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禹和冷淩雪朝炮樓子走去,阿狗跟在張禹的腳邊,來到大鐵門前,張禹將鎖打開,二人一狗走了進去。
順著台階下到墳塚之中,張禹用聚火符讓裡面變得更加明亮起來。
按照冷淩雪的說法,想要化解這裡的怨氣,就需要拿出誠意,感動這裡的怨念,讓怨念相信,張禹是真心立誓,要幫雷戈報仇,並非貪圖人家的天方八刀。
張禹沒有直接去觀看牆壁上的刀痕,他閉上眼睛,用心眼感受起來這裡的一切。
很快,在張禹的腦海中,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烈火、濃煙,在濃煙之下,張禹隱約看到了三個人影。
緊接著,便是不住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過了片刻,一個人倒下了。
“媽!
咳咳……咳咳咳……媽,你醒醒……你醒醒……咳咳咳……”另外有一個跟著哭喊起來,這個人一邊哭喊,一邊咳嗽,很快也沒有了動靜。
“咳咳……咳咳……”就在剛剛那人哭喊的時候,旁邊的另外一個人也無力地倒下,他隻是又咳嗽了幾聲,人就沒有了動靜。
張禹腦海中的畫面消失不見,但說來也怪,此時此刻,他似乎還能夠聽到耳廓邊有咳嗽聲響起,“咳咳咳……咳咳咳……”
張禹雙手一抱拳,隨後雙膝跪倒在地,鄭重地說道:“劉前輩在上,晚輩無當道觀張禹在下,在此向您叩首。
”
所謂死者為大,劉公岩乃是前輩,自己也學了人家的一部分天方八刀,行叩拜之禮,也屬正常。
張禹當即三拜,跟著說道:“據晚輩所知,前輩一家乃是被逆徒雷戈所害,但難以確認。
若前輩泉下有靈,此怨氣之中為前輩怨念所化,還請明確告知。
”
“咳咳咳……咳咳咳……雷戈這個逆徒……”
張禹還是閉著眼睛,雖然先前的畫面已經消失,卻依舊有隱隱的咳嗽聲。
這一次,咳嗽聲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在咳嗽聲中,還有一個滄桑且無力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張禹隨即說道:“多謝前輩指點。
”
跟著,他又再次三叩首,然後鄭重地說道:“晚輩不敢說承襲天道,卻也不忍天方八刀如此神跡就此失傳。
若前輩不棄,晚輩願拜入門下,繼承天方八刀之傳承!
晚輩在此歃血為誓,有生之年定斬殺雷戈,到此獻祭,以慰前輩滿門九泉之靈!
”
言罷,張禹左手攤開,右手亮出七星刀,隻是在掌心之上一劃,鮮血直接就淌了出來。
他左掌一翻,掌心向下,鮮血隨之一滴一滴的朝地上滴去。
過了片刻,張禹的耳邊隱約又聽到了聲音,“咳咳咳……咳咳咳……你休想騙我……你跟雷戈一樣……不過是想要得到我的天方八刀罷了……我就算讓天方八刀永遠失傳,也不會讓你們這些奸邪小人得逞的……”
張禹沒有出聲,仍然是跪在地上,使掌心上的鮮血滴到地上。
沒一會功夫,掌心的傷口便不再繼續滴血,張禹旋即用七星刀割破自己左腕的脈門,讓鮮血再次淌出,滴到地上。
不過接下來,他再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隻能感覺到周邊的怨氣開始變得越發的濃鬱。
他是閉著眼睛,用心眼感受這裡的一切,所以能夠清楚的發現,濃鬱的怨氣已經將他徹底包裹住了,就是還沒有向他發起攻擊。
隨著鮮血滴下來的越來越多,怨氣也變得越來越強大。
張禹甚至都有一種感覺,正如冷淩雪先前所說,如果他在滴血的過程中突然停下來,很有可能會遭到怨氣的撲殺。
當然,目前這裡的怨氣即便濃鬱,也無法對他造成如何的傷害。
但張禹能夠肯定,隻要自己再滴出來更多的鮮血,怨氣還會隨之增強。
流的血越多,怨氣就越強,最後會形成一個進退維谷的局面。
那就是,當自己的鮮血流出最大的限度,若是還得到認同,自己再不收手的話,便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若是停手,由於失血過多,元氣大損,而這裡的怨氣也差不多達到鼎盛,此消彼長之下,怨氣再對他發動進攻,重則要了他的性命,輕則會讓他身負重傷。
這或許是一種賭博,賭本投入的越大,就越會叫人難以翻身。
進?
退?
或許更是一種掙紮!
“仁之道……”這時候,張禹再次用七星刀在剛剛手腕傷口之上的位置劃了一下,以確保鮮血不會凝住。
他反轉手臂之後,這一次嘴裡開始不住地念叨起來。
這是《弘仁證道》經篆中的經文。
連張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這個時候,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個。
他的嘴裡振振有詞,不住地念誦。
隨著鮮血不短的滴出,周邊的怨氣越來越強,但背誦經文的張禹,似乎已經渾然不覺,整個人都陷入了經文之中。
當他將《弘仁證道》經文的最後一句念完之際,隻覺得“刷”地一下,周邊的怨氣竟瞬間消失無蹤。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的聲音,又一次在張禹的耳廓邊響起,又是那個滄桑且無力的聲音傳來,“原來你是有大道德之人,我相信你了,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
聲音落定,張禹意外的發現,周邊的一切,跟先前來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
這裡沒有絲毫怨氣,就連原本的陰冷,也消失不見,甚至還有著一股溫暖的感覺。
這股溫暖,特別的厚重,令人覺得溫馨。
“你感動他了。
”驀地裡,冷淩雪的聲音響起。
張禹睜開眼睛,說道:“是的,他說讓我不要忘記說過的話……”
“你的真誠和你的德行,確實能夠讓人覺得溫暖。
不過,就是女人方面……”冷淩雪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禹一陣尷尬,連忙舔著臉說道:“這方面,我也是真誠的。
”
“廢話!
你要是不真誠,誰會搭理你。
就是太真誠了……”冷淩雪說著,不由得斜了張禹一眼。
張禹跪在原地,聳了聳肩膀,趕緊說道:“你是最後一個,以後不會了……”
“那鮑佳音呢?”冷淩雪隨即問道。
“她好像在你之前……”張禹老著臉皮說道。
“原來你們倆真的……”冷淩雪聞言,氣的嗓門都提起來了,下意識地擡腿一腳,朝張禹的後肩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