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桓宇授意,司南卿愣住。
即便溫弦不聰明,甚至于跟畫堂那些人比就是個大傻子,可溫弦不同于别人的優勢在于,她背後站着一隻招财貓。
殺她容易,但公孫斐會是個什麼态度就很難說了。
“太子殿下……”
司南卿想要進言時蕭桓宇眸色陡戾,“我說殺了她!
即刻馬上!
”
“是。
”司南卿雖覺蕭桓宇異常,但也不再多言。
然而就在司南卿轉身之際,有下人禀報,說是公孫斐求見。
司南卿沒敢擅自決定,轉爾看向蕭桓宇。
蕭桓宇一瞬間雙目幽暗,眼中生寒,片刻隐忍下去,“見。
”
後堂,公孫斐邁步而入時便覺此間氣氛有些沉悶壓抑。
他舉步行至正中,朝蕭桓宇拱手,“拜見太子殿下。
”
“斐公子不必多禮。
”蕭桓宇雖然坐在椅子上,但雙手下意識叩住扶手,顯然有些坐不住了。
溫弦有多靠不住,隻怕一頓鞭子就能把他招出來!
“太子殿下與司南先生想必已經聽說了,溫姑娘被大理寺的人無端抓走,斐某一時沒了主意,想求二位幫個忙。
”彼時公孫斐中了衛開元的調虎離山之計,想要趕回去時遇到寒棋。
不是他繞不過寒棋,實在是寒棋磨人的本事他抵抗不住。
待他回府,溫弦已經入了天牢。
“斐公子客氣,溫弦是我們太子府的人,更是畫堂……”
司南卿正要寒暄時,蕭桓宇掃了他一眼,“你先出去。
”
聽到這話司南卿又是一愣,叫他出去?
一般這種得罪人的話不都該他說麼?
出去才好!
司南卿半點猶豫也無,拱手後退時卻被公孫斐攔下來,“司南先生說的很對,溫姑娘已然是太子……府的人,更是坐在畫堂第三把交椅上的謀士智者,她出事,你們自然不會不理。
”
司南卿聞言止步,就這麼走了好像不禮貌,可留下來……
“太子殿下,雖然斐某不知大理寺以何緣由抓走溫姑娘,但有件事,我須向兩位說明。
”
顯然,公孫斐并不想司南卿離開。
蕭桓宇自然聽出公孫斐言外之意,朝其使了眼色。
司南卿默默回到原來位置。
“斐某的身份想必兩位知道的很透徹,而以斐某這樣的身份,緣何站在溫姑娘背後無怨無悔的支持她,二位或許會有疑慮,今日我便開門見山與二人明言。
”
公孫斐把‘太子府’三個字隔開,是想提醒蕭桓宇,他知道蕭桓宇跟溫弦上過床,而他相信蕭桓宇早就知道溫弦身份,但以溫弦的智商未必會描述的很準确。
至于不讓司南卿出去,當然是留個見證。
他們兩個說來說去有什麼意思!
得說,司南卿還真挺感興趣。
蕭桓宇此前找過公孫斐,他相信有些事公孫斐是知道的,該怎麼處置溫弦,難道不是迫在眉睫的事麼!
區區一個于阗公主,算什麼!
“斐公子若入畫堂,必是第一把交椅。
”蕭桓宇一是收攬,二是向公孫斐傳達自己想要除掉溫弦的意願。
司南卿自然是聽明白了,不由看向公孫斐。
“不瞞兩位,斐某之所以心甘情願站在溫姑娘背後,為她保駕護航,隻因斐某與其父是故交。
”公孫斐認真道。
司南卿聽過這個,“斐公子與溫姑娘的事我們聽說了一些。
”
都知道!
說點兒不知道的!
“溫姑娘的父親是于阗國主寒羽。
”公孫斐一語,司南卿陡然一震!
所以,溫弦是于阗公主?
可于阗……于阗此前派了一個寒棋公主過來與蕭臣議親,這會兒又把公孫斐派過來支持溫弦?
呵!
雞蛋抛在兩個籃子裡的道理被他們玩明白了。
蕭桓宇神情并沒有太多變化,“原來如此。
”
他很想與公孫斐說,就算溫弦父親是寒羽,可溫弦是個見不得光的公主,他是個即将登基的太子,該選哪一個,該舍棄哪一個你自己不會選麼!
“斐某受過寒羽庇佑,而今得他旨意護着溫姑娘自然是不遺餘力,權力于斐某無關緊要,畢竟斐某的财富不在某一處,說句托大的話,中原五國皆亡,斐某财富不亡,斐某隻關心溫姑娘的安危。
”
司南卿聞言,心中生駭。
以前小巧了公孫斐!
蕭桓宇則擺出一副為難神情,“眼下大理寺抓走溫姑娘,還不知道要朝她身上硬扣什麼樣的罪名,本太子自會全力救她,但斐公子也清楚,大理寺是宋相言的地盤,而我與宋相言現在的關系……”
“殿下。
”公孫斐打斷蕭桓宇,“少一個朋友沒什麼,畢竟誰也不是唯一存在,每個人皆可替代,但你少的這個朋友若剛好是魏王殿下多的朋友,這就很麻煩了。
”
赤果果的威脅!
司南卿一時噎喉,小心翼翼看向蕭桓宇。
蕭桓宇臉色驟變,須臾掩去那抹寒戾,“斐公子放心,太子府定會竭盡全力救溫姑娘……”
“告辭。
”公孫斐沒給蕭桓宇把話說完的機會,轉身離開。
房間裡,司南卿無比尴尬站在原地。
人還殺不殺了?
“走!
”蕭桓宇忽然起身,大步走出後堂。
司南卿緊随其後,“太子殿下,我們這是去……”
“鴻壽寺!
”
酉時,護國寺。
蕭冥河獨自站在禅房裡,靜靜看着牆壁上的觀音圖,圖下有詩。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背後傳來啟門聲,蕭冥河轉身,雙手合十施禮,“大師。
”
忘憂颔首,“坐。
”
見忘憂盤膝到禅炕上,蕭冥河也學着他的樣子坐到禅桌對面。
他看向那幅觀音圖,“那個是什麼意思?
”
忘憂跟着看過去,數息回頭,“四大皆空。
”
呵!
蕭冥河忍不住笑了。
“人在俗世,如何四大皆空?
”
“身在紅塵,心披袈裟。
”忘憂淡然道。
蕭冥河真是搞不懂這些和尚,人生在世也就幾十年,且等作古自是四大皆空,何必着急。
“大師受傷了?
”
感受忘憂氣息不穩,蕭冥河略微驚訝,“被誰傷的?
”
“蕭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