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想法？
”

　　直到崔珏徹底走遠，趙公道才突然開口問道。

　　蘇陽一怔：“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

　　趙公道仔細看着蘇陽的表情，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片刻過後，才搖了搖頭：“沒事了。
”

　　“哦。
”

　　蘇陽聳了聳肩：“傷的嚴重麼？
”

　　“我這傷...”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還活着了。
”

　　趙公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說道。

　　蘇陽認真點頭：“辛苦了，從現在開始，到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應該安全了。
”

　　趙公道對此不置可否。

　　隻不過賈明卻不着痕迹的湊了過來，看向蘇陽，仿佛十分随意的問道：“楚江王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

　　“你猜？
”

　　蘇陽禮貌微笑着回應。

　　賈明沒有氣餒，反而真的站在原地開始猜測起來。

　　“首先，年齡要比楚江王大很多。
”

　　“至少在多年之前，就聲名在外。
”

　　“并且實力極強，不然也不會讓楚江王如此自信，擁有了他的一縷殘魂，就可以逆天而行...”

　　“所以...”

　　“最起碼應該是準聖起步。
”

　　“但目前為止，遠古時期的準聖，到現在，失蹤者太多了，根本猜不到啊。
”

　　賈明眉頭深蹙，腦海中還在回憶着一個個名字。

　　“你真猜？
”

　　“猜對了會死的。
”

　　蘇陽有些驚訝，忍不住說道。

　　賈明身體一僵：“當我什麼都沒有問過。
”

　　說完，賈明果斷轉身走人。

　　而蘇陽則是随意找一處坐下，靠着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過後。

　　趙公道輕舒一口氣，感受着身體狀态，自嘲的笑了笑，踉跄起身，搖搖晃晃的來到蘇陽身旁坐下。

　　蘇陽有些訝然：“這麼快就能行動了？
”

　　“重傷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

　　“恢複起來，速度特别快。
”

　　趙公道咧開嘴笑了笑。

　　蘇陽一臉驚歎。

　　在經過短暫的閑聊後，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我自認和你的關系還不錯。
”

　　“有些話，不必憋着的。
”

　　“适當聊聊，對自己有好處。
”

　　片刻過後，趙公道十分随意的開口說道。

　　蘇陽略微沉默，随後輕聲開口：“倒也沒什麼，我隻是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

　　“嗯？
”

　　“你确定你隻是一時分不清？
”

　　趙公道眼睛睜大許多，不可思議的看向蘇陽問道。

　　“唔...”

　　“好吧，我對善惡這個概念，始終分不清。
”

　　蘇陽聳了聳肩。

　　趙公道沉吟數秒：“如果說，你和路人，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突然察覺到了危險，有一隻發狂的老虎，在追逐你們，你會怎麼做？
”

　　“一隻老虎...”

　　“殺了啊。
”

　　蘇陽不解。

　　趙公道翻了個白眼：“假設這隻老虎，是你打不過的那種呢？
”

　　“跑。
”

　　蘇陽仔細想了想，說道。

　　趙公道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卻沒有放棄，繼續追問：“那如果你經過計算後發現，早晚會被這隻老虎追上，并吃掉呢？
”

　　“找一根棍子，拼一下試試。
”

　　“打赢了，很刺激。
”

　　“被吃了，更刺激。
”

　　蘇陽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思索，眼睛一亮，果斷開口說道。

　　聽到蘇陽這如同變态般的發言，趙公道嘴角微微抽搐：“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踹斷路人的腿，讓老虎去吃他，給自己制造逃跑的機會麼？
”

　　“為什麼？
”

　　“哦，對，你的提問裡，還有一位路人。
”

　　“那我隻需要比路人跑的快就可以了啊。
”

　　蘇陽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恍然。

　　連續數次，趙公道都沒有将蘇陽引導到自己的節奏上，這讓他有些臉黑：“那如果...路人跑的比你快呢？
”

　　“那算我技不如人咯。
”

　　“我會選擇拎着棍子，再去找老虎試試！
”

　　“我赢了，很刺激...”

　　蘇陽一本正經的說着，眼神中甚至還流露出些許期待。

　　趙公道看着蘇陽，一時間有些無言。

　　似是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人。

　　“你真的從未考慮過，打斷路人的腿麼？
”

　　無奈之下，趙公道隻能歎息一聲，主動将話題引導過去。

　　蘇陽有些驚訝：“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

　　“因為你是黑街的人啊！
”

　　“無惡不作。
”

　　“沒有道德，沒有底線，甚至沒有尊嚴！
”

　　趙公道緩緩開口。

　　但蘇陽卻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為了活着，我又不怕死。
”

　　聽到蘇陽的解釋，趙公道一時間有些無言。

　　對于自己答案的結果，更是不可思議。

　　因為至少，在這道題的答案上...

　　蘇陽是沒問題的。

　　“那如果，這位路人被老虎啃食呢？
”

　　“你會去救他麼？
”

　　趙公道繼續問道。

　　蘇陽搖頭：“每個人的命都是自己的，我為什麼要去救别人？
”

　　“那如果被啃食的，是你的朋友呢？
”

　　趙公道再問。

　　蘇陽略微思索：“當然，我豈能眼睜睜看着老虎當着我的面，殘害一條人命！
”

　　這番話，蘇陽說的正氣淩然。

　　“對于你的性格，我算是分析明白了。
”

　　“瘋，漠視一切規則，雙标。
”

　　“所以你其實不必去思考善與惡的問題。
”

　　“因為這些對你來說，并不重要。
”

　　“重要的是，在那一刻，你的想法。
”

　　“或許換一個時間，換一個地點，甚至換一個心情，你都不會允許楚江王那麼自然的死去。
”

　　“乃至于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明明應該是生死大仇的楚江王，為何偏偏讓你如此輕輕的揭過了此事。
”

　　“這種落差感，讓你覺得有些不安...”

　　趙公道輕笑一聲，安慰道。

　　但蘇陽卻再次搖了搖頭，不解的看着趙公道：“沒有啊，我隻是在想，地府的人死後，真的不會留下類似于舍利的東西麼？
”

　　“啊？
”

　　“你為什麼這麼問？
”

　　趙公道茫然。

　　蘇陽卻十分随意的說道：“這樣我們就可以多一些供貨商啊。
”

　　“……”

　　“那你之前問我善與惡的原因是...”

　　趙公道懵了。

　　蘇陽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地府的其他人似乎還不錯，拿他們當供貨商，是不是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