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楚倦神情有異,李氏心下一緊。
“言盡于此,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
然而沒等李氏走出兩步,手腕突然被扼住,“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
”
楚倦狠狠用力将李氏拽回來,推到矮炕上!
李氏大驚,臉色煞白,“楚倦你要幹什麼……”
“這一次誰也别想把我們分開!
”
就在楚倦幾欲撲過去的時候,隔間房門被溫宛踹開!
溫宛倏然上前拽住楚倦衣領,‘啪啪’兩個嘴巴把楚倦扇蒙防止他反抗,之後将一枚藥丸塞進他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楚倦瞬間覺得頭腦發脹,整個人抱頭蹲在地上。
溫宛則趁機把李氏從矮炕上扶下來,“嬸嬸,我們走。
”
事情出現的突然,李氏一時茫然卻也由着溫宛把她帶出鋪子。
馬車就停在鋪子前,溫宛出去的時候給李氏披上鬥篷,二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馬車緩動,快速離開如珍如寶。
遠在禦南侯府,藏在馬車裡的冬香遠遠瞧見一個人影從正門走出來,身上雖然穿着鬥篷,可她一眼認出李氏平日裡從不離身的玉佩,于是急忙乘車趕去翰林院……
距離如珍如寶僅一街之隔的茶樓雅室,李氏驚魂未定,溫宛叫莫修沏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到底怎麼回事?
”李氏哪有心情喝茶,她就想知道溫宛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她跟楚倦面前。
溫宛沒有回答,将茶杯端過去,“嬸嬸不妨等一等。
”
“等什麼?
”
“等一個結果。
”
李氏不明白,“剛剛我看到你給楚倦吃了東西,是什麼?
”
盡管李氏不停追問,溫宛也隻是笑笑,“嬸嬸這個急脾氣呵。
”
就在這時,莫修從外面走進來,“縣主,人來了。
”
溫宛聞聲,颔首之後示意莫修離開,而後起身打開窗棂。
窗棂半掩,坐在李氏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斜對面如珍如寶的鋪子。
“溫宛,你到底要幹什麼!
”李氏惱羞成怒。
溫宛擡指壓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窗外,一輛馬車停在如珍如寶的鋪子前,李氏不經意看過去,卻見溫弦從車廂裡走出來……
“父親慢些!
”
彼時溫弦得冬香傳遞消息,知道李氏已經如約去找楚倦,當即跑進翰林院與溫謹儒說李氏丢了!
她沒從一開始說出‘如珍如寶’這四個字,而是由着溫謹儒跟無頭蒼蠅似的吩咐車夫到李氏有可能的地方去找!
直到她算計催情藥發作的時間才恍然一般與溫謹儒說李氏前兩日說對溫宛為其定制的金簪不滿意,或許會在那裡。
就這樣,溫弦扶着滿臉焦急的溫謹儒從車廂裡走下來。
之前溫宛帶李氏離開的時候門闆沒有合上,溫弦見狀直接與溫謹儒一起走進去。
“母親!
”
待溫謹儒行至隔間外,溫弦看準時機猛然推開房門。
在溫弦的算計裡,此刻李氏跟楚倦因為催情藥的作用必然抱在一起,這一幕若被溫謹儒看到,李氏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被休的命運。
到那時,李氏還有什麼資格說她是撿來的孩子!
咣當-
溫弦最先沖進隔間,溫謹儒亦走進來。
房間裡,楚倦坐在自制的熔爐前,目光緊緊盯住自己雙手,一根一根色澤明豔的金絲被他挑起來,又小心翼翼擱到旁邊。
溫弦大駭!
怎麼會這樣,李氏呢?
溫謹儒因為心急,進來時并未依禮敲門,此刻他拱手,恭敬看向楚倦,“敢問掌櫃,今日可有位李姓夫人來過?
”
楚倦仿佛沒有聽到溫謹儒的話,默默挑着金絲。
溫弦噎喉,“楚掌櫃,這位是我的父親,翰林院大學士溫謹儒。
”
矮椅上,楚倦雙手猛一顫動。
溫謹儒仍保持施禮的動作,謙遜又溫和,“吾妻走失,若掌櫃看到她可否告知她去向?
”
這就是溫謹儒?
原來這就是溫謹儒。
楚倦望着眼前這個男人,與自己一般年紀,面相和善,謙謙君子。
他忽的低頭,眼淚有些控制不住。
見楚倦不說話,溫謹儒不免看了眼溫弦。
溫弦腦子裡一片空白,天衣無縫的計劃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李氏在哪裡!
溫弦忽似想到什麼,她猛然轉身,角落裡不見她之前偷偷扔在這裡的催情藥!
“弦兒?
”溫謹儒見溫弦臉色煞白,輕喚一聲。
溫弦強忍住質問楚倦的沖動,轉眸看向溫謹儒,“父親……”
“我記得你母親胃不舒服的時候喜歡吃酸梅糕,前兩日我見她吃飯沒什麼胃口就給她買了一些,可不是平常我總買的那家,許是她自己去買了。
”溫謹儒轉身時又朝楚倦施禮,“叨擾掌櫃,莫怪。
”
楚倦沒有擡頭,直到溫謹儒跟溫弦離開他才苦笑一聲。
眼淚滴在金絲上……
茶樓裡,李氏自溫弦跟溫謹儒進去一刻視線就沒有從如珍如寶的鋪子移開,直到他們出來,乘車消失在夜幕。
“謹儒跟弦兒怎麼會在這裡?
”李氏猛然回眸,眼中盡是疑惑。
這一次,溫宛給了李氏答案。
她告訴李氏,溫弦在第一次入如珍如寶見楚倦的時候就把一枚催情藥悄悄留在隔間裡,她發現之後将催情藥調換成隻對男人有作用,還有今晚楚倦邀約的字條,時辰在酉時三刻,而非一刻。
這中間還有許多事,李氏但凡有不明白的地方溫宛都一一解答。
“不可能!
”
李氏紅了眼眶,“溫宛你這樣誣蔑弦兒到底是為什麼!
”
“是我帶叔叔來這裡的嗎?
”溫宛了解李氏現在的心情,哪怕溫弦是棄嬰,可這些年李氏掏心掏肺待她,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也算人之常情。
“是你讓她叫謹儒過來捉奸……是你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切好冤枉她……是你……”李氏怒聲叫嚣,毫無根據指責,卻在下一刻整個人定在那裡,如雕塑一動不動。
她想到剛剛在隔間裡楚倦握着那個紫色首飾盒,直言那裡面裝着舊簪。
楚倦都沒打開又怎麼會知道那裡是舊簪,他怎麼知道自己還留着那支舊簪?
她記得自己曾告訴過溫弦那是故人送的東西,有二十年了。
她隻告訴過溫弦!
還有楚倦問她為何會早來,所以楚倦定的時辰不是酉時一刻。
如果是溫宛設局,大可不必在時間上動這樣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