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擦黑的時候，老簡家齊聚在堂屋，簡寧的人全在她院子那邊吃飯，他們自己做。

　　今兒個男女全喝酒，男的白酒女的米酒。

　　簡老頭特別喜歡兩樣野味，今兒個全部炒完了。

　　「爹，鹿肉，你喜歡吃的。」

　　「難怪都說野味帶勁，這和家養的味就是不一樣。」

　　「我之前不是打過野豬，也沒見你多喜歡？」

　　「咋能不喜歡，那會子肚裡沒一點油，吃啥都香。不過過去這麼久，早就忘了啥味了，隻記得很香。」

　　「開春後我上山找找，給你抓頭回來。」

　　簡老頭嚇得打翻了手裡的酒杯，「祖宗，求你別嚇你爹成不？大過年的說啥胡話？咱們家需要你打獵？我饞成啥樣讓你上山找肉吃？」

　　「就是小妹，咱不缺口吃的，你千萬別上山，誰知道山上有啥玩意，別嚇唬我們。」

　　「一般野獸傷不了我。」

　　「拉倒吧，萬一來一群呢？你兩隻手能對付幾個？我們想吃啥沒有，爹娘要吃以後我多留意點，有人打到我們買就是了。」

　　「是呀，胖丫，你可不興有這危險的念頭，受傷了爹娘咋活？」

　　「不去還不行嗎？我就是隨便一說。鍋子開了，放菜放菜。」

　　這是簡寧來到這裡的第三個年頭，第一次和家裡人吃年夜飯。

　　「鍋子真好，咕咚咕咚冒著熱氣，人心裡舒坦。」

　　「是呀，不過妹子，海外來的菜跟咱們的怎麼這麼不一樣，他們的菜好嫩。」

　　之前生吃過一次，清甜爽脆，現在燙著吃口感完全不同，卻也好吃的緊。

　　「喜歡吃年後我帶點給你，自己種著吃，不過種子不太多，試試看能不能開花結籽。」

　　她記得生菜是長生菜，每次摘外層葉子，它可以一直吃。

　　「少給我一點種試試，這玩意好種不？」

　　「好種，有土就行，每次隻吃外頭的葉子，能一直長。」

　　「這麼好！」

　　「嗯，過完年一家分一點，種二三十顆就夠吃了。」

　　「欸！」

　　飯後，收拾一下飯桌開始守歲打麻將。陳嫂帶走了寶兒，讓簡寧開心玩。

　　每人面前放了一堆零食，兩張桌子一男一女，互不幹擾。

　　娃子們全在自己屋裡玩，他們撐不住了可以睡覺。

　　兩張方桌分列在堂屋兩側，酒氣還未散盡，大傢夥正在興頭上，聲音難免會大一些。

　　碼牌，抓牌，出牌，幾個人動作行雲流水，氣氛輕鬆愉快，幾人一邊打牌一邊聊天，笑語不斷。

　　談著今天的新菜式，談著過年的新衣，娃娃們的趣事。男桌則偶爾爆出一兩聲懊惱或得意的笑聲。

　　時間在打牌笑語聲中悄然流逝……

　　簫家。

　　老沈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做年夜飯，包餃子，孩子們一人隻分得兩個糖，有幾個不滿意的當場哭鬧，說自己要過以前的日子，現在的日子他們受夠了，他們要吃白米飯，要吃肉吃雞吃點心吃糖，要穿新衣裳。

　　本就跟黃蓮一樣長大的人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還沒來得及炫耀，已經適應了的他們猝不及防的重新回到以前苦黃蓮的日子，忍了幾個月，今天崩了。

　　因為他們出去玩的時候人家都在罵他們傻缺，他們還看見了簡家的孩子。

　　以前處處讓著他們的人今天穿上了新衣裳，說是他們小姑給買的。兜裡好多瓜子糖果，分給跟他們玩的好的。

　　村裡以前圍著他們轉的孩子現在全部圍著簡家轉。

　　差距大的他們受不了，回家要吃的，竟然一人隻有兩顆糖，且是過年的所有。

　　孩子們崩了，哭的人心煩。大人們火起揍了一頓安分了，可也不想再出門了。村裡已經沒人幾人願意跟他們玩了。

　　安撫好孩子，老沈氏忙著做飯，餃子前幾天已經包好了，大菜是一隻炒雞，還有個凍白菜炒肉片。

　　吳氏自從那天婆婆說蕭炎隻要付一半銀子後結下了梁子，這幾天互相不搭理。

　　呂氏渾身不自在，三個人的廚房以前還能說笑幾句，現在隻剩尷尬，她很想叫一個出去休息算了。

　　這麼想，她也這麼做了。「娘，今晚上菜不多，要不你去照看孩子吧，我和四弟妹做飯就好。」

　　老沈氏深深看了眼大兒媳婦，不一樣，確實不一樣了，以前她說話她們哪裡敢反駁，現在大兒媳婦明擺著想叫她走，她在影響她和吳氏聊天了。

　　不做就不做吧，她樂得清閑。

　　洗了手回去自己屋。

　　年初一。

　　簡寧是被嬤嬤拉起來的，每年的初一都像歷劫，睡的最晚起的最早。

　　「主子，該起了，你還要去隔壁拜年。」

　　她坐起身，任由他們幫她穿衣，孩子還在一旁睡覺，簡寧有些羨慕，還是他最好，想吃吃想睡睡，不高興還能嚎幾嗓子。

　　起來後發現外頭的天剛微微亮。

　　洗了把臉，清醒一下後打扮一番去隔壁拜年。

　　作為家主，今兒個她又要象徵性的走訪幾家至親。

　　古代人的人情往來有時候就是這麼繁複。

　　吃完早飯，孩子也睡醒了，簡寧抱著她去了隔壁，一會拜年她不打算抱孩子過去，天冷不想折騰，怕孩子凍著，全村隻有三家有暖牆。

　　「娘一會要出去拜年，你乖乖和陳嫂在家，乖乖用勺吃奶哈。」

　　「爹娘，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乖寶也好呀，長大了兩歲了高不高興！」

　　簡寧：……

　　幾個月的寶兒這就兩歲了？年紀虛的可以。

　　老鄭氏沒捨得她下跪拜年，以抱著孩子不方便為由拒絕了。

　　「胖丫，爹娘希望你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平平安安。」說著一人給了一個荷包。

　　「謝謝爹娘。」

　　「這個給我們家寶的，快快長大，長大孝順你娘知道不？」

　　孩子手裡緊抓著荷包。

　　「是個財迷。」

　　「哈哈哈！大舅大舅娘的要不要呀？寶，來笑一個！」

　　這麼多人逗孩子很開心，笑的咯吱咯吱……

　　分出去一些紅包，又拿了許多個後，「爹娘，我把孩子送回去，一會我們去拜年。」

　　「跟你一起走吧，老大媳婦，我們午飯回家吃，你們來做。」

　　「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