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兩道流光，在虛空中不斷交融，最終融合在一起。
非白非黑，而是類似于一種淡灰色。
一縷特殊的天地法則，在這祭壇上悄然擴散而出，并以極快速度，蔓延至蘇陽的識海，最終穿透識海，波蕩至整個三界。
不知為何...
大家莫名感覺自身的戾氣，欲望，在此刻都少了許多。
而蘇陽識海内的地府虛影，則是在此刻脫離蘇陽的身體，圍繞着蘇陽轉了兩圈後，消散在天地之間。
大地莫名震蕩...
天空中，那橫貫虛空的鎖鍊，在此刻悄然退去。
一道道身穿黑袍，奇形怪狀之人，遠遠的看着蘇陽，深鞠一躬，這才紛紛散去。
與此同時，虛無之中，一道耀眼的光束憑空落下。
數不盡的功德之力，灌輸在蘇陽的體内。
“重鑄輪回...”
“再造地府...”
“通天善惡之念，在此刻融為一體...”
“至此，超凡脫俗，成聖境。
”
哪怕是這種情況，昊天依舊不動如山，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裡輕聲呓語着。
而此刻，柳無敵的魂念也已經淡薄到了極緻，看起來十分虛弱。
“其實...”
“後土一直選中的...就是你...”
“這些機緣，并非是你搶的，而是...本身就屬于你。
”
柳無敵在蘇陽的耳邊輕聲說着，臉上帶着灑脫的笑容。
恰逢蘇陽在此時睜眼。
彼此就這麼隔空對視。
“說到底...”
“我還是讨厭蘇陽這個名字...”
“我是柳無敵...”
“我于人間無敵...”
話音落下，柳無敵僅存的魂念開始不斷燃燒，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沖入高空之中，看着柳乘風所在的方向，露出了此生最為溫和的笑容，嘴輕輕的張合着。
雖然聽不清他說的話，但所有人都能清晰的辨認出這三個字是...
‘對不起’
“父親...”
柳乘風看着此幕，身體微微顫抖，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
他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麼，隻是微微低垂着頭。
許思過歎息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整個山海城，格外寂靜。
雖然這位城主平日裡看起來無所事事，但如果沒有他，整個山海城，便不會如此祥和。
也就是在這一刻...
那陰陽石碑上...
陽榜的那一面，蘇陽的名字緩緩扭曲，化作了‘柳無敵’。
蘇陽緩緩睜開雙眼，平靜的注視着對面的昊天。
昊天仔細觀察許久，才托着下巴問道：“你...融合了善念之後，不會變得優柔寡斷了吧，那樣就太無趣了。
”
“或許吧。
”
“但我沒有感覺自身有什麼變化。
”
蘇陽沉吟數秒，開口說道。
昊天松了口氣，眼中滿是期待之色：“你還需要再準備些什麼嗎，我可以等！
”
蘇陽沉默。
先是看了看柳乘風的方向，又默默将目光收回，微微搖頭：“暫時不需要了。
”
“……”
“我感覺你有點不尊重我的實力。
”
“不...”
“你終究還是被柳無敵同化了一點，心軟了。
”
“之前的你，不會這樣的。
”
昊天淡淡開口。
蘇陽若有所思，眉頭逐漸緊蹙起來：“是啊，之前的我，不會這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并不反感這種做法...”
“這...就是善念麼？
”
蘇陽眼中帶着些許茫然，擡起頭，看向昊天，像是在問詢。
可惜...
就連昊天，都無法給出這個答案。
“開始吧。
”
“讓我期待一下，曾經的通天，究竟是多麼的驚才豔絕！
”
昊天的目光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蘇陽回過神來，平靜的注視着他，手指微微在虛空中勾動，十分寫意的操縱着三柄長劍，在虛空中劃過道道流光，遠比柳無敵操縱時，要更加淩厲，靈動。
三柄長劍散發着激動，對鮮血的渴望，不斷穿梭虛空，刺向昊天。
昊天站在原地沒動，依舊是那普通的屏障。
但這一次...
屏障不過眨眼間破碎。
“不愧是通天！
”
昊天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向後連退數步，終于擡起右手，在虛空中連續點了幾下，全部精準的點在三柄劍的側身，将其彈飛出去。
三柄長劍在虛空中繞了一圈，再次呈三個方向，不斷向其襲去。
而蘇陽則是同步的，閃現至昊天面前，一拳落下！
虛空大面積坍塌。
兩人簡簡單單的一拳，一腳中，卻充斥着大量的天地法則。
同為聖人，誰也沒有辦法将誰束縛，最終隻化作這種原始的手段。
但此刻，哪怕是一位半聖靠近，都會在頃刻間，化作灰燼。
兩人不斷拳腳揮出，虛空裂痕不斷，足足維持了長達十分鐘左右，兩人才抽身而退。
“還有其他的麼？
”
昊天比之前看起來要稍微疲倦些許，喘了口氣，看向蘇陽問道。
蘇陽微微搖頭：“沒有了...”
“極限？
”
“嗯。
”
一問一答，昊天肉眼可見的蹙起眉頭：“這個程度，還不夠殺了我，這不是通天真正的實力！
”
“總是要試試看。
”
無論面對什麼情況，蘇陽都表現出一副平靜的模樣：“實在不行，可以燃燒魂念，精血試試，以命搏命...反正我是不怕死的。
”
“這不是你死不死的問題。
”
“按照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是搏命，也殺不了我。
”
“啟動吧...”
“我知道，你還有一張牌的。
”
昊天再次開口。
但蘇陽卻未回應，而是在認真思考片刻後，點燃了眉心處的火焰。
“……”
“我就知道，善念終究會對你有影響的！
”
“優柔寡斷！
”
昊天忍不住罵道！
他猛的扭過頭，看向山海城柳乘風的位置，開口喊道：“你難道要看着他，為了保護你而死麼？
”
“他死之後，整個三界，将生靈塗炭！
”
“我會親手毀掉一切！
”
聽到昊天的話，柳乘風瞬間攥緊了拳頭，仰着頭，死死注視着高空。
許久過後...
柳乘風的肌肉變得松懈下來，扭過頭，看向許思過：“從小，我的大腦中就住着第二個我，或者說...第二個思維。
”
“我原本覺得，他是一個外來者，在搶奪我的一切...”
“但如今來看...”
“或許...”
“我才是那個本不該存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