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太子府。
自溫侯案結束,戰幕漸漸消失在衆人視野,變得十分低調,不過在他的引領下,畫堂行事有條不紊,這段時間太子府無論人才财力,皆有擴張。
此刻司南卿恭敬站在戰幕身前,如實禀報蘇玄璟想要把兩成股轉贈溫宛的事實,并沒有附加自己的意見。
戰幕微攏白須,目色深沉,“蘇玄璟喜歡溫宛?
”
類似這種小事戰幕一向不問。
問,就不是小事。
司南卿拱手,“蘇玄璟對溫宛,的确有情。
”
房間裡靜下來,戰幕沉默不語。
司南卿最大的聰明就是該閉嘴的時候絕不說話。
片刻,戰幕神色沒有什麼改變,微微開口,“溫宛是個好姑娘,蘇玄璟眼光不錯。
”
司南卿愣住,在他的認知裡,戰幕從來不說廢話。
“若溫弦真是那塊料,本軍師不介意把蘇玄璟手裡的兩成股給她,可她不是。
”
戰幕聲色緩慢,“若公孫斐本人加入畫堂,本軍師亦不在乎那兩成股,偏偏是公孫斐意指溫弦入畫堂,這是問題。
”
司南卿恭敬而立,沒有打斷戰幕分析。
“表面利益與長遠危機并存,暫時不要給溫弦身上加注太多也是正理,蘇玄璟分析的不錯。
”戰幕肯定道。
司南卿了然,“軍師同意蘇玄璟把兩成股給溫宛?
”
戰幕點頭,“告訴蘇玄璟,溫宛是個不錯的姑娘,若有需要太子府全力幫他。
”
司南卿沒太懂,但也不好問。
“回溫弦的話,入畫堂可以,排位在三。
”
戰幕同時作了兩個決定。
司南卿猶豫,“排位這個……我怕畫堂裡的人會有微詞……”
“僅憑溫弦能說出黃泉界閻王使的姓氏,她便有資格入畫堂,更何況她背後站着富可敵國的公孫斐,若是公孫斐誠心相投,排在首座本軍師都怕委屈了他。
”
司南卿了然,“我這就去辦。
”
“對了。
”
戰幕忽然想到一件事,“本軍師記得蘇玄璟曾到禦南侯府提親,為何被拒?
”
司南卿轉回身,“聽說是溫縣主親自拒的,具體不知。
”
戰幕颔首,“退罷。
”
待司南卿離開,戰幕深深吸了一口氣。
直到這一刻,他依舊相信以溫禦的滑頭勁兒斷不會貿然走進奪嫡這場漩渦,或許他對蕭臣的偏愛隻是愛屋及烏,若問題出現溫宛身上。
那就讓蘇玄璟來解決這個問題……
皇城禁地,天牢。
自午後郁玺良等人将子神帶進天牢,原本寬敞的審訊室變得有些擁擠,行刑獄卒都不要,宋相言自己動手來。
子神被俘,秉承士可殺不可辱的原則,問什麼說什麼。
得說自子神被吊在刑具架上那一刻,他就老實了。
燒紅的烙鐵還沒上身,子神就說出如何解溫宛體内花草蠱。
刑架前,溫宛挽起衣袖,上臂赫然出現一隻并蒂蓮。
依着子神的意思,所有蠱蟲裡最喜歡美的就是顔蠱,其次就是花草蠱,但凡中蠱者身上皆有仙花仙草呈現,溫宛這隻為幼蟲時應該是以荷花為食。
宋相言眼睛瞄過去,烙鐵在子神鼠面旁邊晃蕩兩下,“食荷花就能幻化出荷花?
你當本小王是三歲小孩兒?
照你這麼說,本小王從小吃了那麼多武功秘籍為何沒成為絕世高手?
”
子神鼠面驟變,一臉嫌棄。
“再變臉給我試試看!
”宋相言烙鐵直接戳過去。
子神吓的嗷嗷叫,露出驚恐鼠面,“不受控制怎麼辦!
”
郁玺良示意宋相言可以歇一歇,“如何解蠱?
”
溫宛身側,蕭臣亦看過去,目光冰冷,寒意十足。
子神鼠面變回嚴肅面孔,“母蠱在我耳朵裡,掏出母蠱捏死它,幼蠱自然消亡。
”
見宋相言烙鐵又揮過來,子神信誓旦旦,“不信你可以問郁玺良,他知道!
”
“郁玺良這三個字也是你配叫的?
!
”宋相言反正就是看子神不順眼。
此時的郁玺良轉身自刑具架上拿來一根又長又細的銅制鑷子,走回來停在子神左側,正要把鑷子探進去時子神欲哭無淚,“把穴道給我解開,我以内力沖它出來更安全。
”
郁玺良聞聲停下動作,宋相言卻道,“你死母蠱不就死了嗎?
”
子神腦袋搖成撥浪鼓,“不一定不一定!
”
“解穴可以,你想跑也可以,但這裡是……”
郁玺良正準備警告子神時溫宛再次從袖子裡拿出短弩,弓箭上弦,朝前一搥,腰間偏下,也是穩準狠了。
子神内心是崩潰的,他以為蕭臣狠,不咬人的狗才是真陰毒!
郁玺良随即解開子神穴道,但未松綁。
子神也未食言,稍稍運内力逼出蠱蟲。
三人視線裡,一隻桃花瓣成精一樣從子神耳朵裡爬出來。
比起他們之前看到的忘魂蠱母蠱,眼前這隻簡直就是夏迎春!
“怎麼弄死它?
”宋相言并沒有因為那隻蟲子美,而有所憐惜。
子神聳肩時那隻桃花瓣已經爬到他肩頭,“火燒。
”
噗-
蕭臣彈指,那桃花瓣精瞬間灰飛煙滅。
随着花草蠱母蠱祭了祖,溫宛手臂上那支并蒂蓮亦随之消失,到最後半點蹤迹都找不到。
“這就完了?
”宋相言直接伸手朝溫宛手臂撸兩下,光光滑滑。
蕭臣看不慣,直接把溫宛手臂拽過來,輕輕撫摸。
宋相言眼睛斜過去,手裡烙鐵一抖,落在子神肩頭。
啊-
郁玺良重封子神穴道,“當年蠱患一案,與你有關?
”
“肯定與我無關,要是有關你當年就抓我了!
”子神扭頭瞪向宋相言,“敢傷我,十二生肖皆與你為敵!
”
宋相言剛剛隻是手抖,但傷也就傷了,“哪裡來的十二生肖?
根本沒有十二生肖!
”
既知子神,宋相言自然經過多方排查,而且郁玺良也表示‘子神’早在當年就是單打獨鬥。
“我是子神,有沒有十二生肖我自己會不知道?
”子神肩膀被烙鐵燙破皮,鼠面變得氣勢洶洶。
“若非心裡有鬼,那夜你為何會跑?
”郁玺良也不相信十二生肖之說。
子神呵呵,“你追我不跑?
黑市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地方,任個人被你抓到都沒什麼好果子吃,當然是能跑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