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齊了，我也就不說廢話了，就李氏打了蕭鐵頭的事，李三你有啥說的。」

　　李三就是李老頭的名諱，他原來排行老三，故取名李三。

　　「我就一句話，人是李三丫打的，和我們家沒關係。蕭家要找算賬的人也該是李三丫，而不是我們。」

　　李族長覺得李老頭的話沒毛病，確實誰惹出來的事兒找誰就好了。

　　「三丫是你李家人，是你親閨女。是你們沒管好閨女。現在出事了自然要你們李家來負責。」

　　「我可以和她斷絕父女關係，隻要蕭家能解氣。」

　　隻要能保全他們家，他不在乎捨棄一個閨女。就是可惜了，沒能再賣他一次。是他手慢了。

　　現在提斷絕關係蕭家怎麼肯，斷了他們跟誰要錢。

　　蕭老頭擺手。「別跟我們扯別的，就說賠葯錢的事吧。族長村長，我不要求別的，隻要求李家把鐵頭的葯錢給出了。」

　　苦主的要求合情合理。

　　李老頭緊跟上，「族長村長，咱們家啥情況你們知道，咱們賠不起。

　　還有昨兒個蕭家人帶上傢夥什，對著我們就是一頓揍，咱們家被他打的全都重傷內傷我們也要求他們賠我們醫藥費。

　　我家孫子孫女被嚇得晚上睡覺一直亂喊，現在在家還是傻獃獃的我懷疑被嚇沒了魂，蕭家咋地也得給個說法吧？」

　　李老頭真不是個傻的，他閨女隻打了鐵頭一個，現在他們全家被蕭家打了。賠錢行啊，你一個人一百兩，他們家那麼多人咋算？

　　李老大都想給老爹鼓掌了，他爹還是他爹，厲害呀！

　　幾句話就把在場的說沉默了，他老子最牛！

　　「行，你說你家人都傷了，一會全去鎮上給大夫瞅瞅。」

　　蕭家人打了他們是事實，他們不能有失偏頗，全村人都看著呢。

　　「蕭叔，李家的葯錢你們付，鐵頭的葯錢他們付，你們覺得如何？」村長說著對蕭老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答應。

　　李家人昨天他就仔細看過，都是皮外傷，重傷一個沒有，看不了幾個錢。

　　「行，也不用你們跑一趟，一會老大就去隔壁村叫大夫，看多少銀子減掉多少銀子。李三，這樣可行？」

　　李老頭心往下沉，他剛才看到村長的眼色了，更清楚家裡人的傷不經考究。娘的，蕭家一幫子廢物，為啥打半天沒打倒一個呢？

　　「村長，我們家沒錢。你就是讓我們賠我們也賠不出來。」

　　李老頭繼續提醒他，這年頭我窮我有理，沒錢你能把我咋整？

　　李氏族長也看出來了，李三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他們不強硬這事沒法解決。

　　「老三啊，不能一句你們沒錢就完事了。有天別人這麼對你們，完事了說句沒錢，你能這麼算了？」

　　不待他說話李氏族長繼續道，「這件事就是你們做錯了，我們做錯事得認。我看這樣吧，你們家不是有七畝荒地五畝良田嗎？就給蕭家兩畝良田三畝荒地吧。」

　　李老頭目眥欲裂，這個老匹夫一開口就要去了他一半家產。這些人合夥欺負他們家，一點沒打算給他們留活路。

　　他絕不會答應的！想要他這麼多地，除非他死！

　　蕭老頭蹙眉這才多少錢？連一半都沒有怎麼行？他們家虧太多了吧？

　　「李族長，你知道我孫子花了多少葯錢嗎？我知道他們是你們李氏族人，可是這麼明晃晃的偏袒不行吧？你去醫館問問大夫，能不能這樣還價。

　　那日若是沒有小五媳婦先墊了銀子出來，鐵頭現在還在不在都不一定。」

　　「蕭老頭，你別欺人太甚！咋？你還想要我們家全部的地？吃下去你也不怕撐死。

　　你想要也行啊，以後我們家過去跟你們一起過算了。左右地都給你們了，兩家湊一家，一起吃住吧。」

　　李老頭眉毛一挑，突然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這個法子甚好。如果能一起吃住，那麼他不就過上好日子了。

　　家裡的地還不用他們種，蕭家的房子他們可是眼饞許久許久的了。

　　「你想屁吃！」

　　李老頭老臉漲紅，「族長！」

　　幾個老頭子頭疼的厲害，一邊不肯給一邊不肯讓。「蕭叔，這些已經是李家能給你們最多的了，他們家一共就這麼多地，一大家子還要吃喝。

　　原本就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現在給了你們一半，一年起碼也要餓上半年。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想要再多我們真沒辦法。實在不行就隻能報官，看官家怎麼處置這事。」

　　蕭老頭：……李族長個老混賬，明擺著威脅他。鐵頭沒事，李家沒錢，就是縣太爺來都沒法子。

　　不是他們強壓，蕭家強要地難。就算他們強壓，想拿到地契估計都不容易。

　　「我聽族長的。」蕭老頭強迫自己咽下這口氣，沒了這些地，李家過的日子和他們家之前有的一拼。

　　李氏嫁過來的這些年，天天抱怨他們家地少人窮，現在好了吧，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們了。

　　想到這些，蕭老頭心裡的不痛快消散了很多。

　　「什麼叫你聽李族長的？族長我們家的地不是你家的，雖然你是族長，卻也不能讓我送地就送地，我李三不是個慫蛋更不是個孬種。就這麼跟你們說吧，要地沒有要命一條，你們想拿就拿吧。」說著脖子一梗，坐在椅子上不吭聲也不動彈。

　　就知道李三不是個好拿捏的。

　　「你家閨女傷了人是真的吧？李三，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真去了衙門，你家可能連剩下的地都保不住。」

　　蕭老頭眼睛一亮，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去了衙門就能拿到李家全部的地嗎？

　　村長沒想到蕭老頭這樣貪心，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啥，老爺子沒小五厚道，是真想趕盡殺絕啊。

　　也不想想，李家都是些啥人？他不給人留活路，人能給他活路？

　　他沖蕭老頭搖搖頭，蕭老頭到了嘴邊的話又憋回去了。

　　「李三，你可以不讓我管你們李家的事，我也不跟吵，就這麼說吧，如果你不賠也行，出族吧。」不來點狠的老混球絕不會妥協。

　　李三面如死灰。都逼他，都逼他！都想逼他一家去死！沒了宗族等於沒了依靠，子孫以後都沒有宗祠可拜，沒有了自己的祖宗。

　　宗族在他們眼裡比衙門還重要。

　　李老大看屋裡的陣仗完全嚇傻了，根本不敢撒潑，他怕被逐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