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看着坐在自己搖椅上,對着自己大言不慚的蕭彥,忍了忍,發現忍不了。
“蕭彥,你真是自私。
”
蕭彥愣了一下,他從小長到老,有人說他懶,有人說他讒,至今還沒有一個人說他自私,“怎麼說?
明明我已經把最喜歡的雞頭讓給你了好吧!
”
“如果你說出來,我自然不會與你搶,可你讓柏驕去偷雞,這般行徑會連累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
“不知道。
”蕭彥隻知道連累了很多雞。
“他們會懷疑到很多人頭上!
”包括他。
那時他就有這樣的擔憂,幾次勸自己清者自清,可那種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卻怕别人扣在自己頭的感覺直到現在都記憶猶心。
蕭彥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就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為什麼會有那種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偷雞吃還不是因為把雞頭讓給了你,這般兄弟情誼我都快感動哭了。
”
蜀王嗤諷開口,“自我感動真的可笑!
”
蕭彥瞬間炸毛,“你就不感動?
”
蜀王坐在矮凳上,看着圍繞在自己身邊那十幾隻小雞仔,慢慢調勻呼吸,“賢王還有别的事麼?
”
蕭彥扭頭看向身邊柏驕,“我們還有别的事嗎?
”
柏驕,“王爺想在這裡小住幾日。
”
蜀王聞聲看過去,沉默良久後緩慢啟唇,“現在皇城裡很流行到别人府邸住麼?
溫禦跟一經賴在瑞王府,你跟溫宛那丫頭賴在本王府邸,好……那本王也很想到賢王府一住。
”
“那走吧!
”
蕭彥伸手叫柏驕攙起他,轉爾看向蜀王,“走啊!
”
“去哪裡?
”
“賢王府。
”蕭彥對此毫不吝啬。
蜀王,“……”
蕭彥住到了蜀王府……
另一處,瑞王蕭肅軒看着連自己上如廁都跟在屁股後面的溫禦一經,提起褲子沖出來就要罵人,不想擡頭瞬間,看到了天邊那片彩雲。
他愣住了。
如廁外,溫禦一經見瑞王擡頭,兩人也跟着擡起頭。
“那是什麼妖孽?
”溫禦看着天邊彩虹顔色的雲朵,感慨道。
一經倒覺得十分平常,“自然奧妙,豈容你我窺探。
”
瑞王靜靜站在原地,看着那抹雲朵,久久不語。
時候到了。
“你二人,何時滾?
”
瑞王收回視線,對溫禦一經面露不善。
溫禦正要開口時被其所阻,“一經大師說,出家人不打诳語。
”
“不知道。
”一經說了實話。
瑞王恨的咬牙切齒,“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若是因城樓之事想要報複本王,那你們快些動手,天天與我這樣耗着有什麼意思?
”
“瑞王當真想成全我們?
”溫禦狐疑看過去。
“溫侯想本王如何?
”
“你自殺吧。
”人死方能一了百了。
蕭肅軒要是死了,不管他與尊守義有何陰謀自可迎刃而解。
瑞王都給氣笑了,“本王還想你們兩個能互相撞死呢!
”
看着瑞王暴走的身影,溫禦一經互視。
二人心念合一。
跟上去!
适夜,溫宛與蕭臣約在金禧樓。
三樓金屋。
原本金光閃閃的金屋,如今皆已換成曲柳木的家具擺設。
這是溫宛的傑作,那時她還放過豪言壯語。
‘找到一片金子算我輸!
’
此時窗邊,蕭臣束手而立透過敞開的窗棂看向人流湧動的朱雀大街。
溫宛從後面走過來,“這個時辰了,外面還是熱鬧。
”
“看到那片雲朵了嗎?
”蕭臣轉身看向站到自己身邊的溫宛,輕聲問道。
溫宛不禁擡頭,“你也看到了?
”
“想必整個皇城的人都看到了。
”蕭臣拉着溫宛的手回到桌邊。
桌上有茶,他給溫宛斟了一杯,“你怎麼看?
”
“天生異象?
”
蕭臣把茶遞過去,“天生異象必有災禍。
”
溫宛低頭喝茶,蕭臣則坐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看着,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
方桌對面,溫宛喝了兩口茶,喝到第三口的時候美眸忽顫。
她緩緩擡頭,震驚看向對面,“尊守義?
”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可那朵雲彩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出現,不懷疑他都難。
”
蕭臣言歸正傳,“假設我之前假設的一切都是事實,那麼在失去赫連圖跟苗越劍之後,在挑起北越與大周戰亂無果之後,尊守義應該是坐不住了。
”
“他要幹什麼?
”
“重啟蠱患,毀大周皇城。
”這是蕭臣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溫宛握着茶杯的手猛的收緊。
蠱患之禍形同滅頂之災,縱使當年先帝在時,也未盡除。
“可是苗越劍已經死了!
”
“苗四郎沒有。
”
溫宛蹙眉,“苗四郎回南诏了,他不在皇城……”
“離開皇城的人是易容,真正的苗四郎隻怕從來沒有離開過。
”蕭臣告訴溫宛,苗四郎出城那日他便找到花拂柳。
消息是花拂柳傳回來的,不會有錯。
溫宛震驚,“所以……”
“唯一開啟蠱患的人,隻有苗四郎。
”蕭臣笃定道。
“可苗四郎應該不會與尊守義同流合污,他……”因為沈甯的關系,溫宛想要替苗四郎開脫,然而話到嘴邊,她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哪怕當日城樓對峙,苗四郎不遺餘力幫他們找過尊守義跟皇上,然而世事難料,尊守義到鴻壽寺找過苗四郎也是事實。
“如果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
”溫宛心急開口。
“或許能求到沈甯。
”
蕭臣雖也找過黃泉界的绮忘川尋人,至今無果。
溫宛,“……”
“還有一件事。
”
“什麼?
”
“設想我們沒有攔下尊守義,皇城再次爆發蠱患,受傷百姓何其無辜。
”蕭臣已将所有設定反複假設過,唯獨這一條他無解法。
溫宛聽罷也覺得難辦,百姓不是兵卒,兵卒見虎符行事,不問緣由。
百姓則不然。
二人沉默一陣,溫宛忽然想到兩個人。
“我有辦法。
”
辦法雖有,但若空城不可能。
蕭臣亦知皇城百萬衆,一時叫他們撤出去比登天還難,“不必空城,東西兩市,各空三坊。
”
随後蕭臣将三坊名字劃在溫宛掌心。
“放心,此事我來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