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夜半 敵襲
第1556章 夜半 敵襲
黑色的潮水瞬間鋪滿了整個視野,以恐怖的速度漫過丘陵,朝着毫無防備的萬福村,傾瀉而下!馬蹄踏起的雪塵如同翻滾的白色狼煙,遮蔽了初升的太陽!
“敵——襲——!”凄厲的、幾乎撕裂喉嚨的尖叫從瞭望台上炸響,瞬間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鐵蹄轟鳴中!
“草原人!是草原騎兵——!”
“跑啊——!”
瞭望台上的流民看到這一幕,驚住了。?k~s¨j/x¢s!.,c′o*m*眼裡都是驚恐,緊接着使勁的搖響鈴铛,使勁的瞧着銅鑼,聲嘶力竭的大聲喊着。
旁邊的人,想到警報鈴,按下之後,整個寂靜的村子裡,瞬間響起令人雞皮疙瘩的警報聲。
---“轟隆!!!”
萬福村西北角最外圍的一間流放者窩棚,如同紙糊的玩具,在狂奔戰馬的撞擊下瞬間四分五裂!斷裂的木梁和破碎的土坯轟然倒塌!煙塵混合着雪霧沖天而起!
窩棚裡傳出一聲短促凄厲的慘叫,随即被淹沒。
黑色的騎兵洪流沒有絲毫停頓,如同燒紅的鐵犁,狠狠犁進了萬福村!鐵蹄踏碎了栅欄,撞翻了晾曬藥材的木架,碾過驚恐逃竄的雞鴨。+l/a+n\l_a¨n^w\e¨n+x!u^e^.\c¨o~m¢
“殺!”沖在最前面的巴圖魯興奮地狂吼,手中的彎刀劃出一道寒光,一個剛從倒塌窩棚旁爬起來的流放者老漢甚至來不及看清,頭顱便已飛上半空!鮮血噴濺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搶!燒!”烏維的咆哮如同驚雷。他身後的騎兵如同分叉的毒蛇,沖進狹窄的村道,撞開一扇扇破門,揮舞着彎刀和套馬索。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嚎、男人的怒吼和絕望的慘叫聲瞬間撕裂了村莊的清晨!
一個流放者婦人抱着孩子剛從屋裡沖出,就被一個獰笑着的草原騎兵用套馬索套住脖子,粗暴地拖倒在地,孩子摔在雪地裡哇哇大哭。騎兵俯身去抓孩子,卻被旁邊沖過來的一個流放者男人死死抱住馬腿。騎兵怒罵一聲,反手一刀捅進男人的後背!
“醫館!瑾王妃的醫館在那邊!”格根陰冷的聲音響起,他騎在馬上,指向村中心那幾間新修葺的土坯房,門口光秃秃的木牌格外顯眼。
一隊騎兵立刻調轉馬頭,嚎叫着沖向醫館!馬蹄踐踏過泥濘的村路,濺起肮髒的雪水泥漿。`x~q?u·k?a_n.s.h¢u*w-u/.-c?o′m!
---醫館内。張太醫正将一個熬好的藥罐從泥爐上端下。李太醫在整理藥箱裡的銀針。陳太醫剛給一個受了風寒的老婦診完脈,正在寫方子。
突然,那沉悶的、如同大地心跳般的震動隐約傳來。
李太醫撚針的手猛地頓住,布滿血絲的眼睛瞬間銳利如鷹隼,猛地轉向西北方向。
“什麼聲音?”陳太醫也擡起頭,臉色微變。
緊接着,那震耳欲聾的鐵蹄轟鳴、房屋倒塌的巨響、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清晰地穿透了醫館的土牆!
“草原騎兵!”李太醫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寒光。他太熟悉這種聲音了!當年在北境邊關,就是這種恐怖的蹄聲,帶來了瘟疫般的死亡!
“哐當!”醫館那扇并不結實的木門被狂暴的力量從外面撞開!幾個揮舞着彎刀、滿臉兇悍的草原騎兵如同惡狼般沖了進來!
“女人!金子!糧食!交出來!”為首的一個騎兵用生硬的北境話咆哮着,貪婪的目光掃過屋内,最終落在角落那幾袋藥材上。
“滾出去!”李太醫猛地踏前一步,枯瘦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他手中不知何時已撚起了一根最長最粗的銀針,針尖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着緻命的寒芒,直指那騎兵的咽喉!他渾濁的眼中,此刻燃燒着的是二十年前邊關烽火淬煉出的、屬于軍醫的決絕殺意!
那騎兵被李太醫眼中那亡命徒般的狠厲驚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老東西找死!”另一個騎兵怒吼一聲,揮刀就朝李太醫砍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咻!”
一支黑色的雕翎箭帶着凄厲的破空聲,如同毒蛇般從門外射入!精準無比地穿透了揮刀騎兵的脖頸!箭頭帶着一蓬血花,從另一側透出!
那騎兵的刀僵在半空,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響,轟然倒地!
門口,一個穿着北境邊軍皮甲、渾身浴血的年輕騎兵勒馬而立。他手中強弓弓弦猶在震顫,臉上沾滿了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血污,眼中是血戰後的瘋狂和急切。
他看也不看倒地的草原騎兵,朝着醫館裡驚愕的三人嘶聲大吼,聲音因為過度用力而撕裂:“季村長——!快走!狼群來了——!新可汗的狼群來了——!”
吼聲剛落,一支從側面射來的冷箭“噗”地一聲,狠狠釘入了他的肩胛!巨大的沖擊力将他從馬背上掀了下來,重重摔在醫館門口冰冷的泥地上!他身下的雪地,迅速被鮮血染紅。
格根勒住馬缰,坐騎不安地刨着蹄下翻起的泥雪。他陰鸷的眼睛掃過前方:萬福村西北角火光沖天,濃煙翻滾,烏維主力的喊殺聲和慘叫聲如同沸騰的油鍋。
而眼前這片位于村子東南邊緣的低窪地,卻詭異地安靜着。隻有幾間半塌的流放者窩棚,幾塊剛被翻整過、還裸露着黑色凍土的空地,以及遠處……
一條剛剛挖出雛形、用粗糙木闆和石頭勉強支撐着的溝渠,像一道醜陋的傷疤,歪歪扭扭地伸向遠方一座覆蓋着冰雪的山丘。
“呵……”格根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他身後,三百名精銳親衛騎兵沉默如鐵,彎刀在漸起的晨光中泛着寒芒。
“耶律齊的走狗,就隻會幹這種挖泥巴的賤活?”格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親衛耳中,帶着刻骨的輕蔑,“他想讓這些罪奴喝上水?想讓他們像北境人一樣‘活’着?”
他猛地擡手,馬鞭指向那條簡陋的引水渠雛形,指向溝渠盡頭那片正在打地基、豎着幾根光秃秃木樁的地方——那裡顯然是要建個儲水的閘口或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