鏡,這與他正常時候的樣貌差好多,幹幹巴巴的不好看。
巳神拱手,“宮裡傳來消息,昨夜狄翼帶着賢王入宮,自請成為赫連昭一案的主審。
”
“呵!
”
乞丐聞聲笑了,發自内心的笑,反襯到銅鏡裡的人頓時有了煙火氣,“狄翼還是上鈎了。
”
師媗垂眸湊近,“主子,您真打算一直住在這裡?
”
“有何不妥?
”乞丐收起銅鏡,“日日不進錢倒是問題。
”
師媗聞聲自懷裡掏出幾個銅闆,“這條街有七個乞丐,屬下一人索了一枚。
”
乞丐接過銅闆,“還是你得我心。
”
師媗垂首。
巳神瞧着師媗那副模樣,心猿意馬,“師媗姑娘對主子的好,屬下看了羨慕。
”
師媗瞪他一眼。
乞丐在數銅闆,“我入禦翡堂,街上少一乞丐,他們七個,合該分我。
”
“主子說的是。
”師媗恭敬道。
“赫連澤那邊有何動向?
”銅闆過手,乞丐心滿意足把它們攏到一起,之後遞給巳神,“賞你。
”
巳神接過銅闆,“回主子,赫連澤在鴻壽寺呆的還算安穩,并未與人聯系。
”
乞丐颔首,“時候沒到罷。
”
“主子懷疑……那個在大周潛伏的細作是赫連澤的人?
”師媗狐疑問道。
乞丐重新看向銅鏡,指尖劃過幹黃臉頰,“不是北越太子的人,又不是赫連昭的人,你說,還會是誰?
”
師媗沉默。
“你們都退罷。
”
音落,師媗閃退。
巳神看到師媗離開的方向,正要追攆卻被乞丐喚住,“告訴宮裡那位,多關心一下皇後跟宸貴妃的動向。
”
巳神拱手,“是。
”
待巳神離開,乞丐慢慢叩上銅鏡,眼底閃出兩道光,跟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已是深夜,鴻壽寺内靜谧無聲。
唯有柳絮飄飄揚揚,月光灑落,竟覺很美。
赫連澤坐在桌邊,手執書卷。
琉璃燈罩下,那張冷俊容顔雖無表情,卻有一種尊貴無匹的風儀,眉宇微動時會散出淡淡的邪氣。
門啟,媚舞穿着暴露走進來,随之時來的還有一股濃郁的香氣。
“三皇子,夜深了。
”媚舞搖曳着走到赫連澤身邊,身子斜斜倚靠。
赫連澤沒有推她,目不斜視,“我那六皇弟俊美無匹,你怎舍得斷他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