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舞見赫連澤沒有推拒,身子越發貼緊。
“縱他俊美無雙,可那雙手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斬了不可惜。
”媚舞想到赫連昭臨死前還扇了她一個大嘴巴,悻悻然。
赫連澤将書卷擱到桌上,手指揉向眉心,“若非你用魚骨鞭傷他,留下把柄,又豈會多此一舉。
”
一股無形威壓自赫連澤身上散出來,媚舞感受到危機,柔弱無骨的身子下意識退出來,“屬下失職。
”
“你的确失職。
”
赫連澤瞥向媚舞,音色冰冷,“赫連昭是北越第一武将韓世昌的外孫,他死這件事韓世昌斷不會善罷甘休,那屍體到現在還沒入土,本皇子心裡不安。
”
“三皇子明鑒,所有線索我們都已經埋好,就算韓世昌細查此事,矛頭隻會指向蕭臣跟孤千城還有那個卓幽身上,斷然不會懷疑到三皇子……”
“不是我,是你們。
”赫連澤糾正道。
“是。
”媚舞又退一步,畢恭畢敬,再不敢釋放那些她自認為無人能敵的魅力。
媚舞也是奇怪,北越的皇子個頂個不好女色。
赫連澤重新拿起書卷,“九禅不在?
”
“回三皇子,他去大佛寺了。
”
赫連澤顯然意外,擡眸看過去。
“他說他要找大周那位傾城傾國的大師論佛。
”媚舞據實回道。
“一經?
”
“就是那位一經大師。
”
赫連澤不予置評。
見赫連澤不說話,媚舞欲退時忽然想到她進來的目的,“那個戚沫曦說要喝參粥,千年人參的那種。
”
赫連澤忽的皺眉。
提起戚沫曦,饒是他這般城府也會吃不消,也就兩天兩夜時間,戚沫曦的要求簡直不要太多。
“滿足她。
”
媚舞有些不甘心,“三皇子,咱們未免太慣着那個戚沫曦,這樣下去顯得咱們太好欺負。
”
“不然呢?
”赫連澤深吸了一口氣,“兩者相逢勇者勝,勇者相逢智者勝,智者相逢誰會勝?
”
媚舞搖搖頭。
“誰虎誰勝,誰沒穿鞋誰勝,誰不要命誰勝。
”怕是連戚沫曦自己都沒想到赫連澤對她的總結,如此到位。
媚舞能說什麼。
待她要離開時赫連澤忽然想到一件事,“大理寺沒來消息?
”
“回三皇子,沒有。
”
赫連澤微微颔首,“知道了。
”
廂房裡,戚沫曦久等參粥不到,當即跑到門口大喊大叫。
媚舞出去安撫時還被她罵了一頓。
回到廂房裡屋,戚沫曦看着直挺躺在軟床上的卓幽,眼睛裡又心疼,又想罵人。
卓幽乖乖看向戚沫曦,“我錯了。
”
這三個字,卓幽自見到戚沫曦,已經說了幾百遍。
“對不起有什麼用?
對不起能把你肩膀上那兩個血窟窿給堵上?
”戚沫曦哼着氣走到床邊,看着怯怯瞅過來的卓幽,活像小媳婦一樣委屈的樣子終是歎口氣,“早知道當初我就跟你一起去,不能陪你生還不能陪你死麼!
”
卓幽忽然紅了眼眶,眼淚要掉下來的時候他想拿手去擦。
呃——
戚沫曦直接伸手,兩個拇指狠狠按在卓幽眼睛上,毫不誇張,她力氣再大點兒卓幽眼珠子都有可能被她摳出來,“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再說憑什麼咱們哭?
咱們得笑。
”
卓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戚沫曦突然走到窗邊,‘砰’的一下打開窗戶,仰天長笑!
寂靜宮殿,一陣比鬼哭還震懾人心的笑聲傳出來。
媚舞剛好帶人端來參粥,那人被這笑聲吓一跳,參粥險些沒掉到地上。
“鬼笑什麼,你們的粥!
”媚舞朝身邊人使了眼色。
那人把粥遞過去時自有守在外面的戚府人把粥接住,銀針試毒。
媚舞嗤之以鼻,“本姑娘若想動你,還須下毒?
”
“下毒你都不敢,還想怎麼動本帥!
”戚沫曦問過卓幽,抓他回去的人就是媚舞,鎖他肩胛骨的人也是她。
沒等媚舞反駁,戚沫曦又道,“案子歸案子,大仇歸大仇,你把本帥的男人傷成這樣,不扒你一層皮本帥決不放你離開大周!
”
看着戚沫曦眼神發狠的樣子,媚舞嗤之以鼻,“戚沫曦,你别忘了那日對戰你可沒赢!
”
“你就赢了?
”
戚沫曦倨傲擡起下颚,“我知道,你叫媚舞。
”
“那又如何?
”
“本帥劍下不死無頭鬼,知道名字,我提前給你刻塊靈牌,挂在亂葬崗旁邊的歪脖樹上,也算給你找個好歸宿!
”
媚舞竟然語塞。
她哪裡知道,論吵架,戚沫曦混迹大周皇城鮮有敵手。
罷了!
媚舞才不置那個氣。
見媚舞離開,下人也把毒試的差不多,戚沫曦接過粥碗回到屋子裡。
卓幽盯着戚沫曦看,表情越發乖巧,喘氣都不敢太用力。
“喝粥。
”戚沫曦坐下來,拿起湯匙舀一下喂過去。
“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試試!
”戚沫曦眼睛一瞪。
跟在蕭臣身邊久了,卓幽瞬間意會這句話言外之意,試試就逝世。
風輕月柔,廂房裡吵吵鬧鬧,聽着叫人舒心……
翌日,天晴。
赫連澤叫人與禮部交涉,想要了解案件審理相關事宜,禮部把話說的模棱兩可,去的人也沒得出個所以然。
于是乎赫連澤直接帶人去了大理寺。
馬車停歇,赫連澤走下馬車,媚舞跟在其後。
大理寺氣派,金頂石壁,正紅朱漆大門上面懸着金絲楠木的匾額,門上七七四十九個鉚釘扣,皆為赤銅,旁邊兩座石雕像是獬豸,獬豸是上古代表正義的神獸,體壯如牛,形似麒麟。
媚舞上前,守門侍衛立時攔下。
“回去通禀你們大理寺卿,北越三皇子到。
”
能被叫來守門的侍衛多半機靈,其中一個侍衛仍守在門前,另一人回去通報。
數息,侍衛放形。
但卻無人相迎,“戚少卿叫兩位進去。
”
媚舞蹙眉,“你們也忒……”
赫連澤不拘這種禮數,徑直走進府門,媚舞随後跟了進去。
入門即是正堂。
此刻堂内,宋相言正在審案。
看到赫連澤走進來,目不斜視。
案台旁側,戚楓見人起身,從旁邊繞出公堂,“三皇子莫怪,宋大人正在審案,實在不便出門相迎。
”
赫連澤淺淡抿唇,“無妨。
”
“三皇子……入後堂稍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