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姑娘,你心中可是有什麼大計要完成?
”
一般人就可以運送了,路程不長,也很安全。
若以後貨物多了,遇到了要送去更遠的地方,招的人就必須有些要求。
阮眠想起霍宗軍營裡有些退役的将領,倒是可以讓他們來試一試。
畢竟比起尋常人,他們更多膽識,身手也好一些。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等阮眠回屋舍準備休息後,媋惜給她沏了一壺茶,由衷問道。
“姑娘,你心中可是有什麼大計要完成?
”
阮眠一愣,看向她笑了笑:“為何如此問?
”
自打他們在這個山谷開荒以來,她的一舉一動,媋惜都實實在在的看在眼裡。
很多時候,她極其佩服姑娘,如今往長遠來看,姑娘怕是不僅僅想賺銀錢那般簡單。
她是姑娘的人,所以想問問看。
阮眠輕笑着,以打趣的口吻開口:“在媋惜你看來,何為大計?
”
媋惜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家國之事,堪為大計。
”
“如此,我倒稱不上什麼大計,不過是有些貪婪的野心罷了。
”
“武恒之偏遠,氣候之惡劣,對某些人而言,此地猶如煉獄魔窟,但實際上,他的發展潛力巨大。
”
“若不是離京都太遠,武恒這帶,定能代替京都成為第二個富饒大城。
”
媋惜微微皺眉,不解道:“可是姑娘,武恒距離京都遙遠,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更何況此地氣候寒冷,不宜生存,若想……”
“媋惜,我知你這一路上學了不少的本事,你往後可有什麼想法?
”
她打斷媋惜的話,怔怔地看向她。
媋惜連忙如實告知:“姑娘,媋惜之命是你所救,從決定跟着你來武恒的那一刻起,媋惜就從未生出過要離開姑娘的心思。
”
“姑娘總是教我們,要自立自強,天下之大,隻有自己才能是永遠的依靠。
即便這天下對女子不公,女子行走艱難,可人活一世,哪來那麼多的将就?
”
“媋惜隻想學更多的本事,在一條路行不通的時候,再去走另一條路,總能給自己留有一個出處,讓自己成為最大的依靠。
”
聽着她這番話,阮眠心裡也是高興的。
至少從幫她這一刻起,便存有意義了。
阮眠看向遠處的山林,緩緩說道:“既如此,那媋惜的野心肯定也不比我少。
”
“你看同樣的艱苦之地,遼列的關城,蘭羌的邊境小鎮,都能繁榮昌盛,武恒若僅僅因為距離京都遙遠,而錯失孕育更多生命和史詩的機會,那就太可惜了。
”
“大京五朝,數以萬計的流犯被帶入這裡,既來之,則安之,再大的困苦,都要付諸行動去努力改善生存條件,如此方可讓自己,以及所愛之人,乃至後世而安居樂業。
”
媋惜雙眼微亮,似乎能懂阮眠背後言語。
她不由得想起了文宣。
他懷揣着壯志淩雲的抱負,一心為家為國征戰沙場,最終,不就是為了自己的至親之人麼?
國土有他們這樣的壯士守護,家土,則該由她們出一份力,去發展,壯大。
隻有盛世昌平,安居樂業,像她與賀文宣這般被迫分開,被迫面臨生死的情況才會減少。
那些餓死的,被壓迫的,還有無處可去的流民,也才會越來越少。
“姑娘之野心,乃是大義,商戶雖低微,卻也是國之根本,家之基業。
媋惜願意與姑娘風雨同舟,一定會為姑娘守護好你的家業,共同将咱們的家園建好,令至親之人,往後能安然無恙地順遂餘生。
”
阮眠微微一笑,方才還是扯遠了一些。
她扶起媋惜,笑着說:“通俗點來說,當個有良心的商戶,賺取良心銀子,把日子過好就是我的大計,亦是我的野心。
”
“媋惜的能力我都看在眼裡,不管是果園,還是織布坊,或者其他的你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條。
我還聽方嬷嬷說,你和翠珠已經能很好的理賬本了,說你算得又快又好,做的賬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她垂下眼眸,被阮眠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既選擇跟在姑娘身邊,做賬此等基本之事必然要花費心思做好的。
這一點姑娘大可放心。
”
“交給你們我當然放心。
對了,柞蠶林那邊情況如何了?
”
阮眠在心裡大概算了下日子,這也到了柞蠶結繭之時。
趁着現下有空,她索性親自去柞蠶林看看情況。
負責柞蠶養殖的一些村民那都是親力親為,每日更換班次打理,如今已經收集到了不少蠶繭。
看着框子裡滿滿的收成,阮眠給他們每人打賞了點辛苦費。
這些柞樹都是他用靈泉水澆灌過的,自然那些靠着柞樹而生長的柞蠶個個飽滿個大,連吐出來的絲繭都是上乘之姿。
韌性極強,光澤又好。
此刻的柞樹林到處都能見到結繭的柞蠶,看這樣子,再過一些時日,定能有大收成。
然而阮眠沒想到的是巡視完柞樹林,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總督大人?
”
阮眠皺起眉頭,看見陳伯宗在此,有些詫異。
“大人怎會在這裡?
”
陳伯宗微微一笑,雙手負在身後,雙眸緊緊凝視着阮眠,眼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阮娘子說過你們的大價值,我這個當總督的,肯定也對你們村子有所耳聞。
現下特意過來看看你們的成果。
”
“我聽說是阮娘子發現了這種山蟲吐的絲繭能織成不一樣的料子,還雇了不少村民來織布,就連工具都準備好了。
”
“阮娘子,像您這般聰慧的女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朝阮眠靠近一些,那張風姿綽約的俊朗臉上,洋溢着欣賞又矜貴的笑意。
“如此蕙質蘭心者,實在令人傾慕。
隻可惜我乃無福之人,與阮娘子相識已晚,但我既成武恒總督,而你又為武恒做出如此貢獻,咱們也算是有緣。
”
“日後阮娘子若是遇見什麼難事,盡管來找我。
”
說完這話,他從腰間取下那枚玉佩,遞到阮眠面前。
阮眠眉眼輕動,看了玉佩一眼後果斷往後退離幾步,婉拒道。
“承蒙大人好意,心意民婦領了。
如今天色已晚,大人早些回府才是,不然更深露重,夜路不好走。
”
不等陳伯宗開口,阮眠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此地。
他臉色微變,看着自己懸在半空的手冷笑起來。
身邊的侍從快步走近,不好氣地壓低聲音道。
“大人,這阮氏真是不知好歹,連你的心意都不放在眼裡!
!
”
陳伯宗收起玉佩,細長的眼眸勾起一道陰沉之意。
他雙手扶在腰帶上,興趣饒生:“征服這種女子才有意思。
好歹也是那謝淮安看中的女人,豈是尋常之輩?
”
“備車。
”
……
三日後。
剛打理完柞蠶園事務的媋惜和翠珠二人準備回屋舍,結果聽到樹後有幾名女子在嚼舌根。
“我聽人說,那總督瞧上咱們阮娘子了啊?
”
“我一大早也聽隔壁張嬸子在說呢,你們說此事可信嗎?
畢竟……那謝大人與阮娘子分隔兩地,總督這幾日又頻繁來咱們這,恐怕不一般啊。
”
“我瞧着那總督挺好的,還給咱們派糧呢,阮娘子若能跟他,倒也不是不行,咱們反正是站在阮娘子這一邊的,此地又不比京都規矩那麼多。
”
“可是這終究對阮娘子的名聲不好,我看咱們還是别……”
不等她們把話說完,翠珠立刻上前。
“你們怎可胡言亂語!
?
我家姑娘待人不薄,與那勞什子總督更是清清白白!
這話你們都是從哪聽來的?
!
”
那幾名女子吓得連忙低頭,接二連三的解釋起來。
但誰也說不出這些謠言到底是從哪來的,反正村裡各個都聽說了一些。
這可把翠珠氣的,等阮眠和姑母從果園回來時,她迫不及待地告訴她們那些荒唐之言。
大姑母一聽,真是被氣笑了,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一鍋好粥總有爛米!
竟然還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子?
這不明擺着想毀咱們眠眠的好名聲麼!
”
“讓我看看是哪些個王八蛋,若被我查出來,我非要抽了他們的筋,扒了他們的皮不可!
”
阮眠眉眼微動,心裡嘀咕起來。
正所謂謠言也不會是空穴來風,她這幾日,也僅僅隻有那日在柞樹林見過陳伯宗,怎的忽然會傳出如此難聽的話?
陳伯宗本就不是好人,可這幾日表現出來的樣子,差點都讓她覺得自己是否是記錯了情節。
這背後,怕是不簡單。
阮眠多留了個心眼,招手讓翠珠過來:“珠兒,明日你去村子附近打聽打聽,總督在我們村子裡的具體行蹤。
”
翠珠馬上點頭。
姑母一見,馬上湊過腦袋,小聲道:“眠眠,可是那陳伯宗有不對勁的地方?
”
她正要開口,忽然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來屋舍外,大喊道。
“阮娘子!
阮娘子!
不好了,咱們柞樹林出事了啊!
”聞言,她們齊齊起身,來人正是今日在柞樹林當值的村民。
“阮娘子,不知是哪個天殺的,将咱們的柞蠶,柞蠶……都給毒死了啊。
”
“什麼?
”
大姑母雙眼瞪如銅鈴,心氣頓時上來,一群人連忙往柞樹林趕去。
等他們到那的時候,那片林子裡到處都有柞蠶的屍體,本該在樹葉上吐絲結繭的柞蠶,都成了掉落在地上的死蟲。
乍一看,綠油油的死蟲鋪了一地,差點把姑母給氣暈過去。
“這天殺的!
”
翠珠他們也是氣到不行:“姑娘,咱們這批山蟲可是精心喂養,隻等着結繭了,如此一來,咱們前功盡棄,要等下一批幼蟲長成,再吐絲,那就得開春之後了!
”
“豈不是都要耽誤咱們成衣鋪子的貨品?
”
目前尚未正式售賣,這倒不是大事,關鍵是這麼多人養育了那麼長時間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
在場的人無一不唏噓。
阮眠看到柞樹葉上的那些灰粉,摸了一些在手裡,聞了聞。
與此同時,陳伯宗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此乃蜃灰,本産于遼海邊境,此物對人不帶毒性,但其特性,對于這些小蟲那便是劇毒。
”
“總督大人。
”
旁人和他行禮,阮眠這才知道,他本是來派糧的,方才聽說柞樹林出了事,便過來瞧一瞧。
如今看到這滿地的死蟲,也不免唏噓心疼:“如此針對,實乃不容!
阮娘子,此事我既然看到了,我便不會姑息作孽之人。
”
“蜃灰産量不多,武恒城内能獲取此藥物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可回去沿着這批進貨的登記名冊查一查,定會給諸位探查清楚。
”
有陳伯宗這句話,也算是寬慰了其他人的人,他們紛紛感激道。
“那就有勞總督大人了!
”
阮眠收回手,并沒多言,隻是多看了陳伯宗幾眼。
旁人都在慶幸,此事發生時,剛好總督大人在場,都不需要他們多跑一趟,總督就會徹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