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空看着周三狗,微笑着說道。
兩位戴着面具的人影站在周三狗的兩側,一言不發。
像是保镖,但更多還是起到監視作用。
顧長空當着周三狗的面,在保險櫃裡取出半塊色澤光滑的玉,放在由檀木制成的木盒當中。
雖然‘玉’是殘缺的,但不過一眼看去,就讓人心神甯靜。
周三狗雖然從未見過真正的‘器’,但卻依舊能确定,眼前這玉,就是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
這是一種很玄奧的感應。
具體如何,周三狗也說不上來。
周三狗眼神中恰到好處的閃過一抹激動之色,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變得有些擔憂:“少城主,最近這幾天,我始終都在城主府中,沒有在小少爺身邊露面。
”
“他不會起疑麼?
”
“按照他的計劃,今天應該就是他...謀反的日子。
”
“雖然負責頒獎會讓我受益,但卻讓您失去了一雙眼睛。
”
周三狗一副為顧長空分憂的樣子。
而顧長空隻是微笑着搖了搖頭:“不要緊,相比起來,我更希望你能走上修行之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
“我欣賞人才,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陷于危險之中。
”
“放心吧,長夜...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
顧長空自信的笑了笑,就這麼坐在周三狗的對面,一隻手搭在木盒上,安靜等待着時間流逝。
周三狗陷入沉默之中,微微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眼看着距離頒獎時間隻剩五分鐘的時候,顧長空才看了看手表,起身:“時間不早了,頒獎典禮...可以開始了。
”
“走吧,三狗!
”
說着,顧長空将木盒推到周三狗面前。
周三狗神情鄭重,小心翼翼的用雙手将木盒托起,跟在顧長空身後,走出休息室。
那兩位戴着面具的人影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宛如幽靈般,緊緊跟随在周三狗的身後,寸步不離。
走廊内,隻有他們一行四人,在緩緩前行着。
玻璃外,還可以遠遠看見,蘇陽已經在主持人的引領下,站在了擂台上。
“當我站在擂台上的那一刻,會死...”
“對麼?
”
看着前方顧長空的背影,周三狗突然輕聲開口。
顧長空腳步停頓,面帶疑惑,轉過身,看向周三狗,似是有些不解:“你在說什麼?
”
“我想求條活路。
”
“能給麼?
”
周三狗面容平靜,對視着顧長空的雙眼。
顧長空微微搖頭:“我為什麼要讓你去死?
你究竟在想什麼?
”
“盒子...是空的。
”
“你的手很快,看似将‘器’放在了木盒裡。
”
“但不過是有小拇指勾住罷了。
”
“當着我的面,制造出玉在木盒中的假象。
”
“這一招,恰好...我也會。
”
周三狗無奈的歎了口氣:“而且,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和顧長夜之間的矛盾,也是假的吧...”
“不然你沒道理放着一個剛剛投誠的眼線不用,而是将其放在頒獎這個重要的場合裡。
”
“我唯一能想到合理的解釋,就是...這是一場戲。
”
“而我在戲中,扮演炮灰的身份。
”
“為什麼執意讓我将空的木盒頒獎呢?
”
“栽贓我偷了‘器’?
”
“如果你和顧長夜真的隻是表面矛盾,那我這個所謂的雙面間諜,在你們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心懷鬼胎的笑話。
”
“當替死鬼,炮灰,再好不過。
”
“或許你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但以我的智慧,應該...隻能想到這個程度了。
”
“但我還不想死。
”
“我隻想求活。
”
“換個人頒獎,我離開皇城,可以麼?
”
周三狗認真的注視着顧長空,一字一頓說道。
聽着周三狗的話,顧長空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微微眯起眼睛:“看來...我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聰明些。
”
“但你應該也知道,聰明人...活不長吧。
”
“你知道的,太多了。
”
當卸去僞裝後,顧長空沒有了溫文儒雅的樣子,整個人都在散發着一種陰冷的氣息。
周三狗臉上的無奈之色愈發明顯:“所以,你為我安排的死法,應該是剛剛端着木盒,站在擂台上,就會直接死去,甚至連開口講話的機會都沒有。
”
“隻有這樣,才能讓一切看起來十分突然,天衣無縫。
”
“死人,是不可能有機會辯駁的。
”
“你完全可以說,我已經提前偷走了‘器’,如今更是在衆目睽睽下,被我的‘老闆’殺人滅口。
”
“幕後之人...”
“你還想利用我的死,來栽贓給誰,順勢挑起戰争...”
“皇城,果然還是那個皇城啊。
”
周三狗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後目光有些玩味的看着顧長空:“我想想...山海城?
”
“應該是了,戰力上,山海城不算強。
”
“屬于那種重民生的城池。
”
“就算是開戰,也在皇城的接受範圍内。
”
“但你就沒有想過...”
“我其實,就是皇城人麼?
”
顧長空看向周三狗的目光中欣賞之色愈發濃郁:“你真是不斷給我帶來驚喜啊,但有一點,你是哪裡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你是哪裡人...”
“但如今,你已經身在局中了。
”
“在局,卻又無法破局,這才是最讓人無力的。
”
“還不如做一個糊塗鬼,至少這樣自己在死亡的那一刻,都不會感受到絕望和恐懼。
”
“所以...”
“你是自己奔赴刑場,還是讓我的人,押着你去?
”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
”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讓你自己走到擂台上。
”
“我的人會押着你,像犯人一樣,送上擂台。
”
“再當着所有觀衆的面,質問你,究竟是誰指使你偷走了我的‘器’。
”
“并制造你被滅口的假象。
”
“趁你彌留之際,我會将耳朵貼在你的身邊,最後...‘聽’到我想要的那個名字。
”
顧長空臉上重新恢複了笑容,目視周三狗,溫聲說道。