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氏深呼吸好幾次，「你們所有人都是一家子，小五隻有一個人，老二老三還少了一個人，要不直接按人頭算錢吧，誰也不吃誰的虧行嗎？」

　　她就是想打壓打壓吳氏，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最近的小動作，她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她說了算？

　　以前知道她有成算人也能幹，對他們也孝順話也少，以為是個極好的，極穩妥的……

　　分家後她確實把他們的小家操持的有模有樣，幾家子隻有他們家最像樣，對自己最有打算，可她的打算真的隻有她的小家，眼裡再也沒了她，沒了老頭子，更沒了其他幾個。

　　心裡眼裡全是如何讓他們家更好，賺更多銀子，甚至有些沒臉沒皮。

　　這樣的兒媳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全心為蕭家打算，為所有人打算的兒媳婦。

　　可吳氏錯了嗎？她不能說她錯了，為自己兒子自己男人打算她一點沒錯。

　　老沈氏話一落，全屋寂靜。蕭老大更是羞愧的有些無地自容。

　　娘什麼意思？是覺得他們家吃多了嗎？幾家人裡，隻有他們家人最多吃的也最多。娘想他多出點肉和糧食？

　　這不是不可以，可是一家子算到這份上他多少心裡有些不舒坦。

　　至於嗎？

　　呂氏抿唇不說話，他們家孩子是多了點，也確實大些，可是其他家的吃的也不少。

　　她平日裡沒少照顧三個光棍漢子，咋？現在要跟她算口糧了？不過一家子一起吃幾天飯，要算的這麼清楚？

　　呂氏對婆婆有了些埋怨，她覺得她的付出餵了狗，一點回報沒得到，還不如四弟妹清閑的好。

　　老沈氏看著眾人，其他我也就不說了，小五齣一半你們沒意見吧？

　　蕭炎再能吃也吃不過幾個人，何況他的飯量還行，也就和老大他們沒差多少，算一半彼此都不吃虧。

　　「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們都聽娘的。」

　　話是這麼說，聲音裡卻全是不情不願。

　　蕭炎沉默了一瞬，其實他不在乎這點銀子，就算再窮也沒想過計較這麼多，太生分了。

　　不過娘既然說了他也不好拒絕打臉她，「娘，多少錢一會我給你送過去，或者哪個哥哥願意賣我些糧食和肉。」

　　沒人插話。

　　太尷尬了。

　　吳氏想到兒子明年的束修，咬咬牙，為了孩子要什麼面子，裡子她都可以不要。

　　「五弟，四嫂賣你吧，現在出門買天還怪冷的，也是遭罪。」

　　蕭老頭都忍不住多看了四兒媳婦兩眼，看不出來呀，家裡竟然還有個和他一樣的同道中人。

　　四兒媳婦很合他眼。

　　「多謝四嫂，你算算多少銀子，我現在回屋拿給你。」

　　吳氏全按糧食的買入價格算的，肉也是鎮上賣的肉價，老沈氏氣的胸脯起伏，她直接無視。

　　有錢不賺烏龜王八蛋，要臉幹嘛？能當飯吃嗎？

　　蕭老四也是目瞪口呆，媳婦兒到底在幹啥？

　　蕭炎沒多一句嘴，跟個女人討價還價他做不到。

　　「讀書人就是不一樣，銀子說拿來就拿來，」吳氏收下銀子笑的燦爛，「五弟，這個冬天日日在屋裡抄書沒少掙吧？一個月能掙多少跟四嫂透透？」

　　蕭炎尷尬轉頭，家裡人已經全都魔怔了，包括他自己。

　　「咳咳……」

　　蕭老四提醒自己媳婦適可而止，他還想要點臉的。

　　吳氏扭身回去拿糧食，切，不說就不說，她隻是想知道自己兒子以後能賺多少錢。

　　不，他兒子肯定賺的比蕭炎多，能教書能抄書還能考科舉。

　　「嘻嘻嘻……」

　　吳氏邊走邊捂嘴笑，想想她都美開花了，以後隻要跟著兒子享福就行，就像家家兩口子一樣。

　　其他人目瞪口呆，齊齊瞅著蕭老四，目露詢問，「你媳婦瘋了？」

　　蕭老四哪裡知道吳氏在想啥，也覺得她怕不是腦子進水了。

　　三十。

　　簡寧起身的時候兒子早已穿戴一新，一身紅的寶寶看著分外喜慶，跟個吉祥娃娃似的，掛在門上都不用貼對聯了。

　　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看著她撲閃撲閃，簡寧萌化了，接手就是一通親，這麼可愛的寶兒誰生的？她生的。

　　「寶兒今天真好看，跟娘一樣好看！」

　　她也換上看來一身紅色棉裙，頭上插了支紅寶石簪子，整個人喜氣洋洋的。寶寶伸出小手摸了摸娘親的簪子，咿咿呀呀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爹娘他起了嗎？」

　　「天剛亮就起了，說是要做早飯給主子吃，在隔壁呢。」

　　「走咯，我們去大舅家裡，寶兒今天長大一歲，一會舅舅們和姥姥準給你紅包，娘先幫你存著，以後念書用哈！」

　　後頭跟著的捂嘴偷笑。

　　「爹娘，新年好！」

　　「胖丫今兒個真好看！」母子兩個全是一身火紅，看著就舒坦。

　　「大哥不一樣嗎？」

　　全家的新衣裳都是她買的，三十家裡走出來的全是火雞，個個鮮艷的不行。

　　「是是是，你二哥我成親都沒穿這麼喜慶過。」

　　「過年可不得喜慶，爹娘，你們早飯做了啥呀？」

　　「你喜歡的灌湯小籠包，還有饊子青菜丸子湯，還有你做的蘿蔔小泡菜。」

　　小籠包特別費事，一早上隻忙活了這麼一樣，撒子丸子湯閨女愛吃，香的很。

　　簡寧眼睛一亮，抱著孩子往廚房走，「還是爹娘最懂我！」

　　「你去堂屋坐著，我去端來。」

　　廚房裡熱氣騰騰，老鄭氏正揭開蒸籠，一籠籠小巧玲瓏的包子冒著誘人的香氣。簡老爹在一旁攪動著鍋裡的丸子湯，撒子金黃油亮，青菜翠綠欲滴。

　　孩子遞給陳嫂，「爹娘，你們去堂屋，我來端。」

　　飯後，老鄭氏拉著一家子重新打掃了一遍兩家的衛生，貼上對聯，頓時有了過年的氛圍。

　　孩子們在外頭打炮。

　　一直忙到中飯時間，兩家才忙完。

　　飯後，又圍在一起準備年夜飯，今兒個主要吃鍋子，也好準備，家裡暖房裡各類蔬菜摘了不少。還有一簸箕的凍豆腐，各類海鮮和肉類，晚上的吃食足夠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