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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的演技大賞》第25章 太妃 原來,原來。

寵妃的演技大賞 發達的淚腺 3574 2024-05-23 10:56

  蕭韞小聲道:“這是,姑姑嗎?

  大皇子有啞疾,這是闔宮上下默認的事,眼下突然開了口,眾人自然是驚的舌橋不下。

  殿中央的小太監手腕一抖,差點沒將江南煙雨圖掉在地上。

  楚太後用餘光掃過面容平靜的皇帝和秦婕妤,暗暗攥緊了手上的佛珠。

  心中了然,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太妃那般護著她,怪不得皇帝會封她為婕妤。

  楚太後看向太妃,若無其事道:“韞兒這是……”

  孫太妃頷首道:“他這兩日也不知怎麽了,居然肯開口了,臣妾正要跟您說這事,就被大皇子搶了先。

  瞧瞧,這便是太妃說話的本事。

  “居然肯開口。
”和“居然開了口。
”這兩句話截然不同。

  太妃的意思是:大皇子從前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說。

  楚太後了然一笑,“這是好事、好事。

  後宮嬪妃們看蕭韞的眼神徹底變了。

  她們心裡一清二楚,皇長子若無啞疾,那便是另一番天地。

  蕭聿對盛公公道:“給長公主賜座。

  長寧長公主坐到太妃身側,一擡頭,剛好同秦婈對上眼,她杏眸瞪圓,咳了兩聲道:“皇嫂?

  對這種反應,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太妃拽住長寧的袖口,低頭耳語了幾句,長寧低聲道:“可這也……”太像了。

  家宴繼續進行,聽琴觀舞,其樂融融。

  蕭聿時不時就要看秦婈一眼,目光坦蕩露骨,可謂是絲毫不避諱。

  在眾人炙熱的注視下,秦婈垂眸看著碗裡的桂魚,猶豫半晌,到底還是伸了筷子。

  一口接著一口,給皇帝的心都吃碎了。

  散席之前,太妃突然又咳了起來,長寧長公主低頭看著太妃死死攥在手裡的帕子,眼眶倏然一紅。

  ——

  亥時一刻,壽安宮內。

  太醫院院寧晟否給太妃診過脈,長寧的淚珠子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她跪坐在太妃身邊道,顫著嗓子道:“此番若非皇兄叫我回來,母妃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

  太妃看著她道:“阿妤。

  太妃擡手撫著她的臉,柔聲道:“阿妤,人或早或晚,都得走這麽一遭。
”是人都有。

  長寧長公主一直搖頭,她將頭埋在太妃膝蓋上,含著哭腔道:“可您給我的信上,明明不是這樣說的,阿妤還沒在母妃身邊盡孝……”

  太妃拍了拍她的背,笑話她:“還盡孝呢,我隻盼你別闖下大禍。

  長寧擡眸道:“母妃放心,我心裡有數。

  “你在驪山,還好嗎?

  長寧點頭,“自然好,驪山青山綠水環繞,女兒的病已好了許多。

  太妃看著自家小公主的眼睛,忽然悲上心頭。

  這是先帝最疼愛的小女兒,真正的天之驕女,她或嗔或怒,或喜或悲,都帶著女兒家獨有的嬌憨,絕不該是今日這般。

  即便掩飾的再好,可歲月帶來的所有磨難,都會在臉上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跡。

  她曾以為她的小公主會一生無憂,直到她遇見蘇淮安。

  太妃低頭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先帝的一雙兒女,都栽在了蘇家兄妹手上。

  這幾日壽安宮閉了宮門,隻有秦婈和長公主在裡頭伺候。

  長寧長公主恨不得不眠不休,太妃上吐下瀉,她也不假於人手。

  太妃若是闔眼休息,她就在一旁睡下。

  可大家心裡都知道,太妃的身體半點沒有好轉。

  人的身體有時候真是向心而生,倘若長寧不來,哪怕太妃的生命無時無刻都在流逝,可總有一口氣吊在那裡。

  一旦等到想見的人,也就失了那股力氣。

  待長寧呼聲漸勻,太妃睜開了眼睛,擡手去撫她的長長的頭髮。

  她的眼前漸漸模糊,往事層層疊疊。

  她啊,出身低微,不過是宮中一個小小的女官,可命運卻喜歡捉弄她。
那日春光葳蕤,她在禦前伺候,忽地一雙大手,撫上了她的腰,問了她一句,“叫什麽?

  她曾恨極了那雙手,可自打生下長寧,她又從不後悔,入這宮門一遭。

  十月十五,圓月高懸。

  孫太妃斜斜地靠在榻上,呼吸越來越弱,手中的杯盞“哐”地一聲落在地上。
這是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長寧放下手中還未繡完的裡衣,連忙回頭道:“母妃,我來,我來。

  可這一回,太妃沒有睜眼。

  蕭韞莫名開始害怕,小手顫顫,回頭便抱住了秦婈的腿。

  秦婈蹲下身抱緊他道:“別怕。

  袁嬤嬤捂住嘴,淚水浸濕眼眶,她轉身掀起簾攏,對小太監道:“下去,準備吧。

  皇帝很快從奉天門趕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太妃雙眼將闔未闔的樣子。

  便知是躲不過今日了。

  太妃歷經兩朝,這深宮幾十年,真可謂是什麽風雨都見過了,眼下面對生老病死,也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從容。

  畢竟她一生在乎的人,都在這兒了。

  蕭聿行至太妃身邊,見她還欲起身,立即道:“太妃不必多禮。

  也不知是人離世前都會有回光返照的現象,還是真龍天子確實與旁人不同,蕭聿來了後,太妃明顯提了幾分精神。

  蕭聿低聲道:“太妃有話,與朕直說便是,朕都應。

  太妃看見蕭聿,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小皇子。

  她知道,蕭聿肯待她這般好,其實與永昌二十二年的事脫不開關系。

  這件事,整個後宮,隻有她和皇帝兩個人知曉。

  永昌年間,奸佞當道,後宮乾政,帝王濫恩無紀,不僅前朝亂成一片,後宮也是如此,皇帝若是寵誰,誰便有無上權利。

  那年得皇帝獨寵的孟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妃是江南的一個歌姬,十四便喝了絕子湯,注定一生不會有子嗣,可大周是殉葬製,有寵無子的嬪妃,大多都逃不過活著入土的命運。

  歷年歷代,一向如此。

  自己沒有子,那便隻能奪子。

  於是家世不顯,身下還有一子的虞昭儀便成了孟妃的眼中刺。

  孟妃專寵而妒,一邊勾著皇帝的魂,一邊想盡辦法霍亂後宮。

  她設了一個局。

  她買通膳食局的女官給虞昭儀下毒,量微難查,隻顯風寒之狀,太醫薑字來每隔三日便會去鹹福宮替虞昭儀診脈,孟妃抓準機會,以太醫與後妃生了私情為由,威脅虞昭儀認罪。

  這種子虛烏有的事,經不住鬧大,也經不住細查,要想動手,隻能是一個“快”字。

  孟妃見虞昭儀不認,便趁夜色尚濃,親自帶著人,將一杯鶴頂紅灌進了虞昭儀的口中。

  而那夜,蕭聿在。

  那年的孫太妃還隻是身份低微的孫才人,住在虞昭儀所在的偏殿,她先孟妃一步,將小皇子拉入衣櫃中,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同他說,“三郎,千萬別出聲。

  能捂住眼睛,卻堵不住耳朵。

  嘶吼聲平息後,她的手心裡,是一窩眼淚,無聲又無息。

  這件事,孫太妃二十年,從未對人提過。

  孫太妃很清楚,蕭聿的薄情不是沒有緣由,他本就是後宮的腥風血雨中長大,誰也不信。

  他三年不入後宮,除了心裡掛念發妻,更多是不想讓後宮嬪妃撫養蕭韞。

  孫太妃慢慢呼吸,須臾過後,朝蕭聿道:“當年的事,是你父皇的錯,不是你的錯。

  蕭聿一怔,又點頭道:“我知道。

  蕭聿看著太妃漸漸失了力氣,鄭重道:“朕保證,不論長寧日後犯下何錯,朕都不會怪她。

  太妃笑了一下,“陛下帶韞兒出去吧,他還小,會怕,別沾了晦氣。

  蕭聿喉結一動,轉身將小皇子抱起來,蕭韞趴在他父皇的肩膀上,整個人都蔫了,又是一言不發。

  長寧長公主伏在榻邊,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墜,哭一會兒,就要喊一句阿娘,太妃就跟著“嗯”一聲,。

  就是一聲比一聲弱。

  到了這個份上了,便是神仙也拉不回來。

  太妃的瞳孔漸漸渙散,彌留之際,她將目光投向秦婈。

  她蹙了蹙眉,又松開,道:“阿菱……”

  眾人皆知,太妃是不會這麽喚秦婕妤的,這句“阿菱”顯然是看錯了人。

  秦婈緩步走過去,跪在太妃身側,道:“臣妾在。

  太妃忽然笑了一下,眼淚也順著眼角流下,喃喃道:“原來、原來。

  秦婈握著太妃的手,又靠近了一些。

  太妃笑道:“原來韞兒沒說錯啊,你確實,沒有那顆痣……”

  說罷,太妃緩緩闔上了眼睛。

  秦婈瞳孔一縮,深吸一口氣道:“太妃!

  長寧雙手死死攥住太妃的衣裳,哭喊道:“阿娘!

  太妃走的那一刻,壽安宮上上下下以額觸地,長跪不起。

  小太監念完時辰,蕭聿懷裡的小皇子忽然撲騰了起來,他泣不成聲,話語亂成一片,“父皇、父皇,太妃,妃……”

  蕭聿用手掌撫著兒子的背脊。

  小孩子背脊很薄,他甚至可以撫到他顫抖的心臟。

  七日之後。

  壽安宮白色的幔帳高高掛起,長寧長公主一身素衣,跪在地上,眼眶通紅,整個人冷靜了許多。

  蕭聿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準備何時從驪山搬回來?

  “皇兄再給我些時間吧。
”長寧低頭道。

  蕭聿點點頭道:“行,由你,有事就同朕說。

  眼下後妃都在壽安宮舉哀,長寧卻盯著一旁的秦婈蹙眉,蕭聿順著她的目光道:“看什麽呢?

  長寧道:“我在想母妃臨終前說的那句話。

  蕭聿道:“太妃說什麽了?

  長寧疑惑道:“皇兄能看到秦婕妤下巴上的痣嗎?

  蕭聿無奈地點下頭,“自然能。

  長寧蹙眉道:“那母妃為何說要說她沒有呢?

  蕭聿背脊一僵,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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