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交給你好了。
”五旬男人直接說道。
聽他的意思,仿佛張禹已經成為案闆上的肉,可以任其宰割。
黑袍人向前走了兩步,因為黑袍的上面戴著帽子,張禹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張禹能夠看到,這個黑袍人的左手上,拿著一根短手杖,而那右手的衣袖卻是空的,伴隨著黑袍的走動,衣袖輕輕擺動。
“還記得我嗎?”黑袍人冷冷地說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你的胳膊是那天晚上丟的。
”躺在地上的張禹淡定地說道。
“記得就好!
”黑袍人恨恨地說道:“我原本還打算去找你報仇呢,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既然你也在,那我大體上就明白了,給黃信下降頭的人,應該就是那天晚上被你殺掉的人。
”張禹正色地說道。
“沒錯!
”黑袍人說道。
“讓我再猜猜,你們應該早就找到了那個人,你是苦於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黃韜才想要找我,亦或是找別的高手幫忙,來一招借刀殺人,乾掉下降頭的人。
但是,黃韜也擔心明說的話,我不但不會幫忙,恐怕還會給他帶來麻煩,就演了自導自演了一場戲,利用九轉靈佛將我引到那人藏身的地方。
當初的計劃,估計是故意讓我去追蹤拿走九轉靈佛的人,隻是我會另外一種追蹤術,又被黃韜親眼看到其中的關節。
你們按照原定計劃,將九轉靈佛拿到了院後藏起來,引我到了那裡,跟下降頭的人動手。
當我將人擒住之時,你們兩個,一個帶著金佛跑掉,一個負責殺掉那人。
拿走金佛的人,隻需要將金佛上的符灰擦掉,我就不會再找到,我就算心中疑惑,也沒有辦法。
至於說什麽治療黃信的秘方,想來不過是一個借口,真正治療降頭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殺掉下降頭的人。
我說的沒錯吧?”張禹慢慢地分析道。
“你說的很對。
”黑袍人點頭說道。
“可你們是怎麽知道,下降頭的人藏在那裡的人。
他的藏身之地,十分的隱秘,想要找到絕沒有那麽容易。
”張禹好奇地說道。
“旁人想要找到他,自然很難,怕是找一輩子也找不到。
但我們倆和他是同行,大家都是出身黑苗一脈,同行找同行,就會容易得多。
這就如同警察找小偷,恐怕不能一下子找到,可若是讓小偷去找小偷,很快就能找到。
”黑袍人頗為得意地說道。
這話倒是沒錯,警方在破一些案子,了解一些消息的時候,都會找一些線人幫忙。
這就叫同行找同行,要比警方去找容易多了。
“張禹,你的話很多啊,現在你的疑問,應該沒有了吧。
”黃韜看著張禹說道。
看得出來,他似乎不願意再耽誤時間。
張禹卻是一笑,說道:“我都是砧闆上的肉了,就不能讓我再多活一會麽。
黃老闆,你可知道,那個降頭師為什麽要給你的兒子下降頭?他不找別人,偏偏找你,你們之間有什麽關節?”
“這個”這一次,輪到黃韜疑惑起來,看得出來,他好像並不清楚其中原因。
黃韜好奇地問道:“你說的沒錯,我和他無冤無仇,這種人,我也不會去得罪。
那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我也隻是猜測”張禹慢吞吞地說道:“黃老闆當年做的買賣真是不少,什麽錢都敢去賺。
據我所知,黃老闆當初開了家鳳凰賓館,專門欺騙、誘拐一些懵懂女孩到此打工。
明面上是打工,實際上是非法禁錮,逼迫他們maiyin給你賺錢。
她們稍有不滿,動則打罵,也害死不少人命吧。
”
“你!
”黃韜聞言大驚,就像是見到鬼一樣,他下意識地倒退一步,指著張禹說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潘雲、馬四海等人全都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聽了張禹的話,再看到黃韜的反應,他們全都震住了。
實在想不到,這位黃金海岸的大老闆,當年竟然還乾過這種事,意想不到,駭人聽聞啊!
“黃韜!
你簡直是禽獸不如!
”潘雲忍不住破口大罵。
“禽獸不如又怎麽了?”黃韜冷冷地看了潘雲一眼,跟著露出獰笑,“原本老子還打算給你一個痛快的,但是現在老子要慢慢的玩死你”
“你敢!
”潘雲怒聲叫道。
“我有什麽不敢的?”黃韜毫無顧忌地說道。
“是啊,你確實沒有什麽不敢的”張禹突然冷笑一聲,說道:“黃老闆,你做過的缺德事,還不止這些呢。
記得我上次問你,金達服裝廠失火的那天,宿舍裡少一個人,當時你說那個人是你,到了此時此刻,我想你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
那個人,應該是王軍,也就是今天被你燒死的那個人。
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之所以燒死他們,目的很簡單,就是滅口,徹底的洗白自己。
因為隻有他們死了,才沒有人會知道,你當年都乾過什麽。
”
這一次,黃韜的瞳孔都在收縮,他怔怔地看著張禹,打量了半天才說道:“你連這個也知道了這麽看來,更不能讓你活了沒錯,你確實很厲害,什麽都瞞不過你這些人,都是我燒死的,是我讓那些小模特們陪他們喝酒,把他們都灌醉,帶到宿舍然後一把火,把他們都燒死不過,滅口隻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們都是渣子,半點不像正經人,在服裝廠上班的時候,天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要不就是看哪個女工漂亮,去非禮人家留著他們,就是一個禍患,早晚我得栽在他們的手裡。
與其讓他們日後被警察抓,被槍斃,還不如由我出手乾掉他們,也算是為社會除害了!
”
“為社會除害哈哈哈哈黃老闆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服氣服氣你這麽大的禍患,竟然還會嫌棄他們”張禹笑呵呵地說道。
“他們這些渣子,就好像是那個王軍吧,他麽的,當時讓他僥幸逃了一命,竟然回頭就向我勒索三百萬我沒有辦法,給了他這筆錢本以為,他會就此消失,結果每隔一兩年,他就會來找我要錢,不停地勒索我,讓我往他的銀行帳戶打款王八蛋,我滿世界的找他,都沒找到他,實在想不到,他竟然能跑到棒子國整容去了好在人算不如天算,這次他終究沒有逃出我的手心!
當年沒燒死他,今天我就成全他哈哈哈哈”黃韜憤憤地說道。
說到最後,他又得意地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黃韜瞪著張禹說道:“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那個降頭師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簡單,善惡到頭終有報。
你們當年禍害的那些女孩中,有一個雖然瘋了,但還是活了下來,而且碰巧被她的父親找到。
剛剛那位斷了胳膊的仁兄說的很好,有些事情,警察或許未必查得到,但是同行還是很容易就能查出來的。
他是什麽時候查到的,我不清楚,可我相信,他一定盯了你們家很久。
你老謀深算,想要對付你,肯定不容易,但想要對付你的兒子,應該就不困難了他沒有直接下殺手,估計是不想直接讓黃信死掉,而是想慢慢的折磨隻是他沒想到,你更高一籌”張禹如是說道。
這也是張禹的猜測,但在他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張禹,從這裡你看出什麽來了嗎?”黃韜這般問道。
“看出什麽?”張禹反問。
“那就是,做人一定要狠,絕不能給對手任何機會。
什麽善惡到頭終有報,我從不信這個,在我看來,這個世上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萬年!
”黃韜狂傲地說道。
“是嗎?”
也就在這一刻,遠處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聽聲音的方向,是在五旬男人的那一邊,黃韜立刻看了過去,嘴裡叫道:“誰!
”
不但是他,其他的人也都看了過去。
“砰!
砰!
砰!
砰!
”
可不等他們看清來人是誰,黃韜的四個保鏢就應聲而倒。
“刷!
”
跟著又是一團黑影,鋪天蓋地的朝五旬男人罩了過去。
“什麽東”五旬男人隻說出三個字來,身子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倒是另外一個黑袍人,慌忙舉起手裡的短手掌,一道綠光朝來人射去。
“喃無阿彌陀佛!
”那女人口宣佛號,掌中打出一串手串。
那手串頃刻間將綠光打散,勢道仍然不衰,旋即打中黑袍人的胸口。
“啊”一聲慘叫,黑袍人仰天摔倒在地。
這一刻,張禹終於看清來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光頭,身上穿著一件白色僧衣,脖子上掛著佛珠,不是小尼姑空弈又是何人。
那罩住五旬男人的東西,自不必說,乃是她披著的黑色袈裟。
張禹看清了來人,黃韜同樣也認出了空弈,黃韜先生嚇了一跳,跟著急切地說道:“原來是空弈小師太,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那個你不是讓我布施兩千萬,還要那九轉靈佛麽,我這就帶你去取”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空弈提起右掌,笑盈盈地說道:“貧尼此次前來,並非是向黃老闆索要九轉靈佛的,而是來找黃老闆清算一筆帳”
“一筆帳咱們之間,恐怕沒有什麽經濟往來吧”黃韜雖然看到空弈滿臉的笑模樣,可是空弈剛剛一出手就把他的手下全部解決,已經讓他嚇破了膽。
“黃老闆是貴人事忙,貧尼也是要提醒一下黃老闆的。
不知你可還記得一個叫作郜乾的人”空弈又是笑呵呵地說道。
“郜乾你是說郜乾大哥自然記得”黃韜趕緊說道。
張禹聽了這話,也是一愣,他曾經聽黃韜講過這個人,當年黃韜和王康、徐紹,以及這個郜乾一起在莫斯科做買賣,也就是當倒爺。
結果因為盧布瘋狂貶值,血本無歸,郜乾更是縱火自焚,丟掉性命。
此刻空弈提起,張禹心中暗自嘀咕,難道說這裡面還有什麽問題嗎?
“你可不要叫他大哥,他在九泉之下,承受不來。
”空弈的聲音中,帶著一股嘲諷。
“呵呵”黃韜乾笑一聲,說道:“小師太你怎麽知道他的”
“我是他的女兒”空弈這次冷漠地說道。
“原來、原來你是郜乾大哥的女兒啊這就是自己人了”黃韜忙向前走了兩步,套起近乎。
“我剛剛說了,你不要叫我父親大哥, 他沒有你這樣的好兄弟”空弈說這個‘好’字的時候,語氣極重。
“這、這這怎麽說的呢”黃韜說到這裡,忽然一愣,又道:“你說你是郜乾大哥的女兒這怎麽可能?郜乾大哥隻有一個兒子,哪來的女兒”
“啪!
”
空弈一揚手,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枚佛主,正好打在黃韜的小腿之上。
黃韜痛呼一聲,身不由己的跪到地上。
“你、你”這一回,黃韜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剛剛說了,你不要叫我父親大哥”空弈幽幽地說道。
躺著的張禹,現在又是一驚,真沒想到,空弈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身份。
那她之前讓自己幫忙救黃信,又是什麽意思?這其中,又有什麽名堂?
“是、是”黃韜忙不疊地答應,但還是說道:“你你我和郜乾情同手足,他死後,嫂子帶著兒子離開,我一直都在尋找,想要好生照顧他、他哪來的女兒啊”
“我媽要是讓你照顧,怕是早就見閻王爺了,承受不起啊”空弈冷冷地說道:“當年我父親從莫斯科回來的時候,我母親又有了身孕,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
“原來是這樣你是故人的女兒怎麽不早說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黃韜又老著臉皮討好道。
“誰和你是自己人黃韜,你自己做過什麽事,自己不清楚麽用不用我來提醒提醒你”空弈又是冷聲說道。
“我、我做過什麽我雖然做過一些錯事,但是在我心中,郜乾一直都是我親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兒”黃韜本來想說‘郜乾一直都是我親大哥’,可‘大哥’兩個字,硬是沒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