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她帶來的,與她的靈魂相契合。
“這個胎記,是你生來就有的嗎?
”他問。
她目光閃爍,沒有遲疑,立時便答道:“當然是我生來便有的,否則又怎叫胎記呢?
”
是啊,既然叫胎記,那就是自打娘胎裡出來便有的東西。
“你為何這麼問?
”她看着他道。
鄭仲文苦笑“也沒什麼,隻是覺得,那個圖案,和我曾經送給一位朋友的東西很像。
”
祁溶月心頭一震,她想起幼時鄭仲文曾送給她一塊玉佩,玉佩很精巧秀緻,她很喜歡,便挂在了脖子上,一次她背着宮人攀爬假山,從假山上摔下來後,她受傷昏迷,醒來時,那玉佩便不見了,後來鄭侯爺找父皇讨要,說鄭仲文年幼無知,将家裡祖傳的寶物遺失在了宮裡,請父皇幫他尋回,區區一塊玉佩,竟然令鄭侯爺親自找父皇讨要,顯然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168.第168章 家傳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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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時,玉佩已經找不到了,鄭侯爺雖然心痛,卻也隻能不了了之。
還能怎麼着?
将皇宮翻一遍嗎?
據說鄭世子怎麼都不肯說玉佩究竟給了誰,為了此事還被鄭侯爺關在祠堂面壁了一個月。
她早已記不清那塊玉佩上雕刻着什麼圖案,隻依稀記得那是一方小巧精緻的玉佩,她一瞧見便愛不釋手,天天都戴在身上。
後來找不到了,她還傷心了好一陣子。
“你送給朋友的東西是什麼?
”她小心的問道。
鄭仲文苦笑:“是一塊家傳的玉佩,我從出世起便戴在身上,父親說那是寶物,可佑我平安,我後來轉送給了一個我很看重的朋友,可我那朋友,卻——”
“卻怎樣?
”她心跳逐漸加速,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
“她死了,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家傳寶物可護平安,都是騙人的!
”
不,或許不是騙人的,或許,真的可護佑平安。
她現在還活着,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原來,她能起死回生,能重活一世,都是那塊玉佩的功勞,原來胸口上的這塊胎記,是玉佩上的符号。
原來,重新給她生命的,不是老天爺,而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極力壓制着激動的心情,不想讓他看出她的異樣,她不能說,不能說,說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她不希望他卷入這場政局的紛争,隻希望他能如他父親所願,平安喜樂的過上一生。
“你怎麼了?
”終是發覺了她的異樣,他問。
她搖頭:“許是累了,我想睡了!
”
他自然的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攙着她起身,扶她至床邊坐下,柔聲道:“那你休息,我回房了!
”
她點頭,垂目不語。
鄭仲文轉身離開,輕輕關上了房門,站在門外許久都未曾邁步離開,就如房中坐在床畔的人,許久都未曾躺下。
三日後,兩人的身體都好了許多,三貴回了一躺朝陽城,帶來馬車,将二人接回了朝陽城的客棧。
朝陽城距離彭城有六百裡路程,駕馬車需要兩日能到,可如今距離除夕隻有五日,這一來一回的折騰,怕是趕不上回京過年了。
三貴想到府中老侯爺兇悍的模樣,不由虎軀一震,忙扯了扯公子的衣袖,低聲道:“公子,不如讓護衛送祁小姐回彭城吧,咱們還是早些起程返京,否則就很難趕上除夕夜了。
”
鄭仲文搖頭:“不行,不親自送她回去,我不放心,除夕夜趕不上就趕不上吧,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派個人送信回去,就說咱們晚幾日到。
”
三貴無奈,隻能照辦了,世子決定的事,莫說九頭牛,就是一百頭牛也拉不回來。
自朝陽城出發,路上又遇風雪,原本隻有兩日的路程,生生走了三日才到彭城,此時的彭城街上,已經是一片喜氣洋洋,南方過年和北方不同,許多人家喜歡提前一兩日将春聯貼出來,孩子們也穿着喜慶的新衣在雪中跑來跑去,紅燈籠四處可見,鞭炮的碎屑夾雪裡隐隐若現。
這就過年了啊!
☆、169.第169章 回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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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這個日子,她都會和父皇母後還有皇弟在宮裡接受朝官命婦們的年賀,在宮中設宴歡慶新年,之後待衆人散盡後,他們一家又聚在一起,一起守歲,就和普通百姓一樣,過着普通的年,吃着高興的團圓飯。
她和皇弟也會給父皇母後拜年,讨要紅包。
可是今年,她要自己過了,她的弟弟,那名号上的一國之君,在這舉國團圓之日,該有多傷心,該有多難過,他還是個孩子啊!
袖中的纖掌緊握成拳,不能再耽誤了!
馬車在長興街的溶瑜堂門前停下,鄭仲文下車後,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店鋪門眉上的招牌:“溶瑜堂?
”
他愣住,心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想要抓住,卻什麼也沒抓住。
為什麼叫溶瑜堂?
溶是她的名字,那瑜呢?
為什麼是瑜?
他轉身,看着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的祁溶月,她站在風雪之中,han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清明澄澈的眼眸正靜靜的望着他,他問:“為什麼叫溶瑜堂?
”
她知道他會問,早已想好了說詞。
“幾年淪瓦礫,今日出泥塗。
采斫資良匠,無令瑕掩瑜。
”
她字字清脆,落地有聲,聲音雖不大,卻未遺失在呼嘯的北風之中,如珠玉落盤般沁入他的耳中。
是這樣嗎?
隻是這樣嗎?
再沒有别的意思了嗎?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釋然,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淡聲道:“進去吧!
外頭冷!
”
三貴敲響了溶瑜堂的大門,裡頭傳來夥計的應聲:“今日不開門,去别處看病吧!
”
三貴道:“快開門,祁小姐回來了!
”
裡頭立馬傳來夥計匆忙的腳步聲,大門打開,han冷的風雪灌入堂内,原本坐在爐火旁烤火的幾個夥計都沖到了門口,直愣愣的盯着門外那秀美絕倫又恬淡如菊的女子,不是他們家祁小姐又是誰?
那夥計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張着嘴出白氣,卻蹦不出一個字。
另一個夥計嚷道:“快,快去告訴雪兒姑娘和周公子。
”
幾個夥計高興的轉身奔離,悲涼的溶瑜堂,又開始泛起了生氣。
先到的是周安,瘦削的身子一如既往,仿佛更瘦了,從前幹淨的臉上竟出來了一層胡茬,他由後院步入前堂,一眼瞧見剛剛在火爐前落坐的祁溶月,激動的沖上前:“祁小姐,你,你沒事?
”
鄭仲文見這溶瑜堂裡還有這樣一身書卷氣的男人,心裡頭不爽,嗆道:“有事沒事看不出來嗎?
”
周安哪裡管他說了什麼,心裡高興的像雲朵一樣飛了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
她看見周安的眼裡泛出了淚花,看來是真心為她擔心了,她朝他點頭:“我沒事,一切都好!
”
這時扶梯處傳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