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還要故技重施，江凡果斷取出了源自黑龍大尊晶礦裡的洗滌靈液。
它能夠洗去萬物的氣息，蘊藏在其中的女子殘魂精血或者某些印記之類的，理當也能洗掉。
果然，澆灌之下。
玉紙天書裡湧出一些雜質，成為了無主的靈器。
緊接着，江凡打入了自己的精血。
當女子殘魂一頭撞來時，被硬生生給彈了回去。
她有點傻眼了：“你……你居然能洗掉我的靈魂印記？”
“怎麼可能？”
“那是我生前就打下的賢者級烙印！你這是什麼水，如此逆天？”
她是真被江凡的一身法寶給震驚到了。
那根虛空魚竿，已經很讓她感到驚訝，山河鼎又讓她訝然不已。
萬萬沒想到，江凡還有更變态的逆天神液！
江凡倒是沒有太過驚訝，那座晶礦來曆神秘無比。
裡面珍藏的一截剛剛發芽的神木，就能敲得天人五衰哭爹喊娘。
長出的鞋子吃下，也有逆天之效。
這些洗滌靈液，洗去一個隕落千年的賢者的微弱印記，不算太離譜。
他斜了眼女子殘魂，懶得理會他，直接離去。
女子殘魂急了：“喂，把我的玉紙天書還給我！”
江凡頭也不回道：“什麼你的？那是我江凡的！”
女子殘魂又氣又急。
搶了她的法寶，她卻奈何不了對方，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走。
“等等！我不是要奪她的舍，是在傳功給她！”
“不想她的傳承被打斷，你就帶她走吧。”
女子殘魂無奈，這才道出實話。
江凡停了下來，狐疑道：“傳功？”
女子殘魂斜睨着江凡，哼道：“我好歹是個為了太倉大州，和巨人皇同歸于盡的賢者。”
“會幹奪無辜者肉身的事嗎？”
江凡鄙夷的看着她：“你還調戲我呢，這是賢者能幹的事？”
女子殘魂幹咳一聲：“逗你玩呢，真當我堂堂賢者看得上你？”
“你也就年輕一點，最多再聰明一點，還有法寶多一點，還有資質也強一點，還有膽量大一點，還有……”
說着說着，女子殘魂說不下去了。
不由重新審視的打量江凡。
這小子，好像真的很優秀哩。
在他們那個時代，同齡人中，也絕對是鳳毛麟角，天驕王者一類的人物。
“咳咳……總之，我是在給這丫頭傳功。”
“成功之前，最好别讓她離開我身邊。”
江凡觀察了一下真言尊者的情況。
像是陷入了深層次的入定中，的确不是被控制的樣子。
聯想到紅臉老者坐鎮拜火教一甲子，都沒有動過女子殘魂，可見她并非什麼用心險惡之人。
也許，真的是在傳功。
“要多久？”江凡問道。
女子殘魂道：“一兩天吧。”
這麼久？
江凡深深皺眉，外界大戰随時可能再開。
他不可能一直陪在井底，不管外界。
可一旦離去，萬一這殘魂對真言尊者做什麼，自己不在場怎麼辦？
略一思索，他還是選擇将真言尊者放下。
然後取出一套黑色的長袍，将她的身體罩住。
這才沖女子殘魂道：“人，我放在這裡。”
“希望你是真心傳功于她。”
“兩日後，我會來取走玉紙天書裡的精血，物歸原主。”
“如果我沒來，精血會自動解除。”
此時的玉紙天書，已經是江凡的法器。
女子一個殘魂，已經無力再煉化，更無法再進去，隻能等江凡取回精血。
不過，聽到後面一句，女子殘魂蹙眉道：“精血自動解除？”
“你此去，莫非有隕落的危險？”
隻有人死了，精血才會自動從法器中被排擠出來。
江凡仰頭望向上方，道：“大酒祭和巨人皇随時要大戰。”
“如果巨人皇沒有死，那就是太倉大州的滅亡之日，我亦難獨善其身。”
言說至此，他望向閉目入定的真言尊者，微微一笑。
“讓她留在此地也好，真有大難，興許她能避過一劫。”
女子殘魂凝重起來：“巨人皇？遠古巨人又降臨了？”
江凡點頭：“已到了生死關頭。”
女子殘魂呢喃道：“身在井中，不知世上已千年。”
“又一次千年浩劫。”
“各州戰況如何？”
她又急忙追問道。
江凡神情凝重：“混元州岌岌可危、萬妖大州戰況焦灼，天州無法聯絡上，其餘五州得益于大酒祭出手，戰局穩住了。”
女子殘魂眉頭輕輕舒展：
“那小子，倒是兌現了當年的約定，憑一人之力挑起了整個中土的大梁。”
一人之力？
江凡心中詫異，這說的是誰？
大酒祭？
可大酒祭不是有九個人嗎？
“你們太倉大州呢？戰況如何？”女子殘魂又問道。
江凡如實道：“對抗黑日王庭時大捷，除卻黑日王不見蹤影，其餘降臨的大軍幾乎全滅。”
女子殘魂驚訝道：“其餘州有大酒祭相助，都沒一個州赢，你們太倉大州反倒大捷了？”
“到底是三大州之一，底蘊深厚。”
“你們有不少天人五衰吧？”
江凡苦笑，朝真言尊者努了努嘴：“她就是我們太倉大州最強的化神境。”
啊？
女子殘魂大吃一驚：“天人二衰是你們最強？”
“千年後的太倉大州，落魄如斯嗎？”
“既然如此，那你們是怎麼赢的？”
眼見距離約定的一個時辰還遠，江凡盤膝坐在真言尊者身旁，大概講述了太倉大州的經曆。
女子殘魂的神情，從好奇到嚴肅，再到悲憫，最後久久未語。
自釘于光罩上，困殺三百大軍的姜無涯。
各宗飛蛾撲火的九竅、八竅元嬰。
死亡過半的元嬰修士，滅宗半數的宗門。
還有，以第三宏願保護蒼生，以血肉滅巨人王的菩薩。
一段段悲壯的故事，讓她想起了千年前的大戰。
那一戰，他們也是如此悲壯。
許久後，她長長一歎：
“是我們這一代人無能，耗盡了兩千年的底蘊，也沒能打滅遠古巨人，為你們後人留下了浩劫。”
“我們……有罪。”
江凡拱手道：“前輩言重了。”
“沒有你們前赴後繼，殺身成仁，焉有我們後世之人？”
女子殘魂卻擺了擺手，慚愧道：
“你不懂。”
“我們這一代，真的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