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動亂,朝中七品以上的朝臣皆被困在金銮殿。
其中少了兵部侍郎溫君庭,以及戶部兩個主事,再就是吏部尚書蘇玄璟跟大理寺卿宋相言。
禦書房内,蕭桓宇終于等到尊守義。
“尊老,外面情況怎麼樣?
”依照計劃,蕭桓宇隻管派兵攻占皇宮,尊守義則另行領兵控制皇城四門。
隻要守好皇宮跟皇城城門,他便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
“若老朽算計的不錯,此時四路兵已至東南西北四處城門,該是奪了城門控制權。
”尊守義走向坐在龍案後面的蕭桓宇,搭眼看到龍案上的名單。
他拿起來,微微蹙眉,“溫君庭?
”
“除了溫君庭,戶部有兩個主事未來上朝,還有吏部尚書蘇玄璟以及大理寺卿宋相言。
”蕭桓宇叫人清點金銮殿上的人數,較平日少了五人。
尊守義仔細瞧着上面的人名,“宋相言有眼疾,已是數日不來上朝,蘇玄璟麼……他雖聰睿,可就算他猜到什麼不來上朝也不過是明哲保身,兩個戶部主事能掀起什麼風浪,倒是溫君庭……”
就在尊守義無比自信推算時外面傳來急報。
“回尊老,大事不好!
”
報信者是城中五道營副将杜锟。
杜锟亦是尊守義的人,昨夜他接到尊守義密信,暗殺守将。
今晨便以暫代守将的身份接下尊守義密诏,密诏蓋有玉玺,命其攻占皇城南門。
餘下四路兵也都是駐紮在皇城内八十八營的守兵。
在外,尊守義調派兵卒是為抵禦太子逼宮,那些兵将是他的明棋。
隻有少數幾人知道尊守義跟蕭桓宇是一夥的,是尊守義手裡的隐卒,其中包括杜锟。
禦書房内,尊守義喚杜锟進門。
殿門緊閉,杜锟單膝跪地,急聲開口,“大事不好,吾等派兵攻占皇城南門,遭遇強烈反擊!
”
尊守義皺起白眉,有些難以置信,“城樓守衛不過百餘人,什麼樣的反擊能令你麾下三千兵卒不敵?
”
“不止百餘人!
他們……他們的人足有五千!
”
“他們是誰?
”尊守義目色陡寒。
“為首的人是兵部侍郎溫君庭!
”杜锟據實禀報。
尊守義聞聲,沉吟數息,随後唇角浮現一抹冷笑,“早知道蕭臣不會坐以待斃,沒想到他竟然在這裡等着老朽。
”
龍椅上,蕭桓宇不禁看向尊守義,“尊老的意思是,這是蕭臣的手筆?
”
“杜锟,你即刻帶着這塊令牌通傳東西兩門守将趕去北門,務必拿下北門控制權,四門總要拿下其一!
”尊守義寒聲命令道。
杜锟得令,退出禦書房。
沒等蕭桓宇開口,尊守義随即喚進一個冷面侍衛,殷旭。
殷旭是羅生臨走之前安排給他的幫手,此時尊守義又拿出一塊令牌,吩咐殷旭傳周帝‘口谕’,命臨近北城三個兵營齊攻北門。
待其離開,禦書房裡一時沉寂。
蕭桓宇坐在龍椅上,目光落向面色深凝的尊守義,“尊老失算了?
”
尊守義緩身坐到側位上,深深皺起眉頭,“老朽猜到蕭臣會有動作,隻是沒想到他動作這樣快,像是早就猜到老朽要奪四個城門的控制權,尤其是溫君庭,他怎麼會出現在皇城南門?
”
“這有什麼奇怪,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蕭桓宇冷哼。
“不對。
”尊守義單手捋過白須,“溫君庭偏偏今晨沒來上朝……”
“那可真是巧了!
”
蕭桓宇自嘲笑道,“看來蕭臣與本太子選了同一日動手,隻不過他的目标是城門,本太子的目标是皇宮。
”
聽到蕭桓宇這樣說,尊守義腦海裡朦胧閃過的一念忽然消散,“也有道理。
”
“父皇在哪裡?
”
蕭桓宇看過去,“還有蕭冥河,在哪裡?
”
誠然計劃被蕭臣打亂,可尊守義早就料到事情不會進展的那麼順利,反爾是太順利才會讓他生疑,“太子放心,皇上以及六皇子都在老朽控制之下,且待大勢無改,老朽自然會将他們交由太子您,親自處置。
”
蕭桓宇聞聲,心中泛起沁涼意味,“那就煩請尊老守好了他們。
”
“當然。
”
尊守義起身,“時局有變,老朽先行離宮,皇宮就交給太子了。
”
“尊老……”
“太子放心,老朽再回皇宮時,便是百官擁立太子登基時。
”
見尊守義走出禦書房,蕭桓宇不禁起身行至殿門。
他看着尊守義的背影,眼中生出複雜情緒……
城門大戰驚了無數人的美夢,沉寂一夜的大周皇城突然變成真正的厮殺戰場。
街道上時爾傳出鐵蹄踐踏聲響,百姓無不噤若寒蟬,各個守在家裡不敢出門。
禦翡堂内,溫宛跟賈萬金皆坐在櫃台後面等消息。
自羽林營回來,溫宛先去慶豐堂,從那裡得知馬鹿草有鎮定心神的功效,一般用在受控本體上,也就是人。
此時外面又有一隊人馬從朱雀大街經過。
“溫縣主這個消息來的有點遲。
”賈萬金看向門外跑過去的一路兵卒,聲音中略有抱怨之意。
“我也想早點知道。
”溫宛美眸深凝,半柱香之前衛開元傳回消息,蕭臣派溫君庭攻守南門,已成。
東西兩個城門的主将分别是顧铮、馳靖。
兩城并無援軍,瞧着剛剛那營兵卒前進的方向應該是北城門。
北城門由戚沫曦攻守,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縣主與其擔心四個城門的戰況,倒不如馬鹿草,畢竟你我能幫上忙的隻有這個。
”
賈萬金倒是提醒了溫宛,“也不知道他們查的如何?
”
如今他們已經知道與尊守義暗中勾結的皇室宗親是蜀王,而蜀王明裡沒有兵卒,他的兵一定藏在暗處。
這暗處分兩種可能,一種在皇城外,一種在皇城裡。
如在皇城外倒也好辦,隻要掌握住四個城門的控制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硬拼也就是了,怕的是蜀王麾下兵卒藏在皇城裡。
莫道十萬八萬兵卒無處可藏。
皇城百萬衆,那些兵卒若以普通百姓身份養在一處,實難分辨。
而蕭臣此前也預料到這種情況,才會希望在東西兩市分别空出三個坊,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